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一種憤怒，名為沉默
這句話是……什麽回事？
陳慧敏舉足無措的看著丁初陽在小說APP裏回複她的私信內容，最終卻還是沒有再回複丁初陽的信息。
顫顫巍巍的發出那一條訊信，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陳慧敏害怕自己的動作再次被身邊的陳雪看到，而再一次引發什麽騷動。
她從沒有覺得早自習和第一節數學課的時間，是那麽的漫長。懵懵懂懂的聽完整節課，陳慧敏看似在認真記錄著筆記，腦子裏卻是一片混亂。
“叮鈴鈴”
“好了，同學們，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吧。”
台上的數學老師很幸運的沒有再講‘五分鍾’，這讓課間的十分鍾得以完整的留給了在坐的學生們。當陳慧敏在看到數學老師走出教室的一瞬間，便立馬分秒必爭的轉過身來。
然而就當她想旁側敲擊的詢問丁初陽時，身後的丁初陽卻是搶先她一步開口了。
“陳慧敏，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或者有什麽心願？”
“哈？”
陳慧敏被丁初陽這突如其來的詢問給問的一頭霧水，下意識的用餘光掃了眼身邊的陳雪。但不明所以的她卻還是搖了搖頭得回複著丁初陽最先說的問題。
“沒……沒什麽事情啊？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隻見丁初陽聽到陳慧敏的回答，不僅沒有就此放下，反而皺了皺眉毛，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她，嘴上還在嘟囔著什麽。
“不應該啊？難道我猜錯了！”
聯想到他之前在學校路上遇到的丟錢阿婆，還有今天課堂上陳慧敏的情況不難判斷，她們身上的金光都是突然冒出來的。
這應該跟年齡和積善功德之類的因素沒有關係了，而是當時的她們都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才會突然變成這樣的情況，所以唯一的可能，應該是心願未了，尋求幫助等原因。
但是……
為什麽陳慧敏會矢口否認呢？
丁初陽本以為自己想的這個可能應該是萬無一失的。畢竟自己這個燈神本來在人們心目中的印象裏，就是為別人實現願望的神明，所以按照邏輯來說，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嗎？
丁初陽再次抬眼仔細打量著陳慧敏，她的周身還散發著刺目的金色光芒，像是披上了一身隱形的琉金袈裟，隻不過此番景象卻隻有他一個人能夠看到。
這也說明，陳慧敏的期望並沒有達成，她仍然在等待著別人的幫助？
“你這麽奇怪的看著我幹什麽？”
被丁初陽這般上下打量的舉措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陳慧敏，故作鎮定的用手指轉了轉自己的臉頰兩側的頭發，眼中閃過一絲羞澀。
隻不過可能是早就習慣了當個女漢子，陳慧敏的這點‘羞澀’表現在外麵就像是被冒犯的惱怒了。
“額，沒事沒事。”
丁初陽見狀連忙擺了擺手。早就習慣陳慧敏習慣的丁初陽，很有求生欲的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了。否則，可能迎接他的就會是當頭棒喝了。
雖然隻是用書卷成的棍子，但陳慧敏的力道顯然不是那些撒嬌式的打鬧，而是實打實的暴擊傷害啊。
看到丁初陽‘識相’的低頭避開自己的視線，陳慧敏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沒把要說的話問出口。
問他在小說APP的聊天信息裏，和自己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是之前，可能陳慧敏早就拿她裝粉絲的ID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開始嘲諷起丁初陽了。但陳雪的攪局，讓她此刻再也沒有什麽心情說笑了。
正當陳慧敏重新轉身的瞬間，她握在手中的手機又嗡得一聲震動了起來……
我是小飛機：小姐姐，你說一個女孩子心裏有委屈卻不願意說出口的原因是什麽呢？
此時的丁初陽已經把原先的那句‘哥們’的稱呼，偷偷的改成了‘小姐姐’。通過之前的交談，他幾乎已經可以判斷，屏幕對麵的人一定是個女生了。
還未蛻繭的毛毛蟲：你，為什麽這麽問？
陳慧敏的眼神閃了閃，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意識到，丁初陽說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
