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錦年心思
“你確定這是她說的，”談判結束後，蘇錦年仰臥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給李孟打電話。
“是的，這確實是夏小姐說的，”李孟給夏小幽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出了病房，留下夏小幽一個人在病床上跳舞。
“知道了，等會直接給她一些錢，把她送去機場，務必看著她上飛機。”原來是叫夏小幽呀，跟那女人姓麽，那她的父親是誰？該死，管那麽多幹嘛。
“恐怕不行，夏小姐的行李還在您的車上，而且她還說，她是不會走的，除非您答應和她一起回去。”說這些話的時候，李孟的額頭上都浸出了汗！
“她都和你說了什麽？”電話那頭的蘇錦年眯起雙眼，話語裏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也沒什麽，就是夏小姐說，她的養母病重，她隻是想了結養母走之前唯一的心願，而這件事和你有關係。”李孟緊張的咽了好幾下口水，要是告訴老板自己都知道了，會不會被開除？
“養母？”
“對呀，夏小姐說她是對方被收養的，您不知道？”
“沒事，我等會過去。”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原來是被收養的。可是就算這樣他的心中還是不憤，自己的孩子被拋棄了，去收養別人的，是為了讓良心不收到譴責嗎？他好想親自質問那個女人，這些年她的心裏可有過一絲愧疚。
蘇錦年到地下停車場驅車直奔醫院，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無意之中，已經做出了妥協。
“蘇總待會過來，”回到病房李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夏小幽後，她興奮的直接抱住對方表示感謝，搞得李孟的臉都紅了。
直到蘇錦年進來，李孟臉上的紅暈都沒消散，不是說南方的姑娘都很害羞麽，這激動起來一點不輸北方女孩的豪放。
“福利學校的想法真是你想的？”夏小幽沒想到蘇錦年一進門說的居然是這個，木訥的點頭，不會出什麽事了吧！“你覺得在遊樂場這麽嘈雜的地方，建一個學校適合？”
蘇錦年走到她跟前，緩緩逼近，夏小幽感覺自己都沒法呼吸了，對方的氣場實在太強了，但還是應著頭皮回答，“我隻是建議，不一定要建在遊樂場裏，孤兒院對你們來說也許隻是一所房子，可是對於那些沒有父母的孩子來說就是家，你們要拆除別人的家，最起碼要給人家找個住的地方。”
“況且建立福利機構，政府也會有補貼，對你們來說並沒有什麽損失。”
不僅如此，對公司名聲也是極好的，蘇錦年沒說的還有很多，比如剛才合作方說已經找到合適的地方了，孤兒院那邊也已經談妥了。這個年雖然過的不太順利，可是也有收獲，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這就是那個女人教育出來的嗎？她的眼睛幹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瞳孔裏倒影著的是自己。凶狠的模樣？
蘇錦年頓了下，直起身子，對著旁邊的李孟說，“去給她辦出院。”
“是，”李孟應聲出去了。
“我不回去，你還沒答應我呢，”夏小幽苦著一張小臉，委屈的反對著，“蘇錦年，我真的不是來找你要錢的，我隻是希望在媽媽走之前，能夠再見你一麵，讓她不再有遺憾。”說完紅了眼睛，可是就這麽一個小小的請求，他還是無動於衷。
蘇錦年僵硬的站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如果一個哀求就可以代替這些年他所受的痛苦，那未免也太廉價了。“你有想過自己的父母嗎？”許久，他才吐出這麽一句。
“啊？”夏小幽不解。“我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沒見過他們，聽院長說那時候我才幾個月大，除了一個小棉被他們什麽也沒留下。”
“怨恨他們嗎？”蘇錦年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正好下起了大雪，飄飄散散的落在地上，一會鋪上厚厚的一層。
“小時候怨過，因為別的小朋友還有父母可討論，而我什麽都沒有。後來懂事了才發現，那些記得父母的才是最可憐的，因為不曾擁有所以不會痛苦。可是，我現在擁有了，如果失去了，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因為不曾擁有所以不會痛苦，那麽擁有了再失去，是不是就會像當初的自己一樣。那時的他哭著衝出家門，瘋了似的在大街上尋找著，也是這個季節，這樣的天氣。他記得父親找到他時，他全身都凍的僵硬了，眼睛也哭腫了。
蘇錦年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些什麽。這時李孟也已經辦好了出院，蘇錦年轉過身看著夏小幽說了句，“先跟我回去吧。”
“啊？”
“就是不趕你了，”李孟在旁邊小聲提醒。
“真的嗎蘇錦年？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說著跳下床衝過去像剛才感謝李孟一樣，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站在旁邊的李孟見此，趕緊捂住眼睛，這姑娘這個習慣可是不太好，不過感覺對老板管用。雖然他鐵青著臉，但最起碼沒有推開她。
