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最佳人選
轟！
哢！
一團燃著火焰，拖著長長黑煙的身影，自上空劃過，狠狠撞上前門大殿！
掛銅鈴的簷角，被撞個粉碎，木質房梁遇火而燒，滾滾濃煙湧往天際。
弟子們大驚失色，有人敲響警鍾報信，更多的人取水救火，亂哄哄鬧成一片。
而等他們好容易將火潑滅，卻震驚發現，在那燒焦的屋簷頂，趴著位唇紫臉黑的老頭。
……
豎日。
幻華宗正殿議事廳。
夜真南寒臉而坐。
各堂首座陸續前來，人人麵色嚴肅。
“都到了嗎？”夜真南問。
負責通知各堂的內門弟子，上前低聲道：“絕刀堂寧首座正在閉關，宗史堂宣首座心情不佳，除二人外，其餘首座皆到了。”
“唔，那就不等了。”
夜真南站起身，望著下方五人，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紙。
正是肅觀海所畫，關於第七竅的概念圖。
“肅首座便是為此而死！真是沒想到，玄門中，竟藏有邪人奸細！我記得，不管是徐濂，還是鄭瓊，可都是在玄門超過二十年的老人了！隱藏的好深呐！若非今日主動暴露，不定還要謀劃些什麽禍事！”
“一直以來，邪人便以利誘之，打著助人提升境界的幌子，欺騙玄門眾人為其賣命。徐濂、鄭瓊之輩，怕是因此上的賊船。”秦清河鎖著眉，歎口氣。“而且，讓他們暴露的代價，未免太慘重了些！肅首座是玄門僅有的三位玄尊之一，又是維持幻華宗秩序的領頭人，昨晚乍聞噩耗，直到如今，我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他奶奶的！”
龍勁天拍下桌子，嚷嚷起來。
“宗主，徐、鄭二人究竟是何人所派？！你說出來，我保證不讓他死痛快了！”
卓雨君亦道：“事關玄門顏麵，若不盡快揪出主使，幻華宗豈不太過窩囊？！”
二人接連表態，語含殺意，令廳中氣氛大變，壓的人喘不過氣。
“慎重啊，慎重。”
煉丹堂首座慕臨風抬手虛壓，似乎是想將眾人的火氣壓下去。
“我知道，肅首座的事讓大家很難過。在自己地盤上，被人刺殺，大家的臉麵都掛不住。但諸位別忘了，能指使的動徐濂、鄭瓊者，是泛泛之輩嗎？”
“慕首座你什麽意思？！”龍勁天毫不客氣揚手指著對方：“人家都騎你脖頸上拉屎了，莫非你還想著為其擦屁股不成？！”
卓雨君道：“龍首座言語雖粗，但道理說的很對。慕首座，你莫非認為，以幻華宗的實力，還怕了一介邪人不成？！”“哎呀，這不是怕不怕的事！我意思是說，在為肅首座報仇前，得首先拿到證據，確定那人身份！你們想想看，以目前徐、鄭二人在幻華宗的地位，若沒天大好處，豈會甘於做內應？而能給這種好處的，天下間，除了玄門外，還能有誰？”
龍勁天哼了聲：“那又如何？！總之，肅老頭的命，我一定要找回來！他便是藏身五大玄門裏，我也不在乎！”
“宗主。”秦清河抱拳道：“既然大家的意見都差不多，您就直接了當的告訴我們，幕後主使者是誰吧。”
自昨日發現肅觀海屍身，夜真南便親率幾名擅長追蹤的弟子，前去調查。
其中，幻指堂的二弟子淩序儀，也被抽調過去。
一行人查了許久，最後便是靠著淩序儀的聞嗅之法，才在融金堂一間廂房裏，有重大發現。
不過那個發現是什麽，夜宗主沒說，眾人隻知找到一口小型棺材，至於其中有什麽含義，目前還不清楚。
麵對詢問，夜真南並未回答，而是晃了晃手中紙張，問道：“不知關於第七竅，你們有什麽想法？”
龍勁天嗨了聲，翹起二郎腿，兩手交疊在胸，無所謂道：“什麽第七竅，我看呐，就是個大膽猜測罷了！肅老頭也真是倒了黴，為這等毫無根由之說，賠上性命！”
“卓玄尊，你呢？”
卓雨君道：“肅首座為此受害，想來這裏頭大有秘密。隻是本座對竅穴的事，並不擅長，看不出什麽。”
夜真南點點頭，複又看向秦清河。
後者想了想，道：“剛剛那圖，我也看了。怎麽說呢，就我個人的感覺，它本身就是充滿矛盾的。”
“為何這麽說？”
