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麵前擺著一麵打磨得異常光滑的銀鏡，鏡子邊緣鑲嵌著一圈璀璨奪目、閃著銀輝的玉石。
顧久修站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衣裝。
鏡子中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如濃墨般漆黑透亮的眼睛略一側眸，就看見小爵爺的身影也落入銀鏡中。
他挑了挑眉：“小爵爺？”
洛予天的身高和顧久修相仿，他站在顧久修身側，托著線條剛毅的下巴，微微眯起一雙琉璃瞳子，頗為認真地考慮道：“你還是先戴上麵具吧，找個機會再在人前摘下麵具，若是今日你直接露臉，怕是招人生疑。”
顧久修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顧久修深知，作為一個在正事上智商從未下線的真男主——不管洛予天說什麽話兒都是有遠見之明。
他轉身便去尋昨晚小爵爺從林言玉臉上摘下來，又隨手擲在地上的銀麵具。
洛予天看出他的意圖，無奈道：“哪有讓你去用林言玉丟棄之物的道理。”
顧久修聞言，心中頓時敲響警鍾！
小爵爺居居居然……記住了林言玉的名字，想當初洛予天張口對著他“顧……”了多久，最後還一口咬定“顧九”才是個好名字！
洛予天沒有意識到身邊的顧久修早在心中繞了幾圈花花腸子，他轉頭便吩咐屋外等候的寒姑娘：“去拿個銀麵具進來。”
“是。”
屋外隨即傳來一聲答應。
不多一會兒，隻見寒姑娘雙手托著一個鋪了鑲金邊錦布的純銀托盤，上麵規規整整地擺著兩個做工精湛的麵具。
左邊是一個雕刻精致的鍍銀麵具，和林言玉所使用的那一個頗為相似，堪稱同款；右邊則是一個比較稀罕的水晶麵具，配飾繁複華麗，數顆大小不一、晶瑩剔透的白水晶鑲嵌在麵具上。
這玩意兒放在現代，估計隻有t台上走秀的模特兒會佩戴了吧？
若要顧久修用一個詞來形容，那果斷是“騷氣滿滿”。
浮誇之中，自帶一股騷氣！
小爵爺隻瞥過一眼，從純銀托盤裏揀起右邊的水晶麵具，遞給顧久修：“你戴上這個。”
顧久修小手一抖，接了過來……
洛予天好整以暇地坐在矮幾旁，一手托著側臉，等著顧久修把手上的半截麵具掛在臉上。
水晶麵具並沒有顧久修想象中那麽沉重，反而意外的輕巧，他疑惑地前後翻弄著麵具，沒有找到麵具後可以係緊固牢的繩子。
顧久修不由得轉過身，向小爵爺問出心頭疑惑：“這個麵具怎麽戴？”
聞言，寒姑娘想要上前幫他佩戴麵具，卻被洛予天揚手揮退。
“過來。”
洛予天對顧久修說。
顧久修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寒姑娘動作一滯。
他走近洛予天，居高臨下地將手上的麵具遞給矮座上的小爵爺。
洛予天接過麵具的時候，順勢握住顧久修的手腕，向前一拉，顧久修一個趔趄，整個人就姿勢狼狽地伏趴在洛予天大腿。
小爵爺有意無意地曲起一腿，剛好撐在顧久修著地的雙膝之間……
“……”
顧久修雙手抱住小爵爺的膝蓋，穩了穩身體，盡量讓自己的姿勢看起來不那麽怪異。
洛予天把麵具輕輕貼在顧久修的麵部，配飾繁瑣的水晶麵具像是具有自主伸縮的生命力，極具親膚性地貼在顧久修臉上並自動微微調整縮緊，自發黏在顧久修的半張臉上，遮住他的嘴巴和鼻尖。
顧久修驚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麵具帶在臉上不帶重量，雖然微微有些不習慣，但是並不阻礙他的呼吸。
洛予天幫顧久修戴好麵具，隨手撩起他發鬢垂落的碎發。