蘇錦年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她小小的身體，讓他在這個冬天不再覺得寒冷，或許有的東西是可以彌補的，那也是父親走之前所希望的。“好了，回去了，”推開掛在自己身上的人，蘇錦年大步離開裏病房，臉上是不易察覺的紅暈。
“歐耶！蘇錦年等等我，”夏小幽高興的喊著緊追其後。李孟將他們送回別墅便離開了，臨走前還拜托夏小幽照顧好自家老板。
“李大哥再見，”夏小幽使勁揮舞著小胳膊，看的一邊的蘇錦年不僅皺眉，什麽時候和小李這麽熟了，都叫上李大哥了。自己這個正派大哥也沒見她叫過，都是蘇錦年，蘇錦年的喊，想此，他的心情有不好了。
‘砰’的一聲，夏小幽回頭發現自己又被關在門外了，正要拍門，蘇錦年便又從裏麵打開了，然而做出的動作仍在繼續，就這樣，夏小幽又一次撞進了他的懷抱。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以為你又要趕我走。”夏小幽連忙站好道歉，一臉緊張。
“沒事，”他才不會承認剛才自己隻是不爽而已。“不過，我答應今天不趕你走，不代表會去看那個女人，等你身體恢複了，你一樣要離開。”他淡漠的說著，轉身上樓去了，夏小幽看著他的背影，邪惡的笑了，是不是隻要自己一直不好，就可以賴在這裏，直到他答應去看媽媽為止。
“蘇哥哥，我知道了。”
正在樓梯上的蘇錦年聽到這個稱呼，腳下一個踉蹌，頭皮一陣發麻，整個人都不好了，逃也似的回了房間。
夏小幽在門口捂著嘴偷笑，這個稱呼挺好的呀，前幾個月看的《琅琊榜》裏麵的小飛流叫‘蘇哥哥’時的語氣，可是萌翻了一大波觀眾。以後她也決定這麽叫了，聽著多親切，他一定會喜歡的。
然而，回到房間的蘇錦年顯然是受了驚嚇，喝了幾口茶，才使自己心情平靜下來。一直到晚上蘇錦年才從樓上下來，夏小幽此時已經把行李放回了之前自己睡的地方，正在給人打電話。
“嗯，媽媽，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好好休息。”掛掉夏陌的電話，夏小幽歎了口氣，她現在還不能和母親坦白，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蘇錦年會不會答應。回過頭發現蘇錦年站在門口，修長的身體都快頂著門了，“有事嗎？”夏小幽隱藏起心裏的沮喪笑著問道。
“餓了麽，我打電話叫外賣。”
“嗯？現在不是過年麽，幹嘛要麻煩別人。”說完起身走到蘇錦年跟前，仰著頭一臉笑眯眯的模樣，“蘇哥哥，我們可以去超市買些菜回來做的。”
蘇錦年想自己肯定是受不了她的‘蘇哥哥’，才會鬼使神差的點頭，然後陪她步行來附近的超市買菜。兩人找了個購物車推著，整個過程中，蘇錦年感覺自己的耳邊都是夏小幽左一聲蘇哥哥，右一聲蘇哥哥。結賬的時候，夏小幽不好意思的吐著舌頭，說了句，“我沒錢，”然後在收銀員羨慕的目光中讓蘇錦年結了帳。
結賬的過程中，夏小幽不會承認自己心裏有強烈的喜悅！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對這個才認識幾天自己名義上的“哥哥”有種莫名的親切和好感！回程的路上夏小幽“蘇哥哥，你喜歡吃什麽菜呢？紅燒魚？，糖醋排骨？還是。”。
“隨便。”
“隨便是什麽，你會做麽？我可不會。”說完衝著蘇錦年做了個鬼臉，蘇錦年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連他自己都可能不知道，這兩天這個叫夏小幽的女孩出現，另他也情不自禁的有了慢慢的改變！夏小幽，明顯興致很高，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想著自己怎麽賴著不走！
等發現蘇錦年的時候，自己明顯追不上了！無奈的夏小幽隻能喊著，“蘇哥哥，你可以放慢腳步嗎？你看怎麽好的夜景，有雪，有你有我，咱兩不可以聊聊人生理想？”
“你確定？你要在零下5攝氏度的晚上和我聊人生理想？”
“我。其實就想讓你等等我！”說完後蘇錦年便停下了腳步！夏小幽小跑過去，昏黃路燈下修長的身影顯的落寞孤寂！夏小幽突然有種想抱抱蘇錦年的衝動，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和衝動！然而夏小幽，也這麽做了！“蘇哥哥，別動，我就抱一會兒，就一小會。”
蘇錦年在被夏小幽抱的同時本能的想推開她，可聽到夏小幽說的話，頓時停住了動作！一手還拎著剛買的食材，一手想擁住身前瘦弱的身體，但。又緩緩的放下了！“回家吧！”
夏小幽說不清自己當時怎麽想的，一路無言！回到家裏，夏小幽一溜煙的衝進了廚房，看著空蕩蕩的冰箱，和一層不染的廚房，她就知道蘇錦年很少做飯！她嫻熟的刮魚鱗，洗菜，切菜，一係列的動作，行雲流水！
蘇錦年不知何時倚在廚房的門邊看著廚房裏忙的不亦樂乎的‘小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用女人來形容夏小幽！看著圍著明顯比她個長的圍裙，一邊洗菜還要一邊顧及圍裙的夏小幽！蘇錦年終於走過去，幫夏小幽係好。夏小幽頓時僵住了。“別動！”蘇錦年說完後，看著明顯比自己矮一個腦袋的夏小幽，突然覺得她很可愛！“該死，怎麽會覺得她可愛呢！”匆匆係好圍裙，蘇錦年就離開廚房了！
蘇錦年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他會不經意被夏小幽弄的很不自然，他不反感這樣的感覺！廚房裏的夏小幽傻笑了一下，“原來蘇錦年，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冰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