我是小飛機：沒什麽。隻是我設定的新劇情而已。我有一個女同學跟她同桌吵架了，但是她明明和阿婆一樣，身上冒光，希望得到幫助卻麵色正常。你是女生，我覺得你應該能猜到她心裏會在想什麽。
身上冒著光？
和丁初陽小說裏描寫的那個阿婆一樣嗎？
陳慧敏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和手臂，並沒有丁初陽在文字裏所表述的所謂的金光。這讓她明白這本小說隻是文學加工的同時，也不免有些失落。
果然，世界上不可能有所謂的神明存在吧！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麽呢？
指望著自己也能有一天像小說的主人公那樣，穿越到古代王朝，擁有一場完美的戀愛？又或者開啟係統，成為完美身材的校花？
我是小飛機：還在嗎？
可能是沉默在自己的世界太久的原因，陳慧敏發現丁初陽又一次發來了詢問的信息，這才趕忙開始在屏幕上敲擊起來。
還未蛻繭的毛毛蟲：也許，她隻是，覺得自己想的東西不可能實現的了吧，所以才不好意思說出口。
磕磕絆絆了許久，她才將這段話拚湊成一個句子，勉強發送了出去。而丁初陽的回複卻是沒有停頓的便立馬在手機屏幕上彈了出來。
我是小飛機：怎麽可能，我那個女同學是我玩的很好的哥們，她那麽女漢子，怎麽可能會害羞！
我也是女生的好不好！
陳慧敏低著頭，快速的眨了眨眼。明明隔著一道名為網絡的屏障，但忐忑的緊張感卻給她帶來了幾分不真實。
還未蛻繭的毛毛蟲：那你覺得她是個什麽樣的女生呢？
點擊下最後的發送鍵，陳慧敏突然覺得有些恐慌。網絡是虛假的，但往往這份虛假的安全感能讓一個人的本性徹底暴露。
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也可能在網絡上將自己的憤怒和粗鄙暴露的一覽無餘。因為反正也沒有人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不需要再添加任何的偽裝.……
那麽在她的‘哥們’眼中，她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會是其他同學口中的那個‘死肥豬’嗎？
我是小飛機：怎麽說呢？總的來說，應該是那種特別溫柔、性格脾氣都很好的女生吧。
溫柔？性格脾氣都很好？
陳慧敏沒有想到，她在丁初陽的心目中，竟然會是這樣的評價。她忍不住繼續的在手機屏幕中飛速敲打了起來……
肆意喧囂的教室裏，人來人往，而丁初陽和陳慧敏兩人就像是同步般的同時低頭在手機上打著字，充斥著些許怪異的和諧。
還未蛻繭的毛毛蟲：你不是之前說她是個女漢子了嗎？
我是小飛機：你不懂，那是她比較直性子而已。她每次被人開玩笑都從來不生氣的，要是我估計早就跟人打起來了。所以，我說她脾氣好嘛！
不會生氣……
怎麽可能不會生氣的。
看著丁初陽回複的信息，陳慧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苦澀。
保持微笑，不過隻是維持自己最後的那絲顏麵而已了。
還未蛻繭的毛毛蟲：既然她脾氣好，那你為什麽不親自去問她呢？
我是小飛機：額，我怕被她揍……TOT
噗哧……
陳慧敏忍不住笑了出來。
原本悲傷的氣憤被丁初陽回複的顏文字徹底衝散了，陳慧敏用手背揉去了不知道是眼睛酸澀還是心情鬱結而侵染的一抹淚漬，嘴角不知道什麽時候揚起了一抹笑意。
還未蛻繭的毛毛蟲：既然她不願意說，那你就不動聲色的套她話啊。比如，如果有燈神突然出現在你麵前，你會許個什麽願望之類的。如果她問起來，你還能說自己是寫小說找靈感不是？
我是小飛機：謝了，小姐姐！OTZ……我這就去試試
隨著上課的鈴聲響起，與之一起而來的正是丁初陽本人發來的訊息。
丁初陽：陳慧敏，如果你突然遇到一個燈神，能滿足你一個願望，你會許什麽願望啊？.……就現在最想實現的願望哦。
看著手機上一字不差的內容，陳慧敏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沒有想到丁初陽竟然照著她舉的例子，幾乎大意不差的就這麽發問給她了。
隻不過陳慧敏自己都沒有發現，盡管她的臉上翻著白眼，一臉無奈，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卻絲毫沒有落下。
陳慧敏：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夠在模擬考上考到第一。
盡管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當她將這句話發出的一瞬間，陳慧敏卻仿佛將心中的那股鬱結徹底發泄了出去。
哪怕隻有一次也好，我也想拿到第一名。就算是要換座位，也是我換掉了你！
陳慧敏的餘光裏閃過了一抹無人察覺的怒色。
再好脾氣的人，也是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