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煮魚論英雄
林老爺從偏室走來,他已在暗處觀察了許久,並沒見有稱心的金龜婿,便下令備一場盛宴打發人走。林老爺笑著臉向各位作揖:“老朽來遲了,還望各位海涵。”
“見過老爺。”眾人紛紛還禮。
林老爺:“嗬嗬,老夫命人備了宴席,各位請便。”
眾人會意,發出了喪氣的聲音。
尉矢納悶了,這就打發人走了?這媒要是說不成,尉矢都難以回去跟舒晉複命,他是硬著頭皮都要把有魚銷出去。“林老爺請留步,聽聞老爺會相麵?”
“略懂略懂。”林老爺停下了步伐。
“我乃汝縣義軍尉矢,赴淮城聯盟,不想資金短缺,想與老爺做一筆買賣。”
林老爺轉過身看向尉矢,細細打量了一番說道:“嗯不錯,年輕人你相貌不凡,將來必成大器,是掌握政權之類,起義是不錯的選擇,但萬萬不可從商,我與你還是不要談買賣了好。”
“林老爺果然慧眼識金,我即然命貴,那我家主人有沒有榮幸沾一沾林小姐貴氣穩坐江山呢?”尉矢說罷,牽有魚到林老爺跟前,小聲指令道,“站好挺胸抬頭。”
有魚聽話的站好,憋著氣一本正經。
林老爺一看目瞪口呆,這麵相極好,目含秋潑,氣若遊龍,剛才怎麽就疏漏了呢。林老爺驚訝的表情中含著喜悅,“這位是?”
尉矢:“汝縣縣令鬱有魚。”
“有魚?好名字,”林老爺看著有魚越看越滿意,“魚躍龍門,好兆頭,鬱縣長今年幾何,可有婚配?”
“二十……”有魚看見尉矢忙使喚眼神,卻不知他什麽意思。
尉矢補充道:“二十二。”
有魚疑惑的皺起眉頭:我哪有二十二?
尉矢笑盈盈的說道:“女大三抱金磚嘛。”
林老爺欣賞的點點頭:“嗯,鬱縣長今晚可願留下與老夫把話家常呀?”
那就是有戲咯,尉矢關心的詢問道:“林老爺,這筆買賣可成?”
林老爺捋須仰天大笑,“那尉公子出價多少?”
“百萬兩黃金,換林小姐帝後之位,林老爺認為如何?”
“年輕人,開這麽大的口不怕噎著?”
尉矢揚起嘴角,湊近林老爺身邊小聲道:“難道一位帝王女婿不值這個價?”
林老爺和尉矢一同大笑起來,有魚心底嘀咕著:莫名其妙。
——
經尉矢一番洗腦,林老爺積極地備好了百萬黃金充當軍資,婚期安排在了三天後的黃道吉日,一切都在舒晉意料之中,但封淡淼那邊卻怎麽都沒說成。封淡淼一旦舉旗造反,開反刑之先例,引原備受朝廷壓榨的怨臣跟起叛變之心,從而達到削弱朝廷力量的目的。而且封氏征戰多年,定有生死相隨之士,待封淡淼立場定下,他們定會判刑而來。出於種種益處,加之封淡淼有逆刑之心,舒晉才留他一條活命。
其實說服封淡淼說難不難,隻要得到一個人的訊息,便是封淡研的狀況。在未得知封淡研是否安全的情況下,封淡淼不會擺明自己的立場。
話說直到婚事談妥,有魚都沒看過林姑娘。好在三天轉眼即過,有魚穿起了大紅綢子當上了新郎官,在林老爺家擺下了酒席。到底是有魚占了便宜,放到當代,沒房沒車的哪會有姑娘心甘情願賠錢嫁人,像這等好事不亞於買彩中獎。
百萬兩黃金充軍,外加一萬兵待定,尉矢麵見了酈坤王,舌戰群儒後勉強給有魚博得一主之位,按舒晉的想法,必要爭取“宸公”一號,但“宸”字太接“帝”氣,在酈坤王前有喧賓奪主之意,遭眾諸侯批駁,最後有魚隻能勉強稱個“汝公”,跟汝縣縣長沒多大區別。
實際上有魚並不喜歡汝公這個稱呼,特別是舒晉說話五音不準,喚汝公時有魚滿耳朵充斥著“乳/溝,乳/溝,乳/溝……”
究其原因,尉矢如是說:舒晉在本該學習講話的年紀鬧了自閉,該說的話沒好好說,該拿準的音沒把好,才落得現在咬字不清。尉矢表示自己很想聽舒晉唱歌,那一定是“天籟”一般的音律……
有魚又好奇的問尉矢為什麽那麽能說會道,尉矢從容的回答說自從遇到舒晉至今十四年,舒晉沒說的話他都幫說了。
婚禮宴席排場盛大。淮城首富嫁女,又近水樓台,作為軍隊投資方的林家自然引來高朋滿座。來客有晏王蒼鸞、其他諸侯王和各路義軍之首。
拜過天地後,新娘早早的送入洞房。
滴滴:主線任務“明媒正娶”完成,獲得聲望值100。
“yes!”有魚激動的握拳。
尉矢喝下三碗冰糖雪梨潤喉,不敢再吃香喝辣,前日大殿上跟各諸侯的口舌之爭,鬧得他現在說話嗓子都隱隱乍疼。舒晉靜靜的坐在尉*旁,觀察著每個人的言行舉止,他有一種預感,破刑後在座的每一位王侯都有可能成為敵人,因為一山容不下二虎,預先知彼很有必要。封淡淼則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是來蹭吃蹭喝的,再說他現在身份尷尬,難登大雅之堂。
