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朝廷難陳道更難
初平四年初夏,雍帝命孔顯,皇甫壽堅二將領司隸卒走右扶風汧縣,入漢陽郡隴縣,經略陽城,入冀城,後兵分兩路,駐獂道,平襄二城,打破了涼州格局,將涼州人口最多的漢陽一地收歸朝廷。
司隸卒即落寨,朝廷表金旋為左馮翊,兼西中郎將,重塑金門輝煌,之後又任張既為漢陽太守,急赴冀城處置民情。
時月末監軍賈詡入漢陽,隨行者乃扶風馬超,添為征西營軍司馬,領兩千騎甲。
時見汧縣境內官道。
大纛旗書“馬”字,騎甲個個精壯,全為馬騰舊卒親隨,征西將軍為了兒子安危也是不留餘力。
軍前列見兩騎。
為首小將軍麵如冠玉,目似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身上扮相魚鱗甲,攬地袍,赤金冠,虎獸帶,與陳從事如出一轍,隻有這兵刃換了鉤鐮亮銀槍。
“文和先生,前方便是漢陽郡了。”馬超第一次做一營主將,舉手投足間神色高昂。
“入了漢陽,我等直走平襄城,與皇甫校尉屯軍一處。”賈詡點頭說道。
“文和先生,朝廷未攻,先得漢陽,實乃天助啊!”馬超對金氏之舉也頗為敬佩。
“未必是好事,時候太早了!”賈詡平靜的說道……
話歸冀城。
張既到任之後,即令各縣官員上報府庫存儲,後又令隨行官員暗訪冀城周遭民情,所得的結果並不樂觀。
時見太守府,張既已三日未曾合眼,案上仍堆積了如山的卷文。
“使君,各縣皆上報無錢無糧,請求朝廷資助。”
“使君,冀城周邊瘟疫盛行,民情達鼎沸之勢。”
“使君,據初平元年至今卷宗記載,漢陽郡多地反叛,人人憎惡官府。”
隨行官員口中頗有埋怨,左馮翊可比此處強多了。
張既抬手製止眾人道:“金馮翊能獻漢陽便是大功,且涼州民情皆如此。我等不應該埋怨他人,先撫民情為要。”
“是,使君。”
遂,張既廣發布告,招攬醫者抑製疫情,又去書給荀彧,讓朝廷撥糧賑災。
五日後,見荀尚書府。
陳道人已在旁坐等了半個時辰,但荀彧卻仍低頭處理卷文,絲毫不理會陳道。
“文若,渴了吧!貧道給你斟茶。”陳道瞧了間隙,立即上前插話。
“仲定,彧也無能為力,漢陽民情洶湧,加之朝廷兵甲入境,若有奸人挑唆,片刻便見反勢,朝廷府庫的糧食既要供給司隸卒,又要顧及民情,十日之內便至窮途。”此月正值青黃不接,漢陽民情之惡劣超出了眾人的預計,荀彧近日也不輕鬆啊。
陳道皺眉不言,戰事一起,朝廷的問題逐步暴露。
“呼!文若且先供給,容貧道想個法子。”陳道不再為難荀彧,快步出府。
“朝廷難,仲定更難啊!”荀彧望了一眼道人遠去的背影,他身上的擔子遠比其他人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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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歸金城郡。
韓遂聽聞朝廷收複漢陽郡之後,急帳下文武議事。
昔年韓遂在陳倉吃了大敗,後又經內部混戰,元氣大傷退居金城,五年光景厲兵秣馬,如今實力又複興盛。
時見城府內。
“諸位,小皇帝占了漢陽,這是要對涼州動手了,我等不可坐以待斃。”漢陽是金城與右扶風之間的緩衝地帶,朝廷兵駐此地無異於宣戰。
“明公,雍帝意在一統涼州,我等需聯合涼州各強,方能與之匹敵。”開口者姓閻名行,字彥明,涼州金城人氏,添為韓遂帳下第一將。
“對,武威的張猛,隴右的羌氐便是上佳盟友,右扶風富碩,他們定會動心。”韓遂覬覦馬騰的右扶風久矣。
“末將願前往隴西,武都為明公遊說眾羌,屆時再起十萬兵馬,看雍帝如何阻擋?”涼人不擅陰謀詭計,就喜歡明刀明槍,偏偏這種橫衝直撞的莽夫大多數人都擋不住。
“哼!隻要我等一攻,便會有如雲的附和者,看小皇帝如何作擋!”
翌日,閻行走隴右,武都聯合各羌,韓遂反抗朝廷的聲勢逐漸擴大。
時武威太守張猛聽聞後立刻舉兵援助韓遂,同郡梁興也在土豪資助下立旗。
時北地郡內,河東人侯選,程銀,李堪各自聚集數千部眾起事,依托聲勢劫掠百姓。
時安定郡賊張橫受豪強資助,也興兵為禍。
後添張掖,酒泉,敦煌等地豪族與胡虜並入韓遂大軍。
時至五月末,見金城歃血台。
韓遂著玄色盔甲立於高台之上,下方沙場共計一十八路反賊使臣。
“蒙諸位不棄,薦文約為盟主,文約願領這涼州都督,率諸位共覆長安。
涼州自古苦寒,百姓無衣食天不憐見,戰事無休止君作罔聞,吾輩雖有驍勇之力,卻無報效之門,亦遵先賢之言,敢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韓遂已洋洋灑灑念了半個時辰的檄文,下方各家卻作困惑狀,根本聽不懂韓文約在說甚,更有羌氐大聲埋怨漢人的繁文縟節。
“韓盟主,你且說如何做攻?破了長安又如何分錢糧?”
“還沒聽過當反賊要約法三章的?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
“韓盟主,你若再讀這些,我等便走了,各自為戰,各自搶掠吧!”
韓遂見狀隻得說些實利,挽留各家異族,這才使眾人得了歡喜顏。
“諸位,今日暫且議罷,望各家謹遵本盟主調令,莫要擅自出擊,招致覆滅。”
“願聽盟主吩咐。”各家違心的應承了一句,真當搶紅了眼,自己人不殺自己人就算良善了。
翌日,韓遂領大軍出金城,兵逼漢陽郡,其餘各家兵馬相繼動作,從武都郡至北地郡形成了環狀包圍,漢陽郡更是四麵楚歌之境。
至此刻,一場雍涼大戰拉開序幕,對於反賊來說,自然是期許各家混亂,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但對於朝廷來說,涼州一統勢在必行,為了日後的長治久安,無論流多少血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