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起守候
S市蘇氏集團
李孟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見自家老板拿著手機在發呆，心想肯定又是在想小幽了，那丫頭也真是的，都不知道來個電話，也不知道夫人的病情如何。
李孟將煮好的咖啡放到蘇錦年麵前，正準備離開，卻被蘇錦年給叫住了，“你最近和夏小幽有聯係麽？”蘇錦年問。
“。”李孟看著自家老板沒有一絲表情的臉，想說自己並沒有小幽的電話，後來一想又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便回答，“其實我早就想打給她了，隻是沒有她的電話，老板你不是有小幽的號碼嗎，”說著從兜裏掏出手機遞給蘇錦年。
“你早就想打給她？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蘇錦年挑眉，心裏又開始不爽了，不過還是接過手機熟練地按下號碼，“就在這打，把免提打開。”
“是，”李孟很想說，其實並不熟，這不是看蘇錦年著急麽，可是如果說了恐怕老板會把他直接趕出去。
李孟接過電話後，蘇錦年便又開始看資料，然而第一次電話並沒有人接，李孟想夏小幽肯定是有事在忙。正思索著要不要等會再打，蘇錦年的聲音就響起了，“怎麽了？”
“沒事，我再打一次，”好吧，他確定自家老板其實很想夏小幽，“總裁，你資料拿倒了。”李孟好心的提醒，換來的是蘇錦年的怒視。
“喂，你好！”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嗓音，“請問你是？”
“小幽呀，我是李大哥，聽總裁說你回H市了，就打電話問候下。”
“是李大哥呀，嗯，我是回來了，因為媽媽突然有些情況，所以沒來得及和你說。”夏小幽的聲音完全沒有之前的充滿活力，李孟都聽出來，蘇錦年更是一下子凝固了表情。“對了，李大哥，蘇哥哥。他出差回來了嗎？”
聽到這句話李孟瞟了眼蘇錦年，對方依然又埋頭去看資料，“那個，老板昨天就回來了，現在在會議室開會呢。”
“是嗎，那等他出來你幫我和他說一聲，我可能不能再去S市了。”果然，聽到這裏蘇錦年終於有了動作，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眼睛直直的瞪著李孟。李孟趕緊將手機抵過去，不想對方並沒有打算接，他隻好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
“為什麽呀？”李孟問。
“醫生說癌細胞對化療產生了抗體，建議做手術，可是手術成功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二十五，而且隻能多過三年。我騙媽媽說隻是普通的手術，她已經同意了，手術安排在明天下午。如果成功了，我會一直照顧媽媽，如果不成功。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李大哥這件事不要告訴蘇哥哥，我怕他會傷心，雖然他總是表現得不在乎，可是我知道，他是愛媽媽的。”說完這些夏小幽的眼淚已經出來了，她此時站在醫院的走廊裏，夏陌剛才被推去做檢查了，她真的很無助。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李孟聽著對方濃重的鼻音，也知道對方哭了，說完掛了電話。“總裁，我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蘇錦年此時心情很矛盾，也很煩躁，那個女人是要徹底的離開了嗎？為什麽他會感到心痛，不是一直恨她麽。
“我記得我爸爸曾經提過，夫人當年和老爺是政治聯姻，在這之前夫人是有喜歡的人的。”李孟的爸爸曾經也是蘇錦年父親的助理，對於兩人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些你為什麽現在才說，”蘇錦年完全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層。
“這些年總裁您一直很厭惡別人提到夫人，大家自然也是謹言慎行，可是現在夫人病重了，也許明天進了手術室就再也不會醒過來。您真的不打算去見她最後一麵麽？你總是和我們說，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去後悔。可是現在你的做法，不正是如此嗎？況且小幽她現在一定非常的無助，她需要你的陪伴，沒有比陪伴家人更幸福的事情了。”李孟終於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話，輕舒了口氣離開了辦公室，隻留蘇錦年握著拳頭在沉思。
