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道之眼
“轟隆！”
一道白色匹練從天劃落，整座雪山都是發生了巨大的震動，大塊的積雪從山頂滾下，將那些暴躁的凶源獸全部淹沒。
山洞之中，周明緊緊盯著周悠的身體變化，一向鎮定的他，額頭都是冒出了冷汗。這次回天液的藥效比想像中來的要慢，時間緩緩流逝，一秒、兩秒、三秒……
綠色的氣息修複著破損的器官，嶄新的生機從周悠身體深處湧現，這點微弱的生機看起來是那麽的脆弱，稍有不慎，就會夭折。
一點生機如微燭搖晃，令人心顫。
生機複蘇之際，兩道悠長的黑白之氣隨之湧現，黑白循環，不斷在周悠體內奔流而過，骨骼、血肉，整具身軀都在脫胎換骨。
皮膚上淺顯的皺紋消失無蹤，透出一股初生時的淡紅粉嫩，青絲間的幾縷白發恢複成烏黑之色，氤氳流轉，如同神女再世。
周明呼吸沉重，心中的焦急和上空傳來的威壓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然而就在這時，一雙美眸輕輕轉動，眼皮向上撐開。
“哥！”
一雙似是沉睡了千年的眸子，倒映出麵前那蓄滿擔憂的麵龐，充滿著欣喜之色。
“小悠。”
周明一把抱住眼見的人兒，輕喚道。
周悠緊緊與周明相擁在一起，她真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咚！”
洞口外傳來一聲悶響，周明從周悠醒來的喜悅中緩過神，鬆開了周悠。
“哥，這是怎麽回事？”
周悠發現了現在所處的環境，和一旁昏迷不醒的蘇言非，馬上收拾好情緒，站了起來。
周悠站起身時，一道蒼然古老的氣息一閃即逝。
周明很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周悠身上的氣息，卻是沒有想要探究的意願，反而是歎了口氣，說道：“現在天源世界到處都是凶源獸，而且發生了很多怪異的事情。我們先離開這裏吧，我的禁製恐怕撐不了多久。”
周悠昏迷之時完全是處於一片混沌的狀態，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而且她心裏頭堵著一大堆的疑問，想要向周明問清楚。不過現在周明說外麵很危險，她自然是無條件地選擇相信周明。
“哥，蘇導師她……”
周悠扶起還在昏睡的蘇言非，有些欲言又止。
周明看到周悠這模樣，知道她現在肯定是一肚子的疑惑，他伸出一隻手指，點在了周悠的額頭上，道：“你放開心神，不要抵抗。”
“好。”
周悠明白周明早已今非昔比，任由他用指尖點在自己的眉心，完全打開了自己的心神。
龐大的信息流湧進腦海，周悠呆立原地，一時間消化不了這麽多的信息。
“你慢慢查看就是，現在我們要走了。”
周明伸手環住周悠和蘇言非，一個踏步就從洞口飛出。
“轟！”
一道白亮雷電劈下，洞口處的阻隔禁製直接破碎！
“吼——”
一眾凶源獸衝進了山洞之內，看著空無一物的山洞，都是狂怒地咆哮起來。
周明帶著周悠和蘇言非越飛越高，天上那隻巨眼也是如影隨心，一道令人驚悸的氣息，緊緊鎖定著周悠。
周悠現在已經把周明分享給她的記憶完全讀取了，在暗炁護罩的保護下，她抬頭看向夜空上的一片金色。
“哥，天上那是什麽東西？”
就算有陰雲遮擋，周悠還是看到了天上的金色巨眼輪廓。
周明搖了搖頭，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因為我給你服用的丹藥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很可能會帶來無法預計的後果。”
哥哥他，是怎麽得到這種丹藥的？周悠看著周明的側臉，沒有再言語，她知道，周明肯定還有事瞞著她，不過周明不想透露，那她也不會過問。
周明並沒有告訴周悠自己和陳子文、係統之間的隱秘，這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
“轟！砰！”
巨大的聲響震得周明耳鳴不已，一陣肉眼可見的衝擊襲來，撞得他們三人飛出去十米之遠。
周明雙手死死環住蘇言非和周悠，不讓她們與自己分散，他腳下一踩，穩住身形，發現周悠被剛才的聲響震暈了過去。
天上的巨眼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前方的一座雪山被夷為平地，一道金光，幽幽懸浮在半空之中。
周明定睛看去，那金光裏似乎是一道人影，他想用神識掃視，卻始終無法突破那道金光，窺得其中真容。
“下界修士，吾乃此界天道之眼，汝多次破壞界域秩序，今令生靈塗炭，奉天道命言，汝需七日之內離開此界，否則，天地崩塌，汝之將傾。”
金光之中傳來一道威嚴之聲，周明不知道這是什麽語言，但很奇怪的是，這聲音一傳到他耳朵裏，他就立即明白了其中含義。
