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大馴獸師謝停和大劍師魏衛二人,已經先行抵達鑄劍山莊門口,正等候著小爵爺的到來。
“謝停,魏衛。”
顧久修跟大馴獸師和大劍師打過招呼,環顧四周,滿頭霧水地問二人:“你們也被攔截在外麵嗎,咱們這該怎麽進去啊?”
無橋無路,光有個隔了條天塹的大門。
魏衛勒著韁繩,座下的馬匹哼著粗氣。
他對著顧久修應道:“小爵爺來了,自然就可以進去了。”
大劍師說完這句話,就見洛予天就牽著馬,走到顧久修旁邊。
大劍師翻身下馬,大馴獸師也從蒼狼皇背上下來。
“小爵……”
顧久修正想看看,小爵爺究竟有何種本領能讓這洶湧急流憑空架橋。
話音未落,就被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隆聲蓋過他的聲音。
顧久修循聲望去,隻見護城河對岸的玄鐵大門緩緩落下,懸掛大門的鐵鏈所碰撞摩擦的聲音極大、極尖銳,轟隆震響,震耳欲聾,揚起迷眼的塵沙。
顧久修捂著眼鼻口,“咻”的一下跳到小爵爺身後躲起來。
而謝停和魏衛二人,卻是主動擋在洛予天身前。
洛予天瞥了一眼自發自覺地縮在他身後的顧久修,“咳”了一聲,在顧久修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撤掉紅骷髏為他撐起的結界。
……
直到鑄劍山莊的玄鐵大門,穩穩當當地落地,橫跨湍急的護城河,出現在洛予天幾人麵前。
聽到震響的轟隆聲戛然而止,揚塵落地,顧久修才從小爵爺背後,露出個腦袋。
顧久修環顧四周。
隻見,玄鐵大門揚起的萬裏塵土似乎對洛予天他們沒有半分影響,無論是撲麵而來的風浪,抑或是席卷而來的塵土,既吹不亂小爵爺他們的發絲,也沾不了小爵爺他們的衣襟。
除了顧久修一人,躲躲藏藏,還顯得格外狼狽。
“……”
顧久修拍著頭頂的塵土,抬眼去瞧,這才看到城中走出來一隊人馬。
等到那隊人馬漸行漸近,顧久修才看清這一群騎馬的青年,他們身著製服統一,背上負劍。
為首一名青衣白靴的男子下了馬,走上前來。
他的目光繞過為首的大馴獸師和大劍師,更是直接略過洛予天身後的顧久修,徑直上前一步,對洛予天開口道:“洛小爵爺,我們在此等候你多日了。”
這名青年麵對小爵爺的態度,說是“不卑不亢”也好,說是“目中無人”也罷,總之,著實算不上恭敬。
顧久修不由得挑起那青年的毛病:這人對著小爵爺既不行禮,也不抱拳,本就不敬,“等候你多日”這說辭,更應該換成“恭候你多時”才是恰當。
顧久修完全沒有考慮過自己平日裏對著小爵爺的“畢恭畢敬”究竟是怎麽樣的,但是對著外人,卻開始護起自家小爵爺的地位來了。
大劍師魏衛聽了顧久修的嘀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顧久修說道:“這些人全是達到劍師以上級別的劍修,長年留在鑄劍山莊當差,隸屬於劍神峰。”
聞言,顧久修頗為驚訝地問道:“他們的修為,都跟你一樣高了?”
魏衛搖搖頭,抬頭看著麵前走近的青年,對顧久修說道:“為首此人,名為楊岩峰,年紀輕輕已達劍宗高階,他又是伯爵次子的出身,論品級和地位,他都無需向小爵爺低頭。”
顧久修對於劍師、劍宗、劍尊這些階級本就不了解,但是因為“袁子爵”這一人物,他記得劍宗的級別,吃驚道:“劍宗高階,那不是達到子爵的品級了嗎?”
