第20章 傷者
按照地圖的指示,他們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臨,才停下宿營。
一路上沒遇到什麽危險,除了偶爾出現幾隻低階魔獸,杜予涵輕鬆愉快的解決掉了,甚至還把魔獸體內的魔核還有毛皮材料都挖出來收好,打算到了下個小鎮賣掉。
可讓他驚訝的是,作為神聖牧師的凱文居然也有攻擊手段。
那時杜予涵正遭到一群烈風兔的圍攻。
當他們無意中路過了它們的巢穴,這群狂暴的兔子成群結隊的衝了出來,圍著兩人一頓踢踹。烈風兔前肢已退化成小小的一團,可後肢非常發達,一個蹬跳可達兩米遠。往常烈風兔都是相對膽小的魔獸,雖然等階不高可動作奇快,遇到危險會沒命的逃跑。
一般來說,這種魔獸沒什麽殺傷力,但這群烈風兔不知受到了什麽刺激,全都處於狂暴狀態,攻擊力起碼提高了百分之三十。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但被一群小動物又咬又踹,還是會很疼的。
杜予涵長劍一揮,一個旋風劈斬下來解決了幾隻,可源源不斷的兔子從洞口蹦出,不禁讓人頭皮發麻。接連不斷的攻擊消耗著他的體力,幾個回合下來,原本還遊刃有餘的杜予涵身上掛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站在一邊的凱文看著眼前的戰況眉心緊皺,這種程度的戰鬥杜予涵根本不讓他出手。可當他看到一隻兔子居然蹦了上來,朝著杜予涵的臉上撓了一下,他徹底怒了。
雙手結印默念咒文,純白色的魔法元素在身邊不斷流轉,隻見一道道金黃色的魔法在他身前凝結,輕輕彈指,全部精確的打在圍繞在杜予涵身邊的烈風兔身上。一陣耀眼的金光閃過,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兔子,現在全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沒想到以治療著稱的牧師居然還有如此彪悍的攻擊法術,杜予涵嘖嘖稱奇。
“這有什麽奇怪的,牧師也是魔法師的一個分支,隻不過釋放的是神聖魔法,有治愈功能。久而久之,許多牧師都放棄了攻擊手段,轉成專職治療者而已。”凱文從空間戒指中拿出調味料遞給坐在一旁的杜予涵。
常年的遊曆,凱文也有自己的空間戒指,但與大家族的相比,容量小了很多。知道此事後,杜予涵大方的把自己的送給了他。
“原來如此。”接過調味料,杜予涵把烤在火上的獵物撒上一層鹽巴。伸手摸摸左臉,被烈風兔抓傷的地方已經被凱文治好,沒留下一點痕跡。
即便隻是簡單的調料,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讓香烤兔子的香味引起兩人猛吞起口水。雖然包裹裏有幹糧,可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沒人會願意去啃幹巴巴的肉幹。
相對於杜予涵豪放派的狼吞虎咽,凱文的吃相就是婉約派的細嚼慢咽,斯文多了。解決掉晚餐,杜予涵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把吃剩下的東西都丟到火堆裏。
越接近濕地,空氣濕度越大,食物都不可能完好的留到第二天。而且肉味很容易吸引其他魔獸的注意,所以隻能埋起來或者燒掉。
商量了一下,身體素質不錯的杜予涵守前半夜,凱文雖然身體也很好,可是跟*彪悍的戰士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所以他負責守後半夜。
第二天清晨,兩人收拾好東西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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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五天過去了,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線路上來往的行人越發稀少。
杜予涵看看手中的地圖,根據指示,距離這裏不遠處有個驛站,按照現在的行進速度,大概明天中午前就能到達。
抬頭看看天色,兩人決定今天在此地宿營。
貝爾濕地白天悶熱潮濕,衣服貼在身上十分難受,唯一的好處是水源充足,食物也豐富。凱文負責在附近撿拾柴火幹草,杜予涵則蹲在離紮營處較遠的小河邊宰殺獵物。
作為不完全吃貨,杜予涵對食物沒有太高要求,但總會變著花樣烹飪食材。當他哼著小調邊把手中的山雞拔毛放血,邊思考著是和著菌類燉雞湯還是烤叫化雞時,從不遠處的灌木叢裏傳來一陣細微的呻·吟聲。
他警惕回身,又仔細傾聽了一會兒,慢慢抽出別在腰間的長劍,放慢腳步往聲源走去。在快接近草叢時,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飄了過來。
杜予涵輕蹙眉頭,把腳步放得更輕一些。越過幾棵藤蔓之後,他看到了聲音的主人。
在雜樹叢生的沼澤地裏,好幾十根粗壯的藤蔓歪倒在地上,整棵植物呈藍紫色,最粗的地方直徑足有三十公分,根部被人齊根斬斷,絳紫色的液體沿著切口汩汩往外流。
藤蔓附近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屍體,從傷口上看,有些是魔獸的爪印,有些是藤蔓拉扯造成的傷痕,而更多的卻明顯是武器或魔法造成的創麵。
這些人著裝統一,看起來像是某貴族的守衛。可奇怪的是,他看到有一個守衛的武器居然插在另外一個守衛身上。
這是怎麽回事?
