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溫存
“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以對朕這般在意吧。”慕容澈歎口氣，把梳順的頭發給挽起，小清端了溫水進來，見到這個樣子，退了出去。
“先淨臉吧。”慕容澈擰幹幹淨的棉布，遞給蘇紗。
蘇紗垂首接過，擦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拿下棉布，張口欲說什麽，被慕容澈止住，“朕想通了，也許放你走是對的，隻有離開，你才會知道朕對你到底有多重要，朕就怕，朕在你的心裏不夠重，怕你一去不回回來。”
蘇紗手中的棉布落在銅盆之中，慕容澈借著那水，洗洗手，從梳妝匣內選出件珠釵，為蘇紗戴上，在鏡中端詳了一端祥，“朕的蘇紗，無論是濃妝淡抹，總是相宜。”
蘇紗看著銅鏡裏麵映出的慕容澈的身影，她喜歡銅鏡亮亮堂堂的，所以，能清晰的看到慕容澈的哪怕是細微的表情。
幫蘇紗戴上配套的耳環，慕容澈讚賞的端詳了端詳，“今天蘇紗的氣色很好，就選大紅的衣裳吧。”
走到壁櫥，打開了櫥櫃的門，親自選了大紅色的一套衣裳來給蘇紗換上。
“想不到皇上溫柔起來，竟然會這般體貼。”蘇紗垂下眼瞼，任由慕容澈擺布。
慕容澈的手微微一頓，若無其事地道：“因為這世上有蘇紗，所以才會有體貼的慕容澈，即使她既不溫柔，也不體貼，也會努力的去學著溫柔體貼，隻是為了蘇紗。”
幫蘇紗係上衣帶，慕容澈讚歎，“美女就是美女，略作打扮，就光彩照人。”
蘇紗聽他一個勁的誇獎，竟然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覺得滲得慌。
“皇上今天是怎麽了，叫人覺得怪裏怪氣的。”蘇紗強笑。
慕容澈摟住她的腰，向外走去，“朕希望，你走了之後，不要想起朕對你的不好，隻是想起朕對你的好。”
蘇紗眉頭緊蹙，他今天為何總是提起走？“皇上很盼望我走嗎？”
還是因為島主的那一番話，受了刺激？
慕容澈猛地頓住腳步，蘇紗連忙站穩。
“朕想你留下來，可是，你會留下來嗎？”
慕容澈眼神殷切的看著蘇紗。
蘇紗愣了愣，想了想，斷然的搖搖頭。
慕容澈自嘲的笑笑，就是，她怎麽會改變主意呢。
“你知道你最擅長的是什麽嗎？上一分鍾叫人如置天堂，下一分鍾就如同置身與地獄。”
“哪有？”蘇紗抗議，她是灰常灰常善良的雙魚座。
好吧，也是灰常灰常邪惡的，可以逆天的。
“張師傅，你看我寫的對嗎？”前麵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循聲望去，就見衣裳各異的幾人圍著一個老太監。
老太監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宣紙，讚賞的點點頭，“小媛寫的分毫不差，你們幾個要學著她一些。”
“會讀會寫又有什麽用？還不是要做勞役，害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一個太監埋怨道。
張太監聽了，反駁他道：“小魏子，你上回賭博去，明明輸了一兩銀子，卻變成了輸十兩的事情你忘了嗎？”
“那是我倒黴。”小魏子聽他提起自己的傷心事，垂頭喪氣。
“其實，你要是認得字，把一兩寫成壹兩，就不會被人訛詐去這麽多的銀兩了。”
張太醫分別寫了一和壹兩個字，拿給眾人看。
小魏子看了半天，“這兩個字是一樣的嗎？”
張太監點點頭，“可以說是一樣的，你看，你上次寫欠條的時候，人家隻給你看，你就認得這個是一，按了手印，人家添了一筆，變成了十，其實你還是占了便宜的，人家還沒有寫百兩千兩，萬兩，不然，就憑你小子每個月賺的那點銀子，一輩子也還不上。”
蘇紗點點頭，忍不住道：“這位老先生懂得變通，也算是一個人才。”
小媛一抬頭，看見蘇紗和慕容澈，愣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張太監的袖子，張太監抬頭，雖然慕容澈身著便服，可是，在這後宮，能隨便行走的，除了皇上，還能有誰，張禦醫曾經遠遠的見過慕容澈一麵，此時見了，連忙伏地，“皇上萬歲。”
眾人見了，呼啦啦跪了一片。
慕容澈知道蘇紗不喜人跪，開口道：“行了，都起來吧。”
踱步到張太醫身前，慕容澈停下，“在何處任職呀。”
“奴才在文書房。”張太監戰戰兢兢地道。
慕容澈點頭，“學以致用，好，很好。”
看了看小魏子，“宮中嚴禁賭博，你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小魏子嚇得五體投地，“皇上饒命。”
慕容澈看了一眼蘇紗，“皇後認為給如何辦？”
“聚賭之風不能漲。”蘇紗看了一眼小魏子。
小魏子臉色如土，磕頭如搗蒜，蘇紗看了一眼。