晚上蘇錦年回到家，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想起之前夏小幽說的話，想起很多年前和夏陌相處的片段，那些曾經最美好的東西，他真的願意放棄嗎？
“李孟，幫我訂張去H市的機票，越快越好。”
“是。”
是的，他恨的隻是那個女人帶給他美好，又親手將它摔的粉碎。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他很渴望能夠再次被對方擁抱，渴望被愛，渴望那些美好的東西可以回來。他隻是太孤獨而已，隻是怕再次受到傷害。
H市
“媽媽，我會一直等你出來的，”夏小幽給夏陌換好病號服，讓她躺在推車上握著她的手輕聲說著。
“幽幽，別怕，媽媽會沒事的，記住媽媽說的，如果我真的去了，就去找年年。”
“媽媽，你說什麽呢，等手術做完，我帶你一起去找他，我們一家人一起開開心心的一直生活下去。”
“好，好，一起去找他。”夏陌摸著夏小幽的頭，笑著說，希望如此吧。
夏陌被推進了手術室，夏小幽獨自一人在等著，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她突然覺得生命是如此的脆弱。這裏每天都會有人離去，每天都能聽到撕心裂肺的哭泣，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到頭來才發現一切都是偽裝。她好像這個時候蘇錦年可以在這裏，同她一起為夏陌祈禱。
天慢慢的黑了，手術仍沒有結束，夏小幽有種不祥的預感，右眼皮不停的跳動著。她開始害怕，開始恐懼，最後一個人蜷縮在地上。
等到蘇錦年趕到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的場景，長長的走廊上空無一人，他原以為手術已經結束，等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瘦小的身體正蜷縮在，長椅的旁邊。“小幽，”他輕聲叫著，映入眼簾的是對方，布滿淚水的臉。
“蘇哥哥？”夏小幽抬起頭茫然的看著蘇錦年，而後又不敢相信的叫了一聲，“蘇哥哥。”
“起來，”蘇錦年從沒有見過夏小幽這樣，他感到心裏似乎被一座巨石壓著，上次滑雪場那種心疼感覺又來了。他把夏小幽抱在懷裏，大手撫摸著對方的頭，希望以此安撫她的傷心的情緒。
夏小幽抽泣著靠在蘇錦年寬大的臂膀裏，她沒想到蘇錦年竟然會出現，將她從絕望的黑暗裏帶回光明的世界。“蘇哥哥。媽媽她。”
“別怕，她不會有事的，她知道，你一直在等著她，一定不會舍不得的。”蘇錦年鬆開對方，雙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我們一起在這等她好嗎？”他的聲音充滿了堅定，那個女人她怎麽敢不出來。
“嗯嗯，”夏小幽不住的點頭，同蘇錦年一起坐到長椅上，兩人的手不自覺的相互握緊。“一起等媽媽出來。”
等待是漫長的，夏小幽和蘇錦年一起坐了許久，大約快九點的時候，突然從手術室裏跑出幾個護士。夏小幽連忙起身，“護士，我媽媽怎麽樣了？”然而護士們並沒有回答他們，又慌忙的跑了回去。
一個小時後，手術室裏的燈滅了，醫生都從裏麵走了出來，“那位是夏陌的家屬？”
“我們是，”夏小幽來到醫生麵前小心翼翼的說著，“我們是她的兒女，我媽媽她怎麽樣了？”
“病人手術不太理想，先回病房觀察幾天吧，”說完直接離開了。
等到護士把人推出來的時候，蘇錦年愣住了。病床上的夏陌安逸的睡著了，蒼白的臉色，消瘦的身體，與他印象中完美高貴的女人，完全不能重疊在一起。這還是他的那個母親嗎，還是那個恬靜的拿著畫筆，和他嬉戲的女人嗎？
回到病房，蘇錦年幫著護士一同把夏陌抬回床上，看著護士給她帶上氧氣罩，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的憎恨是多麽的可笑。
“蘇哥哥，你睡會吧，我在這裏看著媽媽。”夏小幽指著隔壁的一張空床，對著蘇錦年說。那裏原來是一位阿姨，昨天已經出院了，並不是病好了，而是那位阿姨自己放棄了化療，她說，她接受不了慢慢變醜的自己。
“不用，我來守著吧，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