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複習
悠悠轉醒,睜眼又見熟悉的醫療室。
唉……鬥氣階數不高,連打架都會吃虧。看來隻能老老實實練習了……
凱文見杜予涵醒來,便朝他微微一笑。他下意識的想坐起來,卻被凱文眼明手快的按住了,“別動,你身上有傷。”
杜予涵乖乖躺著不動,看著這俊逸的青年為自己療傷。
隻見他用瓷白的手掌輕輕攏住傷處,閉眼凝神,過了一陣,星星點點的亮光慢慢在修長的手指間聚集,匯成一個淡黃色的小光球,患處被一股柔和溫暖的光芒包裹住。不一會兒,光芒逐漸弱了下去,杜予涵活動活動手臂,發現已經完全不痛了。
“好神奇。”他由衷地讚歎道,無論看多少遍,他都覺得魔法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聽到稱讚,凱文白皙的臉頰微微一紅,“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最簡單的神聖法術。”
“你們牧師這都是這麽幫別人療傷嗎?”
凱文輕輕點了點頭。“伊迪剛剛哭著喊著要等你醒來,我把他勸回去了。”
杜予涵頭痛的揉了揉額角,伊迪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一驚一乍太嚇人了,特別是遇上跟他有關的事,整個人都激動得不行。“謝謝你了。”
“不客氣。”凱文微微一笑。
每一天,杜予涵都會被巴頓調、教的欲生欲死,徹底榨幹了最後一絲體力,經過兩個月的刻苦學習,他的能力在飛速成長。而巴頓的高壓暴力教育下,他也成了醫療室的常客。
隸屬光明教會的聖光騎士團,在奧斯古學院裏也設有分院。凱文是這個醫療室的見習牧師,也是學院的學生。
作為校園內為數不多的初階神聖牧師,溫和的性格和精靈族特殊的柔美外貌,令凱文十分受歡迎,很多人特地抽時間去牧師聖殿做禮拜,大部分都是為了跟他見上一麵。而無論多忙,凱文總會花時間去聆聽大家的煩惱,為其他人排憂解難。
一般來說,中等城市的教堂主教一般由中階以上的牧師擔任,初階以上的牧師已經能在社區的小教會獨當一麵了。聽說他的同學大多都已經下了社區的教堂服務,畢竟到生活上曆練才會讓自己有更好的發展,隻有他還堅守在校園裏。
杜予涵也曾對此提出疑問,凱文隻是笑了笑回答道:“這裏也有需要幫助的人。”
如此無懈可擊的回複,讓圍在周邊的同學一陣感動,紛紛讚揚凱文的博愛與奉獻。
可杜予涵總覺得凱文的笑意從不到達眼底,表麵上好像跟誰都很好,但又讓人覺得很有距離感。
他以前是無神論者,沒見過其他牧師是不是也會這樣。就像戴著一副麵具一樣,明明表情在笑,可眼眸中卻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濃濃的陰翳與譏諷。
杜予涵抓抓頭發。
來這地方這麽久,除開原身以前的關係網,凱文算是他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在他麵前,他覺得很輕鬆,可以毫無保留的做回自己,不需要繼續裝“別人家”的大少爺。隻是他好像還是對自己很有警戒心,所有的談話都淺嚐則止,不會過於深入。
不過他有信心,假以時日,自己一定能走進對方的心裏,成為好兄弟的。誒,男人嘛!吃吃喝喝就很容易混熟了!一向樂觀的杜予涵信心滿滿,想起以前的一幫兄弟……唉,不想了,誰知道還能不能回去。
眼見杜予涵情緒變得有點沮喪,凱文關心的問到:“怎麽了?又為中期考核發愁嗎?”
不提也罷,一提起中期考核,杜予涵的腦殼更痛了。
在創校初期,學院是純粹的職業學校,專門教授各種對戰技巧和專業知識。可隨著規模越來越大,皇族為了更穩固的統治,也為了曆史的傳承,要求學校必須開設人文曆史的課程,作為交換,學院的一切開銷均由皇族負責。
一般來說,這種文化課大部分都集中在低年級,身為五年級生,杜予涵的課程裏麵大部分都是實戰課程,可還有少部分必修的文化課,例如魔獸種類詳解,基礎草藥學,初級急救等比較實用的課程,還有一門讓大多數學生眼前一黑的學科——大陸曆史研究。
如果隻是選修的課程就算了,偏偏這是一門必修課,屬於半個文盲的杜予涵上課聽不懂,作業不會做,那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老師愛課堂提問。
然後杜予涵就悲劇了。
自打被抓到一次上課打瞌睡之後,曆史老師好像跟他杠上了,天天盯著他,有事沒事捉他出來提問,回答不出來就一番冷嘲熱諷,活脫脫一個反麵教材。
在伊迪某次委婉的提醒下,他才知道,原來這曆史老師曾經跟齊亞二少爺走得很近,估計是收了對方一些好處,故意在學業上麵刁難自己。
說起這個齊亞,杜予涵撇撇嘴,他就隻見過對方一次。不可一世恃才傲物,整一個就是被寵壞的孩子。雖然當時聽不懂對方的仆從在說些什麽,但從那欠扁的表情來看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杜予涵很憤怒,杜予涵想掀桌。
但校內禁止鬥毆,違令者不管什麽背景一律開除。於是在跟老師怒目圓睜了一會兒後,又委委屈屈的修改作業去了。
也多虧這老師的“特殊照顧”,杜予涵的文字語言能力突飛猛進,現在聽和講都沒太大問題了。
半個月後就是學院的中期考核,其中萬惡的大陸曆史也是考試科目之一,最近班裏的氣氛都因此比較壓抑,可除了死記硬背還真沒別的辦法。
而對於連題目的一大半都沒看懂的杜予涵來說,這次考核簡直就是個災難。
“唉……”
眼見對方更消沉了,凱文有些手足無措。“你不必太擔心,按照老師的筆記去複習一般都不會有太大問題的。其實曆史這東西很有趣,就像聽故事一樣。三塊大陸上比較龐大的帝國就那麽五個,可能那三十七個小公國朝代更替會比較頻繁一點,但其實互有接壤的主城人文曆史都是差不多的,而且地緣政治方麵……呃,怎麽了?”
