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四戰之地屬徐州
興平初年三月末,北地狂風席卷三輔,陽春之際滴雨未落,天候略顯幹燥。
此日,扶風太守法衍回京,先入宣室殿述職,後至衛尉府飲談,再走光祿大夫府,法正與另一兒郎伴行。
“孝直,為父拜訪陳光祿之後便回槐裏了,你在朝為官切記勤走動,莫疏遠了各中關係……”
法衍如今治轄雍涼第一大郡,語氣也變得更為硬朗,他可以給法家鋪一條光明大道。
“是,父親。”法正本是荀彧的屬官,現歸張既管轄,他與馬超並譽扶風雙子,且法孝直更具內朝優勢。
繼,三人入陳府,與陳道會於堂中。
自劉協提劉虞主政,陳道身上的擔子也減了不少,前幾日又去了武關營巡視,也算清閑。
“兄長此來,可有事與貧道商議?”陳道與三人奉茶道。
“明公,衍卻有一事,但隻是猜測,無從考量。”法衍目色凝重的說道。
“兄長,請講。”陳道知法衍為人謹慎,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多半可做實。
“德衡,此事由你說與明公聽。”法衍引出兒郎,此人相貌平平,體型微胖。
“鈞……鈞拜見光……光祿大夫。”
馬鈞,字德衡,右扶風人氏,自幼家庭貧,有口吃,不善言談,喜奇淫巧技。
“不必多禮,呈事即可。”陳道飲茶笑道。
“先生,我覺得要生大旱了。”馬鈞語氣篤定道。
陳道雙目一驚,漸變嚴肅:“細細說來!”
“這幾年我在研究古籍,改良水車,常在河邊行走,今歲河水縮減幹枯,漸變細流,且槐裏城狂風不斷,預兆極其明顯。”馬鈞將所知情況一一稟明。
“這隻是你個人的推斷?”陳道撫摸齶下胡渣,眼中思慮難定。
“正是,不過有古籍參考。”馬鈞一個籍字重複了三遍,麵色通紅。
“嗯!雖無定論,但也需預防。德衡可有良策?”
“依古籍可修築堤壩,挖掘深井,隻可惜我的水車還未改良完畢,不然可做一用。”馬鈞自小受鄉人鄙夷,但他卻將心愛之事堅持至今,也算是個大毅力的人物。
“嗯!貧道會將此事親自呈奏於陛下,及早實施防禦舉措。兄長,這位馬家兒郎是個奇才,日後他若有困難,郡府定要施以援助。”陳道順口提了一句。
“明公放心,德衡日後研究改良皆由郡府出資。”法衍立即迎合道。
“既如此,貧道讓人備下酒食,招待兄長與德衡。”……
翌日,陳道登殿呈奏幹旱預兆,雍帝即命太史令遍查古籍,走訪三輔。
四月初,雍帝親批修堤梁兩處,小壩四十餘,再令三輔各縣掘深井百餘,蓄積窯糧,疏通溝澮,減免三輔丁口兩稅等措施,所耗人力財力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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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兗州牧曹操再次舉起替父報仇的大旗,集結兵馬攻打徐州。
徐州兵甲,百姓經曆上次大屠殺後,對曹軍心生畏懼,多做棄城逃亡,曹孟德輕取琅邪,東海郡土,徐州牧陶謙心生惶恐,立即向青州刺史田楷求援。
田楷得知後率領平原相劉備奔赴徐州,時劉備帳下隻有千餘甲士與些許胡騎,實力薄弱。於是乎,劉備又收編了數千餘饑民充作軍隊。
四月末,劉備與陶謙會於下邳城。
刺史府內,陶謙喜極而泣,老淚縱橫,緊握劉備雙手,以抒悲情。
“玄德,老夫有苦難言呀!曹操此賊殺我徐州百姓數十萬,難道還抵不了曹嵩一條老命嗎?”
陶恭祖聲望在外,人人敬仰,但民生殷勤的徐州落在他手上卻是亂象叢生,先有闕宣反叛,後又招來曹操,正應許劭之言:外慕聲名,內非真正。
“恭祖公,注意身體,莫要過於悲傷,備此來正是匡助公啊!”田楷已將劉備劃歸於陶謙,而劉備也樂見其成,他嗅到了崛起的機會,故而殷勤不斷。
“玄德大義,漢瑜,依你之見,該如何安置玄德?”
陶謙禦徐州,駕下文武齊全,文有陳珪,陳登,糜竺,王朗,趙昱等強謀,武有臧霸,孫觀,吳敦,尹禮等悍勇。
“依珪之見,平原相驍勇善戰,威名青州,可與曹賊一戰。珪諫請明公派其入小沛固守。”
陳珪,字漢瑜,太尉陳球之侄,官拜沛相,乃陶徐州麾下第一謀主。此人出身名門望族,舉孝廉為官,與袁術等公卿之後多有交集,處事圓滑,多謀善斷。
“小沛地處沛國,與兗州山陽,任城等郡接壤,若是能守住此要城,可遏製曹操南下步伐。”
開口者身高七尺五六,細柳眉,炯瞳大眼,聲宏爽朗,儀表堂堂。
陳登,字元龍,性格沈靜,機智過人,少時有濟民匡朝之誌,博覽群書,學識淵博,時任典農校尉。
“哼!他這些兵馬衣不遮體,手無寸鐵,拿什麽去守沛城?”
陳登話語剛落,席間又起一人,此將軍身高八尺有餘,散披發,濃眉大胡,膀大腰圓,生的孔武有力。
臧霸,字宣高,泰山華縣人,履曆戰功,武藝絕世,時任徐州騎都尉。他對這支草頭軍隊並不看好。
“的確,平原相兵馬薄弱,難禦曹操,竺諫請明公派帳下丹楊兵相助劉玄德。”
糜竺,字子仲,東海朐縣人,原為徐州富商,時任徐州別駕。他與臧霸的看法恰恰相反,劉備仁義遠播,有賢名,糜子仲願與之親近。
陶謙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這五千丹楊兵是他最精銳的部隊,他心中自然不舍。
劉備見陶謙躊躇,起身再拜:“恭祖公,備既歸公之帳下,當以死誌相報,公無需多加兵馬,備願與沛城共存亡。”
“好!玄德真乃忠義之士,那老夫便授予你四千丹楊兵,玄德務必要守住沛城。另,老夫即日向陛下請奏,表玄德為豫州刺史。”陶謙見劉備如此表態,也不好再吝嗇人馬,畢竟劉備千裏迢迢是來幫他守徐州。
“恭祖公且放心,備必死戰到底。”
劉備麵色如常,但心中激動不已,十年往複,他所等的機遇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