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
聽到他的話，幾人心中都是一驚，同時也有些疑惑他是如何知曉幾人動向的。
陳落冷笑一聲說道：“想不到悠久祥和的祥雲寺裏竟然出了你這麽個心狠手辣的和尚。”
褚少雲失笑道：“我不是和尚，自然也不是祥雲寺的和尚。”
他的聲音停頓，邁步在藥王廟內來回行走，抬頭看著伏羲氏的神像，淡淡道：“隻是剝奪天賦這種事情需要一個掩人耳目的環境，同時因為施術方式比較特殊，我思來想去在這小小的廊城裏也就隻有這一次的講經賜福算是個機會。”
偽裝成小沙彌參與八字楊柳，對於他來說並不算困難。
“在劉淼身死之後，我的人看到了他。”
褚少雲轉過身子抬手指了指劉風，繼續說道：“在這小小的廊城當中竟然會有B級天賦的人出現，從那時候起我便開始思考如何能夠將靈媒種在他的身上，於是我啟動了裴木蘭還有路凝霜身上的靈媒以此來作為吸引。”
說這話他又將視線放到了梁小涼和陳瑤的身上，言語中出現了一抹驚訝：“我的探子你二人應該見到了，在長明湖的時候，於是我得知了你們兩個人，一位B級天賦，還有一位就連我測試天賦的靈器都無法顯現具體天賦如何。”
褚少雲的聲音中帶著好奇和驚歎：“一個完全無法測試的天賦究竟是什麽級別的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而且我發現你們幾人是一起的，都想要追查到這件案子背後的主謀，也就是我，這是一個難得好機會，就像是上天的恩賜。”
“一個連我都看不出天賦的人究竟擁有著什麽樣的本事？我雖然猜不出來但我可以肯定這樣神秘的人一定能夠查的到我，你所欠缺的就隻是一個足夠將這一切串聯到一起的小小線索。”
他抬起手，拇指與食指貼合在一起分出一個小小的縫隙，長身而立就像是一切早都是成竹在胸一般：“所以我啟動了邱離身上的靈媒，而你們也的確沒有讓我失望，很快便查出了這其中的聯係，然後通過我不知道的方法查到了這間藥王廟。”
他目視著梁小涼，眼中帶著欣賞，那番模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更像是老道無比的人精。
“而你的確找到了這裏，隻是很可惜，你們想要追查的真凶固然查到了，但你們注定都會留在這裏。”
聽到褚少雲的解釋，眾人這才知曉從頭到尾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同時忍不住背後出了一層冷汗，這短短兩日的時間，自己等人看似是查找出了線索，實則卻是被眼前這人牽著鼻子走。
眼前的情形的確不容樂觀，對方有一位三級修士在側，在戰力之上占據優勢。
但己方也不是沒有機會。
梁小涼看了一眼四周，不動聲色的和邱離還有劉風對視了一眼後開口問道：“你身為陰陽師卻使用如此手段剝奪他人天賦和生命，一旦被其他的陰陽師知曉，恐怕難逃一死。”
這話說出，褚少雲的臉上不僅沒有恐懼，反而愈發的好奇起來：“竟然能夠一眼就看出我陰陽師的身份，我對你的身份可是越來越好奇了，隻是即便被人知曉又能如何？能殺我的人可不多，何況或許你不知道，一個天賦到底能賣出多大的價錢，這其中的利益足以讓任何人刀山火海。”
利益？
聽到這話，梁小涼隱隱想到了一個可能，目光微凝，問道：“難道被你剝奪的這些天賦，可以轉嫁給其他人？”
褚少雲打了一個響指，眼中有些興奮，同時愈發欣賞，誇讚道：“聰明，一語中的。”
他站在藥王廟裏，眾多神像前來回踱步，店外的燈光開始閃爍，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他的眸子明亮，狀若癲狂：“自從三個世紀前天地大變之後，覺醒者降臨世間，聯邦開始形成，但是你知道嗎直到如今三百年過去這世界上有資格成為覺醒者的不過隻有五分之一的人，五分之一是什麽概念？”
“成為覺醒者就意味著高於凡人，擁有了淩駕眾生的力量，即便是有著聯邦約束，但這偌大世界總有著陽光照不到的黑暗，而在黑暗當中，凡人就像是雞狗，隻能勞碌於求生，苟存在世上。”
他單手虛托，就像是在托著芸芸眾生，他站在窗邊，僧衣隨著夜風微微飄揚：“這個世界的規則已經成了定局，覺醒者可以手中有劍不用，但凡人卻不能手中無劍，有劍不用，和沒有劍完全不一樣的事情。”
褚少雲回頭看著梁小涼，嘴角微微上揚，目光卻突然間平靜了下來：“所以你應該猜得到，一份天賦，一份等級越來越高的天賦能夠賣出什麽樣的價錢。”
聽到他的話梁小涼沉默了下來，他對這番話的感受最為深刻，因為他在數日之前過得就是褚少雲口中說的那些生活，在這奇異與物欲橫流的大都市裏，凡人所能做的就是苦苦掙紮在苦海當中而已。
其餘幾人也是沉默了下來。
梁小涼抬著頭，眼神明亮：“我們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卻可以竭盡所能的選擇自己的未來，普通人是這個世界的基石，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普通人的朋友，覺醒者從來不是高高在上，情感是束縛著這把利劍的鎖鏈。”
他出身泥濘，卻心懷希望。
褚少雲冷笑一聲：“這還真是足夠幼稚的言辭，想不到會出自你的口中。”
見他如此模樣，身後的陳落忍不住罵道：“你擅自剝奪他人天賦，美其名曰為了普通人，實則還不是為了從中索取利益？此舉為天道所不容，若是被執法官知道了，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褚少雲哈哈一笑，僧袍落下：“執法官？不過是背負欺世盜名之輩罷了。”
梁小涼不再說話，有的人覺醒力量是為了在這世界中更好的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有的人覺醒力量則是為了謀私。
人性如此，人性本惡。
隻是世上總有更多心善的人，情感和經曆還有夢想與憧憬組成了束縛著覺醒者心中邪惡的鎖鏈，這些鎖鏈足夠粗大，能夠壓製一切念頭。
看到幾人沒有說話，褚少雲也就不再多說，目光淡漠的看著幾人，淡淡道：“兩個B級天賦，可以賣個大價錢，這一次的廊城也算是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