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有劍自蜀中來
兩世為人的趙子正見過很多長相氣質很出眾的女人。
但這種看起來,就給人很舒服的感覺的女孩子卻是第一個。
況且這女子出城時,還提醒了自己路上會有危險,趙子正心裏讚歎,這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
不知不覺就看得看入了迷。
直到薑貝雲把一塊兔子骨頭扔在了他臉上。
見眾人在盯著他看,趙子正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視線,臉上沒有任何尷尬的神情。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經過一段小插曲之後,趙子正用木棒扒出來火堆裏的兩個泥團,砸開之後,一股雞肉特有的香氣撲鼻而來。
趙子正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吃野兔肉,這玩意兒有一股很重的土腥味,但雉雞他可不會放過。
眼看薑貝雲又要衝過來,趙子正連忙護住兩個砸開的泥團。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提醒他莫要忘記自己此時跟班的身份。
伸手將其中一個遞給女子主仆二人,女子又遞給兩個護衛。見兩個護衛搖頭表示自己已經吃飽了。
才拿回來和小侍女一人分了一半慢慢的吃著。。
趙子正可不會不跟他們客氣,取下兩隻雞腿開始吃,將剩下的沒什麽味道的雞胸脯,伸手遞給嘴角滿是油脂的薑貝雲。
這家夥也不嫌棄,接過來又開始狼吞虎咽。
讓趙子正很是懷疑,這家夥當真是講武堂少門主?
“小時候練武,我父親從來不讓我吃太多,說影響身體的平衡性”
薑貝雲開口解釋了一句。
趙子正釋然了,天才都是逼出來的,這句話趙子正確信不疑。
野外的雉雞肉口感並不是太好,吃起來有點柴,但很有嚼勁。
聊勝於無吧,肉很少,很快就吃完了,洗洗手在袍子上擦了一下。
刀疤臉護衛老李分配了警戒任務,兩個女子,受傷嚴重的護衛老王休息。
自己三人每人值守一段時間,兩女子上了馬車,老王坐在車門前。
趙子正攏了一堆鬆針,將行囊當作枕頭,準備休息一會兒。
護衛老李值守前半夜兩個時辰,後半夜由趙子正和薑貝雲分別值守一個時辰,天邊啟明星升起時就要開始趕路。
薑貝雲有學有樣,也閉上眼睛假寐。
兩個時辰後,趙子正主動醒來,替換了老李的值守。
又過了一個時辰,薑貝雲醒來了。
薑貝
雲接替了趙子正警戒後,趙子正也睡不著了,攏起昨晚沒燒完的火堆。
將鐵質的水壺放在火上燒著,水很快咕嘟咕嘟沸騰起來。
一夜無事。
啟明星很快掛上了天穹,趙子正叫醒了眾人。
一群人就著熱水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匆匆上路。
天色蒙蒙亮時,眾人已經走出了十幾裏的距離。
騎在馬上趙子正和薑貝雲說著話,突然感覺內心一陣悸動,整個人無法呼吸。
車轅上的護衛老王一個跟頭砸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大夏京都寧安城,一束烏光往著東南方向破空而去,隱隱有人看見,那是一副烏黑色的戰甲。
蜀中某座不知名的山峰,雲霧繚繞著,一座開滿桃花的茅屋小院若隱若現。
院裏一個須發皆白的童顏老者正在打坐,倏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喃喃道:“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一束白光從小院裏直刺天穹,往東方破空而去,照亮了整個西南大地。
趙子正一行人也看見了這束白光,但是沒人看得真切,那束光是什麽東西。
——
崇州大地上某條不知名,水流平緩的小江邊,坐落著一個小漁村。
村子不大,隻有三四十戶人家的樣子,正朝著江邊走去的,一個漁家打扮的少年也看見了這束光。
他看見的是一柄白色的長劍,化成了一束光,極速的遠去。眼看著那劍光愈行愈遠,心中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失落。
少年是個孤兒,還在繈褓裏時,被裝在籃子裏,順著江水上遊飄蕩下來。
然後在村口被漁人撿到,漁村裏的私塾先生收養了他。
少年的性子跟眼前的江水一樣,都是不急不緩不緊不慢的性子。
先生便給他取了個名字,叫江清風。同時跟他一起順著江水飄下來的,還有一柄鏽跡斑斑缺了一角的青銅古劍。
漁村裏的人撿到他時,那柄古劍就跟他一起裝在籃子裏。
他停住了腳步,轉身不緊不慢的回到了村裏一個破敗的小院子,這裏是他和先生的家。
院子裏隻有兩個房間,一個屬於先生,一個屬於他。
從他學會打漁以後,家裏的開支就是他一力承擔起來。
先生隻會喝酒和教書,不大的漁村裏就沒有幾個孩子,所以大多數時候,先生隻有江清風一個學生。
兩人的日子一向過得清貧。
如今,他要走了,要去追尋先生口中的真理。
他不知道先生口中的真理是什麽,但是他今天,看見了天上那把劍。他覺得,那是他的真理。
回到房間,將那柄銅劍別在腰間。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和一本書,將那本封麵上寫著論語的書,拿起來放入懷中。
搬開床頭,取下牆上的一塊磚,從裏麵取出三貫銅錢,這是他這些年打魚攢下來的積蓄。
先生不會做飯,也不懂怎麽照顧自己,有這三貫銅錢,先生就可以買來一個侍女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希望先生以後不要喝酒了。
來到先生的房間,敲了敲門,沒反應。
江清風無奈道:“先生昨晚又喝醉了。”
推開房門,先生果然睡得很沉,將銅錢放在先生的床頭。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然後挺直了腰身,開口說道:
“先生,我想去追尋我的真理,以後不能再照顧你了。
這三貫錢你一定不要拿去買酒喝,要拿去買一個婢女來照顧你,等我找到我的真理了,就回來照顧你……”
江清風跪坐著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見先生沒有反應,便一直在那裏等待著他醒來。
待至午時,見先生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便退出房門。
依照先生往日的脾性,中午不醒,那便要太陽落山時了。
走到小院簡陋的木棚柴房裏,點燃了爐灶,用瓦罐淘了一勺米,加了三分之二的水開始熬粥。並且往粥裏添加了一點平時舍不得放的青鹽。
想了一下,又回到房間取來毛筆和泛黃的宣紙,給先生留了書信,在信裏告知先生自己的去向和銅錢的用途,特意注明了瓦罐裏有粥。
回到先生房間將信壓在了銅錢下方,又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起身退出,帶上了房門。
再次回到柴房裏往爐灶裏添了一些柴火,確認能將粥熬爛。
心裏那股若隱若現的感覺快消失了,等不了先生醒來,自己得出發了。
就像往常一樣,慢慢走出了村子,慢慢的走到了江邊,慢慢的撐起了自己的竹筏子,然後順江向劍光飛去的方向漂流而去。
就在江清風出了村子的那一瞬間,床上躺著的先生眼睛倏然睜開,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
隨即又變成一副渾濁的樣子。
早已出了家門的江清風,自然是不知道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