魏衛衝顧久修點頭,微微一笑道:“子爵之位又如何,楊岩峰身為伯爵之子,怎會甘心於區區子爵之位。”
顧久修本來還想問,魏衛身為劍師高階,又怎會甘心於效命洛伯爵府,留在伯爵府耗盡一生。
恰好在這時,青衣白靴青年的視線掃了過來。
顧久修噤聲待命。
楊岩峰的目光卻是越過顧久修,望向他身後。
隻見大術士隋染和大藥師趙進,二人姍姍來遲。
隋染下了馬,眼含笑意地衝楊岩峰打了個招呼:“楊爵爺。”
楊岩峰微微頷首,掃了洛予天簡裝出行的六個人,對於傳聞中奢侈無度的洛小爵爺略有改觀。
他轉頭對洛予天道:“我現在帶你們進鑄劍山莊。”
“有勞楊兄。”
洛予天客客氣氣地對楊岩峰一笑。
楊岩峰點頭回應,不再作答。
一行人再度上馬,顧久修翻上小爵爺的馬後背。
楊岩峰打頭帶路,方才與他同行、停靠在玄鐵大門臨時搭成的獨橋出口的那群青衣劍修,紛紛退避兩邊,給楊岩峰讓路。
小爵爺騎馬跟在楊岩峰身後。
行至橋頭,顧久修坐在小爵爺身後都覺得壓力山大。
周圍左右之人的視線,無一不集中在他的身上,目光如炬地打量著顧久修。
這些人不外乎就是想瞧一瞧,“享名在外”的洛小爵爺的男寵,究竟是何模樣。
顧久修被看得心裏惱火,索性傾身抱住洛予天的腰,側臉貼在小爵爺寬闊的後背,兩眼一閉,眼不見為淨。
“叮咚——”
係統提示:洛予天好感度+2,當前經驗值:13/100。
洛予天一手覆在顧久修摟在他腰間的手背上,漫不經心地捏著顧久修的手指把玩。
“……”
顧久修愣是被小爵爺摸出一身雞皮疙瘩來。
大馴獸師謝停騎著蒼狼皇跟在小爵爺身後,餘下的大藥師、大術士和大劍師三人並行,分立橋口兩邊的青衣劍修正欲跟上,就聽洛予天小爵爺對楊岩峰說:“楊兄,我的侍從拖著行李,行走緩慢,此時還未登頂,還得麻煩你的屬下在此多等等。”
“……”
楊岩峰回頭看了一眼“輕裝上路”的洛予天,道:“鑄劍山莊,不留家臣以外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聞言,顧久修努力縮在小爵爺背後減少存在感。
聽了楊岩峰毫不客氣的這句話,洛予天沒有變臉反駁,而是麵帶微笑道:“我明白,我的家仆們隻是替我拿來行李,行李一送到,人自會離開,留宿在鑄劍山莊山腳下的客棧裏。”
楊岩峰看著洛予天。
洛予天揚唇回以微笑。
隨即,楊岩峰抬手對後麵跟上的眾人說道:“留下四人,在此等候。”
青衣青年們雖有不滿,應聲的氣勢卻是毫不含糊:“是。”
洛予天微笑道:“行李可能會有點多。”
楊岩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理會。
留下四名劍師級別的劍修替他拿行李已經是大材小用,綽綽有餘。
一行人騎馬往山莊的方向奔去。
鑄劍山莊既為劍神峰下的直屬府邸,更有劍神峰外大門之稱,作為“門麵擔當”,自然是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斥巨資建造而成的。
單單一座山莊的占地,便有半個城池那般大小,更別提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
山莊之內,建築之豪華,雕飾之精致,無一不為外人稱道。
洛予天一行人到達山莊時,已是日落西山,將近夜幕。
楊岩峰帶領洛予天幾人停在一處別院前,勒馬原地踏步,回頭對洛予天說道:“試劍期間,你便住在此處。此時天色已晚,你們今晚就先好好歇息,明日便跟著雷小爵爺一同前往會客廳。”
洛予天反問道:“雷小爵爺?”
楊岩峰拉著韁繩,調轉馬頭,對洛予天說:“赤城雷侯爵之孫,雷一鳴。”
洛予天聞言,點頭“唔”了一聲。
楊岩峰拉起韁繩,臨走前又道:“他和你同住這別院。”
洛予天點點頭,道:“雖然沒見過,關於他的事跡,倒是略有耳聞。”
洛予天對於“雷小爵爺”,又豈止是“略有耳聞”。
北有赤城雷侯爵之孫,雷一鳴;南有炎城姬侯爵之外孫,洛予天。
此二人恰好同年同月出生,又俱是出世開化的“天之驕子”,這一路成長起來,免不得被外人提起互相比較一番。
提及這兩人,外人皆是避而遠之。
且說這雷一鳴,高傲自大,恃強淩弱,但是他天賦過人,前途無量;
再說到洛予天,驕奢淫逸,終日荒淫,既不思進取,便學無所成。
這雷一鳴固然算不上什麽好鳥,但是兩相一對比,洛予天更是顯得一無是處。
楊岩峰帶著幾名劍修揚塵而去,另外還留下四名青衣劍師,說是方便安排洛予天他們的吃住行,實則卻是,監視並限製他們的活動範圍。
洛予天走進別院。
楊岩峰安排給他住宿的地方,自然不會差,庭院坐落有致,綠樹掩映,紅花相間,甚為雅致。
隻是,林園景致的好壞是一回事,若是同院裏住著一個難以相處的鄰居,任誰也不會住的開心。
顧久修如是想。
他一跟著小爵爺踏進別院大門,就看到一個身影挺拔的加冠少年倚在回廊上。
那少年一身玄色華服,麵容英俊,高挺的鼻梁下,一雙淺色薄唇微微勾起一角。
顧久修走在洛予天身後,卻覺得那名少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緊他。
顧久修:“……”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