“嗯……”在一具屍體下方傳來了微弱的呻·吟,杜予涵用武器挑開趴在上麵的屍體,被壓在底下的人暴露在眼前。他右手被利器斬斷,半邊身體像是遭到魔法攻擊一片焦黑,而最致命的,是他的胸口有一根碗口粗的藤蔓從背後直接貫穿,整個人血肉模糊,眼看是活不成了。
“……誰?”那人勉強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
杜予涵謹慎的退後兩步,隔得遠遠的問到:“你需要幫助嗎?”
“咳咳——”看到不像是追兵,男子鬆了一口氣。彌留之際,他用盡全身力氣指了指自己的背後說道:“求……求求你……救……咳咳——”
突然,男人咳得撕心裂肺,吐出了一大口血,最終還是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咽氣了。
小心翼翼的靠近男子,確定他已經沒氣了,杜予涵才把那人翻了過去,發現底下居然還壓著一個昏闕過去的血人。那人滿臉是血,身上的血跡很嚇人,要不是胸膛還有輕微起伏,他都以為這是一具屍體。
莫名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他蹲下來仔細端詳,在辨認出身份的同時,他詫異的瞪大的眼。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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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把他拎回來了?”凱文滿臉不悅的看著一臉賠笑的杜予涵,“連晚餐都丟在河邊?”
“嘿嘿,這不順手嘛,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杜予涵一邊翻烤著手中噴香的烤魚,一邊攪動著鍋裏的魚湯,討好的看著給海伍德療傷的凱文。
認出那傷勢嚴重的人居然是海伍德那熊孩紙,杜予涵二話不說,立刻背起人就往營地飛奔。而正在生火的凱文看到杜予涵居然背了一個鮮血淋漓的人回來,被嚇了一大跳。
仔細檢查確定杜予涵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他急忙施法療傷,幸好傷得不重,很快就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治好了。
在用水把對方臉上的血跡擦掉後,發現這人居然是平常跟杜予涵最不對盤的海伍德時,凱文頓時不樂意了。後來察覺杜予涵居然把今晚的晚餐落在河邊,他更是立刻拉下了臉。
眼看凱文迅速變黑的臉色,杜予涵立馬自告奮勇又跑去河邊打了幾尾魚回來,誰知道對方臉色更黑了。
這家夥不就是看上去傷勢嚴重,其實根本沒有生命危險。要他花大力氣治療就算了,居然連晚餐都沒了,最後還讓涵為了晚餐多跑一趟!早知道他就不管涵的央求,直接丟這人自生自滅算了!
看著凱文氣鼓鼓的用力戳著海伍德的傷口,杜予涵為他孩子氣的舉動暗暗失笑,盛了一大碗香噴噴的魚湯遞到他麵前:“凱文大夫辛苦了,恭請用膳。”
“我不是什麽大夫,我是牧師。”慪氣的接過滾燙的餐具,趁熱嚐了一口。乳白色的湯底鮮甜清香,安撫了一直在打鼓的肚皮,凱文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味道如何?”察覺對方的心情變化,杜予涵又討好的遞上烤魚。
被對方逗趣的表情逗笑了,凱文接過烤魚卻放到杜予涵嘴邊,“你嚐嚐。”
杜予涵笑了笑,就著凱文的手咬了一口。鮮魚被烤的外焦裏嫩,一股焦香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趕了一天的路,除了中午隨意吃了點幹糧,他早就餓扁了。
待吃喝的差不多,兩人圍在火堆旁邊看著月亮邊漫無邊際的聊著天。
“你打算怎麽辦?”凱文用手指指還在帳篷內昏睡的海伍德。
杜予涵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當時他一心隻想救人,壓根沒想到以後,要問這問題,他也回答不上來。
從當時的慘狀看來,海伍德應該是領著一小隊侍衛在去什麽地方的路上,不想卻被自己人伏擊了,而且傷亡慘重,他應該是被隨從拚死救下來的。
他們這次出來的目的是奔著任務而去的,先不說海伍德是否願意跟隨,光是把這中二病患者帶在身邊,他就覺得往後的日子肯定雞飛狗跳。
可人都救了,總不能就這樣把他丟在路邊吧?萬一被某隻魔獸看上,這細皮滑肉的小少爺絕對是一頓美味大餐。
“把他帶上,明天到了前方的驛站,再通知他的家人。”那驛站是提供為王城傳遞文書和軍事情報的官員中途食宿休憩的場所,內裏說不定會有查爾斯家族的據點。到了之後把人交給那邊的人,他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嗯。”凱文微微頷首。
這次出門遊曆最大的目的是幫助杜予涵完成任務,而他則私心的想要多跟對方獨處培養感情。忽然多出一個人來讓他很惱怒,可在聽到杜予涵沒有帶海伍德上路的意願後,凱文又舒心了一些。
目光憤恨的看著睡在一邊的海伍德,凱文撇撇嘴。
作為少爺就該乖乖呆在家裏,沒事別到處亂跑,會給別人帶來很多麻煩的!
看著凱文目光怨恨的盯著對方,杜予涵默默地扶額。
為何他總覺得最近凱文的畫風跟以前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