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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打一個賭

  無論時代與世界再如何發展,人類在麵臨鬼物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產生恐懼,有些恐懼的產生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醜陋。


  因為某些鬼物的模樣實在是不足為道,醜陋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演變成為恐怖。


  這是一種情緒,會無法控製的產生,但卻能夠控製其不在增多。


  陳瑤的雙眼當中迅速的覆蓋上了一層冰藍色,但卻沒有輕舉妄動,陳落手裏拿著肉串顫抖著吃了一口,問道:“這是水鬼?”


  這的確是水鬼,而且還是之前梁小涼和陳瑤二人在長明湖裏看到的那個水鬼,而這也正是陳瑤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


  因為這應該是褚少雲的探子,而褚少雲已經離開了廊城,那麽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梁小涼不動聲色的站在了陳落的身前,目光凝視著那隻水鬼他心裏的疑惑和警惕可遠比陳瑤要高,他可不相信有什麽鬼物能夠在陳白羽這個五境修士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的摸上來。


  尤其還隻是一個區區的一級水鬼。


  他心裏猜測應該是之前那番話引起了陳白羽的警惕,所以才想要借著這個水鬼的手來試探自己。


  陳落開口問道:“我聽那些故事裏都說水鬼有自己獨特的河流領域,隻有淹死在裏麵的人才能夠成為水鬼,我家泳池裏可從來沒有淹死過人。”


  梁小涼解釋道:“這世上的怪事很多,哪裏是一些故事能夠講得清的?”


  他偏頭示意陳瑤護在陳落身側,自己則是朝著那隻水鬼走了過去。


  水鬼也有一定的智商,雖說產生了很大的扭曲但總歸能夠交談,懂得趨吉避凶,他可不會傻到自己一隻鬼傻乎乎的跑來這裏找死。


  既然拋卻了主動來此的可能,那就應該是得到了褚少雲的吩咐。


  走到泳池邊緣站下,他低頭俯視著那隻水鬼,走的近了看的也就更加清楚,一股腥風也隨之撲麵而來,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升起了一抹厭惡。


  自從三百年前天地異變之後這個世界上便誕生了無數奇異。


  鬼怪亦是其中之一,往常隻能夠在書籍當中看到的東西如今確實出現且存在著。


  水鬼便是其中之一,投水自殺或者意外而死的人,會徘徊在淹死的地方,變成水鬼,然後在水裏耐心的等待,引誘,或者是強迫人落水而死,來當自己的替死鬼,千百年來,水鬼無憂無慮的靠這個方法投胎轉世,擺脫來自地獄的苦難。


  這是書籍上關於水鬼的記載。


  “你來這裏,是想死嗎?”


  他蹲下身子看著眼前的水鬼,淡淡說道。


  經曆了這一連串的各種事件之後,如今的梁小涼已經能夠做到處變不驚,何況這隻水鬼隻是一級修為,與他比較起來實力要差得多,自然也就無需擔憂。


  水鬼抬頭仰視著他,盡是眼白的眸子散發著森寒之氣,他開口了,但說話的聲音卻很熟悉,那是褚少雲的聲音。


  “梁公子還真是好手段,竟然知曉我在荊州的事情。”


  話一開口,便讓蹲在地上的梁小涼瞳孔一縮,心中暗罵猴得柱將自己給出賣了。


  但他卻沒有承認,而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問道:“褚公子這話我怎麽聽不懂?”


  褚少雲是陰陽師,自然有手段通過自己的靈傀來用作溝通。


  “我們山外人與聯邦調查局鬥了也有百餘年了,對於彼此的手段都是十分了解,聯邦調查局不可能將重心放到我的身上,單憑猴得柱一人是斷然無法這麽快就查得出我的所在,如果說這背後沒人幫他,梁公子覺得我會相信嗎?”


  聽到二人之間的談話,陳瑤和陳落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升起了一個想法。


  難怪褚少雲逃走之後梁小涼一直讓他們不要擔心,原來是自己早已經悄悄把這個麻煩解決了,不愧是京城大族的公子哥,做事體貼靠譜,而且還不張揚。


  梁小涼淡淡道:“聯邦調查局的事情又哪裏是我這個升鬥小民能夠摻和的了的?”