蒼鸞坐北朝南居中堂,那不可一世的姿態和狼子野心恐怕隻有有心人才能體察得到。
林老爺向各位敬酒,一小諸侯王——吳候調侃道:“聽聞林小姐乃帝後之命,那取他的男子豈不是皇帝咯。”
“哎~玄虛之說不可盡信,”林老爺打量在場的賓客,沒有哪個不是虎狼之徒,若把自己女婿的帝皇相說穿,豈不是招人嫉恨,為保全女兒林老爺自當否認。“老夫之所以中意汝公,是因為他年輕有為。”
林老爺牽有魚到中堂,向大夥展示怎麽看都怎麽“兒戲”的有魚,“大夥瞅瞅我女婿長相,哪有說的那麽神奇。”
吳候:“可我聽說汝公自天上來,天命所歸呀。”
舒晉起身向吳候作揖,“我想吳候是誤解了,在座的都是兵家,實不相瞞,所謂的天降真主不過是順勢造勢、鼓舞士氣而已,信不得真。若要論真主,還當晏王莫屬。”
眼下有魚勢力薄弱,即需要誇誇其談烘托聲勢,又要避開強者的注意,每一步都得謹言慎行,如履薄冰。舒晉向蒼鸞敬酒,把眾人的注意力引到手握重兵的晏王身上,暗示大家他才是這林子裏最大的鳥。
蒼鸞淡淡的勾起嘴角,鷹目瞄向舒晉,有撼人的力量。舒晉不敵他眼神中的煞氣,頓覺得剛在老虎嘴裏拔了牙,不安的坐下身子。
蒼鸞話裏有話道:“先生抬舉了,汝縣一戰汝公帶領兩千軍破刑,以少勝多,借助天時地利人和打贏了一場勝戰。可見汝公軍裏多能人,可遇不可求啊。”
舒晉心裏莫名的悚然,謙虛道:“老天庇佑而已。”
“噢?”蒼鸞提起一杯酒敬舒晉,麵容和善,微笑道,“是老天庇佑還是事在人為?”
尉矢隱隱體察到了不和諧的氣息,故作醉醺醺的模樣,搖晃著身子站起身來,“是封狗蠢。”
語罷,哄堂大笑。封淡淼手中的筷子折斷,像馬戲團裏一隻被取樂的獅子,默默的忍著,好在處在角落裏,無人注意。
林老爺看向舒晉,雖然他戴著麵具,但不難嗅到他身上的盤龍之氣,形勢冥冥中變得複雜,明明女婿兒是帝,而眼下麵具小生亦是帝?林老爺好奇的打量蒼鸞,手中的酒杯不禁滑落,蒼鸞身上騰繞的戾氣如一把鋼刀直指有魚,是有魚的克星。林老爺預感不妙,不行,女婿兒缺少一張鋼盾!
談笑間一把長劍被扔到有魚身前,嚇得有魚一跳。
吳候:“汝公,我們來比劃比劃如何。”
有魚慚愧道:“我不會功夫。”
尉矢性格好強,起身把劍道:“我跟你比劃吧,汝公善謀略,不懂舞刀弄槍。”
“也好,看劍。”吳候說罷向尉矢進攻。
舒晉都來不及阻止尉矢,吳候的用意表麵上看似舞劍助興,實則是實力摸底。尉矢兩三個回合就被打了下來。吳候作揖,得意道:“承讓。”
林老爺幽默的說道:“尉公子,你明明可以靠嘴吃飯為何還要動手呢。”
尉矢沮喪的坐回舒晉身旁,納悶的問道:“我之前跟封狗較量的時候還節節取勝的,莫非吳候非常厲害?”
舒晉靜靜的飲一口茶,不屑道:“那是封狗讓你,功夫差就不要出去丟人現眼。”
尉矢:“……”
蒼鸞陰冷哼笑:“看來汝公軍隊裏有謀臣少武將。”
忽然,一藏青色衣裳的刺客從門外飛躍而入,向吳候發起進攻。刺客伸手敏捷,快而有力,吳候應接不暇,最終武器被打落到地上。刺客收起劍向吳候敬了個禮,“小女子獻醜了。”
吳候驚訝的看著女扮男裝的刺客,惱羞成怒道:“你是何許人也。”
封淡淼看罷,心中是寬慰又是無奈,緊皺起眉,蒙臉低下頭去。
青衣女子活潑調皮,嬉笑了兩聲回答說:“汝營一小小炊事兵。”
一諸侯拍手感歎:“沒想到一個小小炊事兵竟有這般身手,汝營真是臥虎藏龍啊。”
“過獎過獎。”青衣女子謝過表揚後蹦躂蹦躂的坐到封淡淼身旁。
尉矢湊近舒晉耳畔,“軍中有女人,我為什麽從來沒見過。”
“她並非營裏人,是來幫我們圓場的。”
“她是誰,為什麽幫我們?”
“因為她哥幫我們。”
“什麽,皇後?”
舒晉默默的點點頭。
封淡淼埋頭趴在桌麵上裝睡,“你這機靈丫頭怎麽找到我的。”
封淡研也慵懶的趴在封淡淼背上,像隻窩在沙子上閑逸地曬日頭的小鴨,再無忌憚的嗅著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裏滿是幸福溫存,這是她久違的自由與童趣,笑嘻嘻道:“我去了汝縣,聽說你被押到這我就緊跟過來了。”
“你一個人?”
“阿鬥陪我來的。”
“朝廷的人沒追你?”
“所以我女扮男裝嘛。”
蒼鸞淡淡的看向角落裏趴一塊的兩個人,若有思量:封氏兄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