慕容澈點點頭，“恩，有道理，你以後可還賭？”
“奴才在也不敢了。”小魏子也是個機靈的，看慕容澈和顏悅色，連忙道。
慕容澈一指張太監，“朕就把你交給他，好好學學問，日後朕要考校你，若是不過，兩罪並罰。”
“皇上考校……奴才？”小魏子不可置信，皇上日理萬機，怎麽還有功夫考校他的功課？
“還不謝過皇上。”小媛低聲提醒。
小魏子聽了，醒悟過來，皇上這是暫且饒過他了，喜得趴在地上磕頭，“小魏子一定要好好地學學問，一定不讓皇上罰小魏子。”
“好大的口氣。”慕容澈道。
小魏子大著膽子看了一眼慕容澈和蘇紗，“隻要小魏子以後再也不犯錯，皇上自然不會責罰小魏子。”
慕容澈聽了心中一動，若是他從今往後，都順著蘇紗，不知她能否……
念頭一轉而過，慕容澈了然無趣地揮揮手，“行了行了，你們繼續。”
挽著蘇紗的手臂離開。
蘇紗明顯的感覺到慕容澈情緒忽然低落，卻不知為何，隻有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邊。
前麵一片桃林，裏麵隱隱有供休息用的涼亭，慕容澈看了一眼蘇紗，“累了吧，上那亭子裏休息一會。”
蘇紗點點頭。
慕容澈挽著蘇紗向那亭子裏走去，剛轉過去，卻見有人在那裏翩翩起舞，兩人對視了一眼，慕容澈搶先開口，“走吧。”
蘇紗聽了，抿抿嘴，跟著慕容澈轉過身去。
“臣妾見過皇上。”紅衣舞女眼見兩個人轉身離開，連忙迎上前去拜見。
蘇紗揶揄的看著慕容澈，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此女子還挺有謀略的。
慕容澈一看到蘇紗這表情就生氣，湊到她耳邊，“你就不吃醋？”
“吃一個帝王的醋是很辛苦的。”蘇紗眼角瞥了一眼紅衣舞女，摟過慕容澈的頭，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悄悄地道。
慕容澈抓緊她的手腕。
“疼。”蘇紗皺眉。
慕容澈深深滴看了她一眼，鬆開手。
紅衣舞女尷尬的跪在那裏，見到兩人旁若無人的曖昧，心中羨慕，她隻是不想終老宮中，隻要皇上能寵愛她一夕，也就值得了。
“皇上，人家還跪著呢。”蘇紗看了一眼紅衣舞女，嬌嗔地道。
她怎麽能不吃醋呢，隻不過，吃一個人的醋，她還沒有那麽無聊。
“既然喜歡跪，就叫她跪著吧。”慕容澈伸手拉了蘇紗就走。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女人跟了他們一路，聽了他們的對話，搶先跑到亭子裏，為了什麽，他心知肚明，別說蘇紗在她的身邊，就是不在他的身邊，他又怎麽會看上這種矯情的女子？
“慕容澈，你怎麽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蘇紗頻頻回頭。
“我本將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慕容澈吟道。
“那是你的心分的太多，太小了，所以，明月看不見。”蘇紗反駁道，最討厭明明有話不好好說，偏要打什麽啞謎了。
“朕何嚐分過什麽心？是你太多疑。”
慕容澈無奈的搖頭，她怎麽就不肯信任他。
蘇紗認真地看著慕容澈，“因為皇上沒有給我看到你的誠心。”
甚至連騙一騙她都懶得騙。
“還要朕怎樣做，你才能滿意？”
蘇紗看了看惱怒的慕容澈，心底漫過悲傷，這要問她嗎？他非逼著她說出來，說了一遍又一遍才甘心？他就是想要她背上妒婦的罵名才甘心嗎？
心中越是難受，臉上笑得越是燦爛，“皇上，你這麽大的人了，還要臣妾教你怎麽做嗎？”
慕容澈的眼神淩厲的掃過來，蘇紗不懼地迎上前。
慕容澈暗自在心裏歎口氣，蘇紗說得，他心裏明白，他惱恨的是，就算是後宮佳麗如雲，他隻寵愛她一個，這還不夠嗎？非要他向天下宣布他隻愛她一個，甘願為了她遣散後宮，甚至，她不孕子嗣，也會包容？那他還不是要被天下人恥笑了去？
原本是跟蘇紗散心的，誰知道越來越心煩。
“算了，回宮吧。”慕容澈索然無味地道。
往前走了幾步，沒有見到蘇紗跟上來，回過頭去，卻見蘇紗往另一邊去了，他連忙快走幾步跟上去。
“蘇紗，你這是要上哪裏？”
“前麵不就是樂坊，我們去坐一坐吧。”蘇紗指了指前麵，主要是走的有點多，她覺得累了，雪靈芝功效再好，也不至於把人變成神。
慕容澈聽到若有若無飄過來的簫音，看了看蘇紗沒有言語。
蘇紗沒有察覺到慕容澈心中的不快，熟門熟路的向樂坊走去。
還沒有到樂坊，前麵小小的身影一閃，蘇紗一愣，快走兩步，那小小的身影見有人追過來，越發張皇，小的那個忽然絆倒，大的那個恐懼地看了一眼後麵，“弟弟，起來，起來呀。”
蘇紗頓住腳步，她猛地回頭看向慕容澈，眼裏滿是失望和憤慨，隻因為她想起來了這兩個人、孩子是誰了，漪瀾和慕容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