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史說的凱文,被杜予涵那亮晶晶的小眼神閃得有點結巴。
“你的曆史很厲害呢!”杜予涵無比崇拜的注視著他。
“還行,我叔叔是位曆史學者,從小跟在他身邊遊曆,耳濡目染多了,多少聽過一些。”說起自家那對曆史極端癡迷的叔叔,凱文臉上漾出溫暖的微笑。
第一次看到那抹笑容,杜予涵驚豔了。粉嫩的薄唇勾起一個小弧度,湛藍的眼眸滿是幸福的笑意,沒有嘲諷,沒有不屑,淡淡的浮上他的眉眼唇頰之間,他不禁有些看呆了。
被杜予涵直愣愣的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臉上抹上一片緋紅,凱文很快又恢複那公式性的微笑。
看著凱文又恢複原狀,杜予涵略感可惜。
“嗯……那你可以幫我複習嗎?”杜予涵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複習?”
“對呀!你看,按我這種水平中期考核是鐵定掛科了……”
“掛科是什麽意思?”
“呃,就是考得很差的意思。”忘記了這裏沒有掛科的概念,杜予涵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要是成績不好,我回家鐵定挨罵的!”
天知道杜予涵在加西亞家族就是個被忽略的存在,哪還會有人在乎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成績會如何?隻是倘若成績不好,那不正合了那狗屁二少爺的意?想起齊亞那小人得誌的嘴臉,杜予涵就咽不下這口氣。
想搞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不著痕跡的彎彎嘴角,看著杜予涵一會期待一會狂傲,一會又對自己撒嬌的表情,凱文突然覺得這英俊的男子,此刻顯得十分……可愛。
“既然這樣,我很高興能幫助你。”
“嗷!凱文你太好了!”杜予涵高興地一蹦而起,用力樓住眼前纖細的身軀。
不習慣跟別人有身體接觸,凱文下意識的渾身一僵,又努力的放鬆下來。
“嗯……那個,很晚了,明天早上你還有課呢,你要早點回去休息嗎?”
意猶未盡的放開懷中香軟的軀體,杜予涵咂咂嘴。嗯,手感不錯,就是太瘦了點。
“那我先回去了。”
約定好下次見麵的時間,杜予涵就哼著小調回宿舍去了。
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伊迪淚眼汪汪的站在門口。
杜予涵:……
“大少爺,你,你沒事吧……嗚嗚……”伊迪抽抽搭搭的跑上去,還不忘幫忙把武器收好。
看著哭得直打嗝的少年,杜予涵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沒事,隻是皮肉傷而已。”
“可是,嗝,你暈,暈過去了……嗚……”一接到消息便直往醫療室趕,伊迪見到嘴角還有血沫的杜予涵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哭的差點背過氣去。
看見伊迪哭腫得跟核桃一樣大的眼睛,他知道對方很關心自己,可沒想到會這麽擔心,杜予涵心裏暖暖的,來到這異國他鄉,他人的噓寒問暖總是會讓人感動,他寵溺的揉了揉伊迪的小腦瓜。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從沒被對方如此溫柔相待的少年一愣,緊接著又嚎啕大哭起來。
“大少爺……嗚哇……”
“好了別哭了,我不還好好的站在這嗎?”
“嗚嗚……嗝……”
“行了行了!別哭了!”
“嗚嗚……”
“再哭就把你丟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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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一間裝修豪華的房間裏,隻有一盞橘黃色的小油燈亮著微弱的光。
“什麽?!你說杜予涵已經回來了?!”華服青年激動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是的,少爺。而且聽說……”說話的人有點猶豫。
“說!”
“聽說他回來後性格變了很多,似乎更沉默低調了。”
“哦?”青年狐疑的看著男人,“他最近有什麽動靜?”
“他近三個月都住在學校,沒有跟任何人接觸。”
“任何人?”
“對。”
“哼!”華服青年憤怒的一甩袖,“他明顯是做賊心虛!”
一直站在暗處的人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青年發號命令。
“你要玩低調?我偏不讓你低調!”青年憤怒的攆緊了拳頭,“立刻給我調查他的活動時間。”
“是,少爺。”男人躬身退了出房間。
青年踱步到書桌上,拿起鍍金的相架,輕輕的撫摸著照片上的人像,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麽,一陣暴怒之下把桌麵上的物件全掃到地上,拳頭咯吱作響。
“杜,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