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由一輛急救車開始
坐在地鐵裏頭，看著手機裏一格一格逐漸提升的電量，虞央的心裏終於有了一絲安全感。
剛才實在太過驚險，萬分危急關頭，也隻能寄希望於“常道”提供的不科學APP。
要是“斂星華”的閃光燈沒用的話……
虞央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血染紅的繃帶。
恐怕現在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看著手機上的那句衝寅虎，流煞南，又看了看手機地圖上，位於東海大學東南方向直線距離近十公裏的青山二村小區。
虞央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懂“流煞”的意思了。
這應該指的是從一日之初，“小通勝”生成的那一刻起，相對的方位。
今天虞央一共去了兩個地方，正東方向的長風海洋館，和東南方向的青山二村，結果陪著許小茶逛海洋館的時候一點是沒有，晚上剛去青山二村就碰著了中了邪的趙思誠。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虞央並不知道這“小通勝”究竟能有多靈驗。
但是至此以後，他多少還是得悠著點了。
另外就是名叫“斂星華”的閃光燈。
這或許是虞央現有的唯一“攻擊”手段。
雖然同樣不知道能起到多大效果，但是似乎有著驅邪避凶，還原人或事物本來麵貌的功效。
唯一的缺點就是耗電太大。
每用一次大概需要45%左右的手機電量。
虞央覺著自己以後出門恐怕得隨身備個移動電源了……
此外，“陰陽眼”裏頭看到的幽藍色氣息，是虞央現在能掌握到的唯一線索。
接下來，也隻有找出幽藍色氣息的來源，才能真正揪出幕後真凶。
想到此處，虞央打開微信，向郭湛再次轉了1000塊錢。
張飲夢：要查的人，多加一個，胡秀珊之夫，趙思誠
下一秒，對方就接收了1000塊的轉賬，然後迅速回了一條信息。
郭湛：趙思誠，1950年生人，72歲，曾任東海織造廠員工。現與妻子胡秀珊居於濱海區青山二村9棟403室。
8月30日，聽說其孫周超失蹤，攜妻外出張貼尋人啟事；
8月31日，得知周超死訊，與妻女共往西山醫院指認遺體，而後前往青河打印店，打印其孫周超遺像；
9月1日，前往青河打印店，打印其妻胡秀珊遺像
虞央心下一驚。
張飲夢：臥槽！怎麽這麽快？！
郭湛：昨天查胡秀珊的時候一塊查了
張飲夢：那你還收我兩次錢？！退錢退錢！
郭湛：誰叫你要分兩次委托呢？小本經營，概不退還
虞央翻了個白眼，都是自稱“竹館介紹人”的人了，居然還那麽摳門？！
但此時此刻卻無暇計較這些，屏幕上的一條消息吸引到了全部注意力——
9月1日，前往青河打印店，打印其妻胡秀珊遺像
再加上今天，趙思誠和福壽店老掌櫃的對話。
難道說，最遲在9月1日當天，胡秀珊就已過世？
而8月31日，許小茶說曾經在西山醫院一樓見過手捧周超遺像的胡秀珊。
9月2日當天，虞央也曾分別兩次在西山醫院和東海大學小樹林見過手持菜刀追殺他的胡秀珊。
“這……追殺我的？怕不是個死人？！”
空蕩蕩的地鐵在隧道間穿行，車窗外忽明忽暗。
頓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個在9月1日就應該死去的人，卻在9月2日盯著自己追殺了一整天，換成誰都會駭然無比。
難道那個留下幽藍色氣息的凶手，連死人都可以操縱？
虞央有些吃不準。
一看時間，九點剛過。
他剛出地鐵，忙馬不停蹄地直奔校門邊上的保衛科。
正好昨天白天負責善後的一個保安在執勤，虞央便向其詢問了胡秀珊的下落。
