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契約交易
擺渡人，陰間的特殊使者，不屬地府管轄，隻是合作關係，說直白一些更像是雇傭兵。
他們和黑白無常不同，擺渡人不會專門去執行索命勾魂之事，他們有著自己的領地，徘徊其中，等待著侵入領地的無禮者，然後將其抓獲，押入幽冥之中。
並沒有什麽目標，隻是隨緣行事，而且擺渡人並不會始終出現，他們多數時間都在沉睡和懺悔，之餘才會去行駛自己擺渡人的職責。
眼下突然出現在這裏，除了倒黴之外已經沒有什麽詞匯能夠形容了。
而且擺渡人我行我素，就連溝通都是問題，一旦在拘捕無禮者的過程中受到幹預那麽就會將那幹預的人一同拘捕，將靈魂剝離，打入地府深處。
擺渡人身為遺落的天神，月兔自然認得，所以阻止梁小涼貿然行動，否則不僅救不下胡小狸，自己這一百多斤也得交代這。
眼看著木船距離胡小狸越來越近，梁小涼小聲說道：“你不是仙獸嗎？還是跟在嫦娥身邊的，你上去和那擺渡人說一說，讓他給你個麵子行不行？”
月兔耷拉著耳朵，無奈道：“能夠成為擺渡人的全部都是犯了大罪被打落凡間剝奪神位的罪仙，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給我麵子？他們吃過的仙獸說不定比我見過的都多。”
那艘木船已經來到了胡小狸的身前，天上的黑雲遮蔽著月亮讓這四周變得愈發漆黑。
梁小涼的麵色不停地變換，他與胡小狸雖然隻見過兩麵，但是彼此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擺渡人打入地府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是現在又能有什麽辦法？
自己這麵子能力對於五境修士來說根本是一點用都沒有。
木船停了下來，停在了小狐狸的麵前，擺渡人放下了船篙，渾身上下籠罩在蓑衣之內，他彎下了腰，伸出白骨一般的手掌緩緩地抓向了小狐狸的腦袋。
小狐狸身上毛發此刻猶如刺蝟一般根根倒豎，像是炸了毛的野貓。
“住手。”
眼看著那隻手快要碰觸到胡小狸的身體，梁小涼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喊道。
擺渡人停了下來，白骨手掌懸在了小狐狸的麵前，距離她的頭顱隻有寸許距離。
擺渡人直起了身子，抬頭看向了站在岸上的梁小涼，也許是離得比較近，讓他的視線變得更加清晰，夜風吹起了擺渡人臉上的鬥笠，露出了被隱藏其中的模樣。
那同樣是一具骷髏，深陷空洞的眼窩當中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凋零的火焰，在骨骼之上存在著一些裂縫，裂縫當中同樣燃燒著火焰，像是流動的岩漿鑲嵌其中。
擺渡人並不算特別恐怖，但他足夠邪魅，讓人忍不住心生渺小卑微之感。
梁小涼的身軀無法動彈，在一瞬間僵硬在了岸邊上，就連趴在他肩膀上的月兔也是如此。
木船朝著岸邊緩慢行駛，然後停在了淨月潭畔，他的手中握著的不再是船篙，而是一個燃燒著幽綠色火焰的燈籠。
擺渡人抬起手臂拿著燈籠照耀著梁小涼的臉，他走上了岸邊，燃燒著火焰的白骨腳掌踩踏著黑土，每走一步腳下的土地都會變成焦土。
他站在了梁小涼的麵前，沒有說話，不曾開口，隻是將那雙跳動著火焰的空洞眼窩對準了梁小涼的雙眼。
原本還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的火焰瞬間在眼窩當中綻放，幽綠色的火焰從眼中噴湧而出燃燒進了梁小涼的眸子當中。
二人麵對麵站著，火焰連接彼此，這是在贖罪。
擺渡人將惡人的魂魄打入地府，在這之前會用遺落的火焰審判惡人的一生，然後剝離他的靈魂。
一點金光從梁小涼的身體當中出現，閃爍的不停，若隱若現。
但那勾連彼此的火焰卻開始消失，擺渡人眼窩當中的火苗再度變得弱小了起來，搖曳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他放下了拿個燈籠，打量著梁小涼身上閃爍的那抹金光，像是有些奇怪。
梁小涼癱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在剛剛火焰入體的那一瞬間從出生直到現在的所有種種經曆的一切都在以極快的速度閃現在腦海當中，麵對五境的擺渡人他竟然是連半點反抗之力都無法提起。
彼此的差距宛若天壤。
環繞周身的金色光芒愈發濃烈最終形成了一份空白的契約出現在了二人的麵前，被他握在手中。
他顫抖著聲音說道：“不如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擺渡人站在他的麵前俯視著他，手裏提著燈籠，目光中的火焰不停跳動。
就在剛剛擺渡人審判他的時候，梁小涼動用了體內賒刀人的力量，憑自己的實力自然遠遠不是擺渡人的對手，但他體內賒刀人的獨特氣息卻讓擺渡人停下了動作。
那不是畏懼，正如梁小涼所說一樣，那是交易。
賒刀人幫助別人完成自己的所求，簽訂契約收取報酬。
擺渡人之所成為擺渡人就是因為想要還贖自己的罪孽，希望有朝一日重返神界，這就是擺渡人的有所求。
“你的能力並不足夠。”
沉默了許久時間，那擺渡人終於是開口說了一句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特，不像是骷髏發出的聲音，更像是一個年輕人。
梁小涼說道：“賒刀人的契約不可違背，一旦簽訂就一定會貫徹到底，我能做到什麽程度，還要看你能夠付出多少的代價。”
擺渡人沒有說話。
這一場交易已經開始談判，但彼此心中都知曉，梁小涼沒有能力幫他打開通往仙界的大門，他也沒有能力付出足夠的代價。
擺渡人之所以淪為擺渡人就是已經是失去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他沒有什麽能夠值得交換的。
梁小涼看著眼前人，輕聲道：“我要的代價很簡單，放了我們兩個，並且日後不能在隨便殺人，而且還要欠我一個人情。”
擺渡人看著他，眸中火焰閃爍著。
梁小涼繼續道：“我無法打開神界大門，但賒刀人的契約與我的能力有關係但卻沒有絕對的關係，契約與簽訂契約的人關係更大一些，你是仙神，所以契約能夠幫助你的力量就更多一些，我可以讓你以戴罪之身汲取仙界的力量，保證你可以恢複實力，脫離現在的這幅軀體。”
他鬆開了手，金黃色的契約懸浮在二人之間。
擺渡人提著燈籠，身後淨月潭中的小狐狸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