“道理其實很簡單，首先，我們不妨大膽將其當真，就認為天下有第七竅。而後依著其法，開始修行。諸位請看，金木水火土五相功法，環繞璿璣。乍一看，好像此法可行，但若認真思量的話，就會知道，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說到這兒，秦清河開始舉例。
“功法修行，需有極長時間跨度。外命功法雖說修行起來，比本命功法要耗時少些，但這可是五類相性功法啊！你費時倆月時間，修得火相，再用倆月時間，修得水相。然後呢？還沒等你繼續修下一種，這倆水火兩相功法，還不得彼此犯衝，毀掉兩處竅穴？！”
卓雨君點頭：“不錯，是這個道理。以往我等修行相克功法時，會以相距最遠的竅穴來進行。可你們看這幅圖，所有竅穴都挨的那般近，幾乎就是希望它們彼此影響！”
“原來如此。”夜真南望著手中圖形。“秦首座從修行之法方麵切入，確實有道理。如此說，第七竅果真不存在咯？”
“當然！”龍勁天插嘴道：“我就說了，純屬無稽之談！不然的話，豈會從沒聽說過？！”
“嗯……也有一個可能……除非……”秦清河笑了起來，“除非有人厲害到，能同時修成五相功法！當然了，我們都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聽了這話，別人沒什麽反應，唯獨卓雨君如同吃個死蒼蠅，神色極為古怪。
她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忍住，欲言又止的神情，相當清晰的表露出來。
對此，夜真南不免好奇，愣愣道：“卓玄尊，莫非認識如此厲害的人？”
“不可能！”龍勁天怪叫一聲，偏頭看她：“便是玄門五大祖師，也沒那個能耐！真有這種人的話，我甘願拜其為師！”
“卓玄尊，您到底是想到什麽了？”秦清河問。
卓雨君抿抿嘴，見他們都在看著自己，隻好道：“其實，也沒你們說的那般離譜。隻是前段時間，小徒念雨出個狀況。她在修行外命功法時，所用不足一個時辰，便同時修了兩種不同的火相功法。”
嘭！
龍勁天說到做到，猛地跪在地上，口裏喊著師公在上，請受徒孫一拜！
“徒孫先起來，本座話尚未說完。”卓雨君衝其擺了擺手，續道：“後來我問念雨，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她告訴我，是拜宣秀武所賜，若不是那小子將兩種功法，連在一起梳理一遍，她也不會記混，導致同時修出兩種火相。”
“是他？！”眾人大感意外。
回過神的龍勁天，當即憤憤不平：“你說話大喘氣幹嘛？！害我平白磕你一頭！”
“徒孫別急，回頭本座給你見麵禮。”
“滾！”
夜真南若有所思，來回踱了踱步，忽而問道：“你們有誰知道，宣首座目前是何境界？”
“回稟宗主。”之前曾去通知各堂的弟子應道：“宣首座仍是奇竅境。而且聽廖師兄說，他正在修一種很奇怪的功法，叫什麽陰陽氣。如今修行不成，正發煩生氣，以致把一條狗吊在房梁上毆打，弟子離得老遠，都能聽見慘叫。”
“奇竅境……”夜真南麵色一喜，拍手道：“太好了！他既可教會念雨同修兩種，那他自己，豈不是可以五種同修？”
盡管很討厭宣秀武，但畢竟此事，關乎一人的修行之途，卓雨君認為應該更慎重下：“都是推測，毫無經驗借鑒，若沒法成功，怕會凶險異常。”
“沒事！”夜宗主不在意，“咱們不告訴他會有凶險，不就成了？”
您自己聽聽，您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眾人張著嘴，目光盡是鄙夷。
自己門人都騙啊！
這是玄門宗主該幹的事嗎？！
仍不自知的夜真南，依舊在那沾沾自喜：“對，是個好主意！咱們啊，就一起哄著他，說這是玄門中最厲害的功法！一旦這小子上當修行，咱們不就可以證明，第七竅的真偽了？！”
敢情就是您自己，對第七竅相當好奇，想設法解惑唄！
拿人家當試驗品啊！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繼而相當默契的比劃個大拇指。
全票通過。
沒人有異議。
畢竟關於第七竅，誰見到不會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