保安說他們接到人以後，也是立刻聯係了急救車。
“就沒有什麽異常麽？比如呼吸、心跳、體溫什麽的？”虞央追問道。
保安思考了片刻，忽然道：“對了，這個老人身體挺冷……四肢也有些僵硬的樣子，要不是急救車上下來的醫生檢查說無大礙，我們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采取一些急救措施。”
症狀和虞央的印象差不多。
但是聽到後麵，虞央仍是眉頭微皺，接著問道：“車子什麽時候到的？”
“很快，打完120，大概兩三分鍾吧。”
兩三分鍾？
好快。
不，是太快了！
一般醫院接到120急救電話五分鍾內才能完成出車。
這輛急救車居然兩三分鍾就開到了東海大學門口？
更何況夏海市中的路況盤橫交錯，極為複雜，平日裏上下班高峰期一個堵車就是幾個小時。
更令虞央感到奇怪的是那個醫生下的診斷。
無大礙？
開玩笑，十有八九當時胡秀珊都是個死人了！
這一係列巧合連接在一起，簡直像是被精密安排過的一幕大戲——
8月29日下午，胡秀珊似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去往永安福壽店訂了套壽衣，卻沒告訴老伴趙思誠；
8月30日，趙思誠聽說其孫周超失蹤，攜胡秀珊外出張貼尋人啟事；
8月31日，趙思誠得知周超死訊，與妻女共往西山醫院指認遺體，並前往青河打印店，打印其孫周超遺像，同天傍晚，許小茶目擊到西山醫院門外手捧遺像“等候”張飲夢的胡秀珊；
9月1日，趙思誠前往青河打印店，打印其妻胡秀珊遺像，與此同時，胡秀珊依然在西山醫院電梯外頭“等候”張飲夢；
9月2日，張飲夢出院，正好撞上胡秀珊，隨後一度將其甩開，卻依然在東海大學小樹林遭遇，在追殺過程中胡秀珊脫力倒地，被保安叫來的120救護車帶走……
線索漸漸在虞央心中形成鏈條。
但此刻他還無法處理趙思誠和胡秀珊夫婦對於福壽店和遺像打印的諸多疑點，隻能從最終兩三分鍾就趕到的救護車進行推理——
是不是有可能就是這輛救護車載著胡秀珊來的夏海大學？
然後暗中在東海大學外蟄伏，一旦胡秀珊得手或失手就馬上將其回收，不留下任何可疑證據。
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救護車來得這麽快！
虞央的大腦飛速地開始思考起來，按照前世積累的辦案經驗，對犯罪嫌疑人進行了飛速的側寫——對方恐怕是假借醫生的身份，盜取病患或者屍體作為犯罪工具。掌握如此神秘的手段，卻始終躲在幕後，可見對方的性格謹慎內斂，不愛冒險，計劃周密，有可能還在張飲夢身邊還布置了其他棋子。
可夏海有這麽多家醫院，要如何才能縮小圈子呢？
“那個醫生說會將患者送到哪家醫院？”虞央向保安追問道。
“好像是……夏海市中心醫院。”保安回憶道。
“車子向哪開的？朝東？”
保安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朝東是逆行，向西順著高架底下走了，估計前邊掉頭吧。”
虞央白了他一眼：“沒讀過《道路交通安全法》麽？救護車在執行緊急任務時，不受行使路線、行使方向、行使速度和信號燈的限製！夏海市中心醫院明明在東邊，你告訴我急救的車子卻往西去？”
“可人家醫生說患者無大礙，也不算是緊急情況……”
保安還想解釋，卻被虞央直接打斷，此刻他話風淩厲得根本不像是一個大學生：“車子上有什麽標記？那個醫生身上有什麽特征？”
“車子……就是普通的救護車啊……醫生戴著口罩，我哪看得清嘛……”
虞央一麵問，一麵打開手機地圖，順著勤學路往西的高架一路看去，大大小小起碼十幾家醫院，有如大海撈針，根本不知道上去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