  褚少雲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隻是說道:“在這廊城能夠抓到我的人並不存在,但你卻做到了,而且還能夠看破我的靈媒,還有上次你在藥王廟裏使用的能力,類似於空間能力的覺醒,還有猴得柱對你的重視程度,無論從哪一點來看你都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麽人,而且我在離開廊城這段時間特意派人查過你,前前後後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你就像是憑空出現在聯邦學院當中一般。”


  他這話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我已經查過你了,知道你的背景深厚,所以你就別再裝了,開誠布公好好談一談,對雙方都有好處。


  但這話聽到梁小涼耳中卻變了味道,他查過自己卻什麽都沒有查出來,那麽猴得柱是不是也查過自己?

  憑借聯邦調查局和山外人的強大按理來說就連他這些年在什麽地方打過工,賺過多少錢都能夠查的一清二楚,但他們卻查不到,這就證明背後有其他勢力幹涉。


  賒刀人。


  幾乎是一瞬間梁小涼就想到貓膩,在這廊城當中有能力將他任何痕跡都抹除幹淨的除了老喬雜貨鋪那邊隻有賒刀人才能夠做到這一切。


  想到此處,他看著眼前水鬼淡淡道:“有時候好奇是會害死貓的。”


  從水鬼的臉上看不到笑容,但褚少雲的笑聲卻傳遞了過來:“好奇隻會害死貓,卻不能害死人。”


  梁小涼說道:“但貓有九條命,而人就隻有一條。”


  褚少雲看著他,好似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


  梁小涼站起身子:“如果你要說的話就隻有這些,那就不要在此耽擱時間了,我今晚很忙,將你手下這隻水鬼送入輪回之後我還忙著去看月亮。”


  褚少雲淡淡道:“這隻水鬼我通過特殊的方法進行過祭煉,你的實力固然能夠驅趕它,但想要殺它恐怕還差些火候。”


  梁小涼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褚少雲問道:“什麽賭?”


  梁小涼說道:“如果我能夠殺了它,你欠我一個人情,如果我殺不了它,我則欠你一個人情。”


  褚少雲微嘲道:“你也會和山外人討人情?就不怕得罪聯邦調查局?”


  梁小涼搖了搖頭:“黑白通吃,才能走得長遠,不是嗎?”


  褚少雲沉默了會兒,說道:“好。”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遊泳池裏的水鬼便已經開始一點點變得虛幻透明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以陰陽術連接幽冥鬼道,成就靈傀,難以殺死,變幻莫測。


  這也是褚少雲自信能夠從梁小涼手中離開的原因,要知道靈傀可不是那麽容易能夠煉製而成的,想要將其殺死無疑也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但梁小涼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慌亂,仿佛是成竹在胸一般。


  然後便看到他抬起了手,那隻手看起來很白皙,五指修長,在指尖之上出現了一道道的神秘烙印,圍繞著他的手腕開始不停地盤旋環繞。


  神秘烙印的四周漂浮著許多的細小文字,根本看不清楚上麵寫著什麽,一股若有若無的純粹波動從他的手掌當中散發而出。


  空氣當中生出了紫藍色雷電,看起來就像是龍蛇一般在攀爬蔓延。


  水鬼的身形還在不停地變成透明,但卻並沒有消失,因為在空氣當中攀爬到雷電已經落入了水池當中,形成了一道牢籠將其死死的鎖在了其中。


  那水鬼猛地抬起了頭看著梁小涼,張口剛要說話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梁小涼的眼中帶著冷意,他對於眼前水鬼又或者是遙遠處的褚少雲都沒有半點好感,為了牟取暴利殺害他人剝奪天賦,山外人這樣組織就不該存在。


  “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殺鬼萬千。”


  高樓有風起,吹動著他的風衣朝後揚起不停地獵獵作響,法咒誦出,那圍繞著水鬼周身的雷電牢籠瞬間縮成一點,所過之處沒有任何阻礙將那水鬼徹底鎮壓,灰飛煙滅,竟是連輪回都無法踏足。