周明看著周圍越來越多蘇醒過來的凶源獸，皺眉道：“也就是說，天源世界爆發獸潮，是因我而起？”
那金光中沒再傳來聲音，也不知是默認了還是作何其他想法。
周明見金光中的人影不再說話，不由開始深思，難道真是他的錯？他所幻想出來的力量本就不屬於這個位麵的規則之內，而且現在他還身具純陽魔煞，這樣來說，那他且不是成為了罪人？
“這所謂的天道之眼就是想找個背鍋的人。”
就在周明懷疑自己的時候，陳子文的聲音忽然在周明腦海中響了起來。
周明一驚，在與樓清原一戰後，他就很少感應到陳子文的氣息，一度還以為他消失了，現在聽到他的聲音，不知為何，整個人都安心了許多。
“背鍋？”
周明在腦海裏詢問道。
“天道之眼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規則維護者，現在規則出現了不可逆轉的錯誤，它自然是要找個人來頂包。”
陳子文解釋道。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我的錯？”
周明又問道。
“並不完全是你的責任，但你也有錯。”
陳子文見周明不理解其中的道理，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打個比方，你在公司工作的時候，項目程序出現了無法修補的漏洞，主要負責寫程序的人把責任推給你，說錯誤代碼不是他寫的，而是你這個剛入門的菜鳥寫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所謂的天道之眼，想讓我攬下所有的錯誤？”
周明恍然大悟，好家夥，本來是一個團隊的錯，你卻要讓我一個人頂鍋，好算計！
“差不多，不過這天道之眼都跑出來了，你也無法獨善其身，他就算想讓你頂鍋，你也得受著。而且它現在說不定看上了周悠，你這係統沒安什麽好心，那枚長生丹上，有一縷天道的氣息。”
陳子文的語氣中，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那我就滅了它！”
周明盯著遠處的金光，眼中閃過一道陰狠之色。
“你太天真了，這天道之眼可是天道分化出來的意誌力量，就算你修煉成神魔，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它現在表現出來的氣息很微弱，說明對你沒有敵意，你和它還有商量的餘地。”
陳子文最後提醒了周明一句，聲音就是沉寂下去，不再回響。
周明深深地吸了一口無域特有的冷空氣，與陳子文的一番言語後，他整個人的心情都是變得凝重無比。他遠遠地望著天道之眼，沉聲問道：“如果我不願離開呢？”
“死或生，擇其一。”
剛才一直沒動靜的天道之眼，這時候又是傳過來一道聲音。
周明目光淩厲，“死又如何？生又如何？”
“死，一世寂滅。生，永墮地獄。”
天道之眼的聲音毫無波動。
“那生與死有何區別？兩條都是死路。”
周明強忍住沒有對這天道之眼動手，這東西，找自己背鍋就算了，還如此咄咄逼人。
“汝，別無選擇。天道之息不得停留下界七日，除卻飛升上界，其必死無疑。七日之內，若汝執意停留，天道必降死之寂滅於汝身。”
天道之眼仿佛看穿了周明的心思，升上半空，停頓了一瞬，又道：“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汝，好自為之。”
話音剛落，金光便是消散不見，夜空中，隻餘潔白飛雪來回盤旋。
“七天麽？”
周明看了一眼懷裏的周悠，轉而向著天域方向飛去……
無域，守衛閣。
半夜，曲無言回到守衛閣，把四位隊長送去療傷後，自己一個人來到了薑易的辦公室。
此時薑易的辦公室裏還亮著燈，曲無言敲了敲門，裏頭便是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進來。”
曲無言推門而入，薑易正站在一旁的飲水機旁衝泡速溶咖啡。
“將軍，對不起，這次的任務，失敗了。”
曲無言站在薑易身後，麵無表情地低著頭。
“喝點吧，提提神。”
出乎曲無言意料的是，薑易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而是轉過身，將手上衝好的咖啡遞了過來。
看到薑易的眼神，曲無言伸手接過了用紙杯衝泡的速溶咖啡。
薑易回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打開電腦敲擊著，不多時，他將屏幕轉向曲無言，說道：“我知道你們這次任務會失敗，因為，在你們走後不久，天域聯盟那邊就派人送來了一份機密情報。”
曲無言走過來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情報檔案，臉上露出了異常驚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