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臨產
本來葉子的預產期是在農曆的2005年正月初六以後的，也許她肚子裏這小家夥好像知道要過春節了，非要在春節前提前“趕”到人間“湊熱鬧”。
17歲就出門在外打工的張銘文每到年底，特別是進了臘月門，就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日子，臘月初幾了，離春節還有多少天？也許隻有出門在外的遊子們才能體會到這種年底想家心切的心情到底是什麽滋味。
他的工人們也一樣，他們在臘月二十就放假了，都陸陸續續的回家過年了。往年每到年底張銘文收拾完手中活，徹底放假回家，痛痛快快的過新年。今年就不同了，因為他老婆的預產期臨近，所以張銘文決定今年就不回家了。
2004年臘月二十七，張銘文忙活完一年的工作，心情放鬆多了，從今天開始他決定生意上的所以事情全部暫停。從今天開始，他便這家裏衛生大掃除、貼對聯、買鞭炮、買雞鴨魚肉、海鮮市場上來回的穿梭等張銘文正式開啟過年模式，他忙忙碌碌開開心心的置辦起了年貨。
雖然他老婆葉子已經快到預產期，但是仍舊挺著大肚子還總是洗洗刷刷，在屋裏、院子裏來回的忙個不停。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臘月的白天總是很短暫，也許這幾天忙於置辦年貨，葉子好像有些疲倦，說今天有點累，所以天剛剛黑，簡單的吃完晚飯他們便早早的休息了。
淩晨剛過，張銘文突然被老婆的呻吟聲驚醒……
“怎麽了，老婆？”張銘文擔心的趕快打開燈。
“肚子，我的肚子有點不舒服”葉子的樣子好像有些難受。
“喝點水嗎？我去倒水？”銘文說
“好吧，可能是白天活動的多有些累了吧”葉子說。
他老婆勉強的喝了幾口熱水，起身下床上了個廁所，然後他們又睡下了。其實張銘文也不敢睡著，總有些擔心，所以燈也一直沒有關。
十幾分鍾後葉子在床上輾轉反側幾回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我還想上廁所，”葉子說。
“不會是要生了吧！”銘文說。
大半夜的，張銘文真有些擔心，他從他老婆的眼神中也能看的出葉子也有些害怕的樣子。
怎麽辦呢？怎麽辦呢？怎麽辦呢？張銘文的腦海裏一直出現這幾個字，他又怕老婆害怕所以也不敢說出來。諾大的院子就他們倆個人，所有的親人都在300公裏外的家鄉……身在他鄉，此時張銘文第一次感覺到無助。
“很疼嗎？”他安慰的問著老婆。
“一陣兒陣兒的，不是特別疼”葉子回答著。
“要不我們起來去醫院吧！”張銘文還是很擔心
“應該沒事，現在又不疼了，睡吧！”他老婆答應著又睡下了。就這樣葉子在夜裏折騰了幾次之後才慢慢的平靜下來，張銘文和老婆商量好天亮後必須去醫院。
呆傻傻的張銘文一夜也沒敢閉眼，甚至也不敢眨眼，就這樣她們一直等到天蒙蒙亮。
一大早，張銘文收拾好之前準備好的東西後，便陪著他老婆走出家門。
2004年臘月二十八的早晨，氣溫好像非常的低，大街上人很少，路上行駛車輛也不多，出門前他們雖然穿了厚厚的羽絨服，戴上棉手套，棉口罩，渾身上下捂的嚴嚴實實的，但是此時微微的寒風打在裸露著的眼上還是有些不舒服。張銘文突然覺得老婆的肚子大的可愛，走姿好像南極的企鵝似的一搖一擺的可愛極了。
他們慢慢的走到馬路邊，張銘文一手扶著即將臨盆的老婆一手招向路過的出租車……
奇怪，對麵空載的出租車明明看到了張銘文向他拚命的招手，怎麽竟然不停車呢？一輛，兩輛，三輛，就這樣眼看著出租車從他們麵前駛過就是不見有停車的。難道他們看到即將臨盆的孕婦害怕麻煩，還是他們這裏會別的什麽說法？看來他們指望出租車是沒戲了。
“要不我們坐公交車吧”葉子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好吧！”此時的張銘文對這座城市突然感覺到很陌生，也很無奈。此時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車”的畫麵，“對，車，我必須要有輛車！”張銘文自言自語道。
到醫院的首班車要等到6：30分才能來到，寒風中的他們，隻能無助的等待公交車的到來。
公交車到附屬醫院站點的時候，張銘文便扶著他老婆小心翼翼的從車上走了下來。
“老婆，感覺怎麽樣”張銘文有些擔心的往著妻子的臉問道。
“還行吧！”葉子無奈的回答著。
“咱們買塊巧克力吧！對，要不再吃點早飯？呆會兒生產的時候好有勁。”張銘文認真的說。
“好吧！”葉子對他點點頭又說道：“我們吃點飯再進醫院吧，我感覺還可以。”
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這是在臘月二十八的早上，醫院附近的所有的小餐館幾乎都關門了，張銘文仔細一看，還好“蘭州拉麵”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他們慢慢的走進這家拉麵館，張銘文要了兩碗麵，其實他隻擔心即將臨盆的老婆了，根本一點也沒胃口。但為了能讓他老婆吃得多一些，香一些，生產的時候好力氣，他隻能裝做很餓的樣子，故意吃的很快。
他們來到醫院的婦產科，大夫仔細的檢查一遍，後說道：“沒事，應該是提前了，快了，不用著急一切都很正常，讓她住下吧，準備生產！”聽到這裏他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張銘文來回的跑到樓上、樓下，他一項項的辦完住院所需的手續，又陪著他老婆做完所有的產前檢查。跑東，走西，他總覺得身上有永遠也使不完的勁，畢竟他要當爸爸了，他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就你一個人啊？”張銘文在病房裏安頓好，拿著水壺剛準備去打水，突然被一個年輕護士叫住了。
“嗯，就我自己，我老家是外地的，我們雙方父母都在老家。”張銘文回答道。
“一個人怎麽能行，孩子出生後又是產婦又是嬰兒的你能照顧過來嗎？”護士說。
此時的張銘文突然好像感覺到孤獨。是啊，明明預產期是正月初幾，本想著等過完年就馬上讓父母來伺候月子著，誰知道會提前這麽多天。真不讓人省心，他和老婆商量後，還是撥通了老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