  如此成效使得梁小涼也是忍不住心中一驚,顯然這封魔咒的威力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雷光退散,狂風停歇,樓頂上的一切都已經恢複原貌,遊泳池裏清澈無比,剛剛那隻水鬼就像是完全沒有出現過一般。


  陳落有些佩服的看著梁小涼,然後又有些嫌棄的看了看自家的水池,看來又得換水了。


  陳瑤則是在想著剛剛的那一幕,無論是從那手印上還是從梁小涼的咒語之上來看剛剛那都應該是道家的東西,眼前青年竟然是連這種手段都有所精通。


  而此時此刻的別墅一樓的沙發上,一直在看電視的陳白羽蒼老的眸子微微眯起,喃喃道:“龍虎山,一個京城大族的人,未來的聯邦執法官為何會與龍虎山產生關係?”


  他並沒有認出剛剛那道法咒是什麽,但從那氣勢和獨特道法韻律來看無疑是出自龍虎山的咒法。


  “這樣的人為何會來區區廊城,難不成是因為?”


  陳白羽此刻想了很多事情,不僅是他,在距離廊城遙遠處的荊州當中,盤膝而坐的閉目施法的褚少雲忽然睜開了眼睛,自其口中有著鮮血溢了出來,渾身上下的氣息也變得萎靡了不少。


  在他身側站著一位老者,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由得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褚少雲抬手擦拭著嘴角的鮮血,那雙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就連聲音似乎都變得沙啞了起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龍虎山,封魔印!”


  那老者聞言也是麵色大變,沉聲道:“不可能,三百年前天地異變,封魔印已經失傳,即便是龍虎山天師也不曾修行,絕無可能現世。”


  褚少雲說道:“王佬,我不會看錯,雖然從未見過封魔印,但是我看過不少描述封魔印的典籍,那梁小涼使用的正是封魔印無疑。”


  老者的麵色不停變換,然後道:“如果能夠得到封魔印,對於我們山外人來說有著絕大的好處。”


  褚少雲淡淡道:“封魔印的存在對於任何一個勢力來說都有好處,但卻不是每個勢力都能夠染指的,如今組織正在全心全意準備那件事,盡可能的不要分心,何況那梁小涼背後的勢力深不可測,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老者皺眉道:“你應該知道封魔印的存在對於組織要做的事情有著多麽巨大的不可確定。”


  褚少雲點了點頭:“我自然知曉,但現在也不能冒著聯邦調查局和梁小涼背後勢力聯手的風險貿然動手,見機行事即可。”


  聽到這話,老者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沉默了片刻後他開口問道:“猴得柱追得緊,用不用先殺了他?”


  褚少雲想了想後,搖頭道:“如今聯邦調查局的重心並沒有放在我的身上,沒必要去主動挑釁,憑借猴得柱的能力最多隻能追尋到你我的蛛絲馬跡,即便追到了也無法抓捕咱們。”


  “而你我也需要給聯邦調查局一個信息,那就是我的一切行動都在他們掌控之間的信息,這是一個平衡,在組織的事情沒有完成之前輕易不能打破,他跟著便跟著,沒有壞處。”


  “何況如果猴得柱死了,那個瘋子或許會來對付我們。”


  聽到他的話,王佬之眉頭皺的更深:“瘋子?你是說陳知墨?”


  褚少雲嗯了一聲,說道:“猴得柱我們尚且可以對付,但如果將陳知墨招惹過來那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王佬沒有說話,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件事的棘手程度。


  和猴得柱這個司員不同,陳知墨乃是聯邦調查局的白斬身,雖然級別上沒有高下之分,但是在重要程度和一些特權以及受到聯邦關注程度上白斬身卻無疑要高出許多。


  “陳知墨性情孤僻,即便在聯邦調查局裏的朋友也沒有幾個,猴得柱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這樣的人我們不能殺,起碼現在不能殺。”


  王佬微微頷首:“我知曉了。”


  褚少雲則是偏頭看著窗外:“梁小涼,這次賭注雖然是我輸了,但是山外人的人情,就怕你沒膽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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