顧久修衝他眨了眨眼睛。
洛予天眼裏隱含戲謔的笑意：“你去照照鏡子。”
顧久修頓時有不祥的預感。
他爬起身子，在寒姑娘微訝的視線中，走到鏡子前。
隻見鏡子中的少年一身華服，暗紋繡身，身材修長。
臉上戴著一個璀璨奪目的晶瑩麵具，極其引人注目，也突出麵具上的眼睛猶如晨星閃爍。
雙眸盛著兩汪清澈的波光，眼簾一垂一睜，就如同麥穗兒撓在心頭一般，撩的人更想窺視麵具下，究竟是怎樣的俊容。
顧久修對這個輕巧的麵具頗為滿意，完全襯出他的俊郎帥氣！
倒是不知小爵爺剛才為何對他報以戲謔的笑容了。
……
按理說，洛予天每日都會陪伯爵大人用早膳。
顧久修也對這個素未謀麵的伯爵大人心生畏懼，就怕被點名陪著小爵爺去赴宴。
所幸小爵爺今日起身起得晚了，伯爵大人從隋染那邊得知“顧九昨晚去侍寢了”，於是，伯爵大人今兒早上便沒有等洛予天一起用早膳，這會兒也已經外出遛鳥去了。
顧久修和大藥師趙進站在正門口候著馬車，就等著小爵爺等人到齊，一塊兒去惜春院*！
這本該是多麽愉快的事情。
顧久修此時卻目瞪口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晚起可以避開伯爵大人”這件事情，就從趙進口中聽到某句天打雷劈的消息。
他忍不住哆嗦著打斷趙進：“等等……你剛說了啥，隋染直接在小爵爺他親爹麵前說，顧、九、昨、晚、去、侍、寢、了？”
顧久修一字一頓，咬字清晰。
趙進歪著嘴角笑道：“對啊。”
顧久修頓時內心有種萬馬奔騰的淩亂感。
“然後呢……伯爵大人什麽反應？”
顧久修捂著胸口，心頭發怵。
“伯爵大人的反應？”趙進道：“伯爵大人也是過來人，當然是表示能理解，然後他便出府遛鳥去了啊。”
“…………”
顧久修心中表示無語的省略號，比平常多了一倍長。
伯爵大人居然不反對兒子搞基？顧久修覺得自己的三觀跟不上這個時代。
趙進看見顧久修一臉呆滯的表情，還哥倆兒好地拍了拍顧久修的肩膀，連聲安慰他：“這些都不算事兒，你剛從萬獸窟重返伯爵府，有些事情還需慢慢適應。反正你侍寢的事情，在整個主城裏都不是秘密。”
顧久修瞪大一雙黑葡萄般的圓眼睛，確定自己剛才沒有出現幻聽。
趙進一看顧久修這長高抽長的身子，在風中淩亂地虛晃了兩下，隻當他剛從萬獸窟回來，身子虛弱，連忙扶穩他的肩頭，口頭卻還是忍不住嘴賤道：“嘿，兄弟，就你這弱不禁風的身子骨，一會兒去了勾欄院，也無福消受啊。”
顧久修無力地扶著額頭。
趙進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打氣道：“拿出‘幹’勁兒來！”
顧久修已經被趙進接二連三的真相轟炸得腦袋一陣暈眩，隻覺額角“突突”跳個不停。
然而——
顧久修這“弱不禁風”的情形，落在遠處偷瞧的兩名婢女眼裏，可就不是“在萬獸窟熬過七年勞苦生活”那麽簡單了。
在府中老嬤的調|教下，初通□□的兩名準侍婢臉上都帶著羞赧的紅暈，她們二人羞澀又好奇地小聲爭論著：
依照顧九的反應來看，這分明就是昨晚侍寢的時候落下的後遺症！都是小爵爺精力旺盛，又對顧九太太太……太熱情，把顧九折騰得今兒起晚了不說，竟然腿軟得連站都站不穩腳。
想想今兒伺候小爵爺起床的時候，從床帷中傳來那一陣令人臉紅耳赤的廝磨聲，顧九都快被小爵爺吻得喘不過氣兒來了！哎喲……光是回想那“嗯唔”聲都讓人羞紅了臉！
兩名侍婢雙頰通紅，眼裏含羞含俏，蔥白的小手擰著腰下的紗裙。
“你們在這兒做什麽？”
忽然從背後響起一聲中性帶著笑意的聲音，直把這兩名小婢女嚇得渾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