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截胡
“對了！”
正要離開此地，回自己執法堂潛心看書的肅觀海，猛然間記起一事。
“我記得你剛才說，有兩本禁書是嗎？”
同樣抱有早些回去，煉化瓷瓶丹藥的宣秀武，敷衍的嗯了聲。
肅觀海咽口唾沫，急急衝兒子叫道：“快！再拿顆丹藥來！”
當著幻華宗上上下下的麵，如此晚節不保的老爹，令肅青曲很是頭疼。
“沒、沒了。”他攤著雙手。“就帶了那一顆。”
“混賬玩意兒！”老頭甚是不滿，“出門也不多帶些丹藥！我平時是怎麽教導你的？！真是沒有常識！”
鬼的常識啊！
我隻知出門最好不好帶貴重物品！
肅青曲在心裏嘀咕一聲，麵上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那個……”
肅觀海想了想，湊到宣秀武身邊。
“不知另一本禁書，在不在你身上？若可以的話，你可以先給我。我保證回頭就命這混小子，再送一顆九露金丹去文華樓。”
宣秀武心說，單一本焚血大法，你就夠嗆受得了，若再加上涅槃燼，估計你的下場，會比變狗還慘呐……
再說，薅羊毛不能老逮著一人薅不是？
“另一本禁書，有點特殊，就是那個……不方便攜帶。”他挑挑眉毛，壓低聲音。“不怕告訴您，它碰啥啥滾燙，揣身上，我怕把皮肉燙熟了。”
“莫非是……火相？”肅觀海瞪眼問。
“嗯。”宣秀武點點頭。
“哎呀！”肅觀海攥著拳頭，在空中狠狠揮了下，結果動作有點大，不慎觸發舊疾，連連咳嗽起來。
肅青曲、夏銘二人極為稔熟的扶著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後背，分工明確，手法到位。
然而趁這個空，卻有人搶先一步，從腰間取出個綠瑩瑩瓶子，甩手扔給宣秀武。
有東西飛來，宣秀武下意識去接，剛拿在手中，就聽那人道：“另一本禁書，本座定了！”
“啊？！你你你……咳咳……”犯病中的肅觀海，指著寧且正，氣的手指發顫。
絕刀堂首座不以為意，隻盯著宣秀武道：“我這丹藥，名為天青無極丹，病癆鬼的九露金丹，在它麵前就是孫子。”
“你才孫……咳咳咳咳……”瞅著咳嗽空隙，肅觀海回了一句。
“至於市麵價值嘛，估計在兩萬兩紋銀左右，不知可借閱幾天呐？”
寧且正生來一副光明磊落的氣質，無論是說話語氣，還是坐行動作，皆隱含宗師大家該有的魄力。
對於這樣的人，不能說宣秀武很敬佩，但害怕卻是真的！
為什麽呢？
因為這人給他的感覺，就像前世的自己。
嫉惡如仇，正義凜然，奮不顧身，赤膽忠心……一旦誇起自己來，宣秀武項來不吝措辭。
瞅見這人，就如同瞅見一麵映照前世的鏡子，兩相對比，不免心虛。
因為今生的他，已成為前世最為痛恨的混吃等死之人，毫無抱負不說，也不曾做過任何實事。
“兩萬兩紋銀，那自然可借閱四天的。隻是那本禁書有點特殊……”
“無妨。”寧且正微微一笑：“本座本命火相。”
宣秀武喔了聲：“那就請寧首座隨我去文華樓，自己將其帶走吧。”
話說到這份上，其餘首座本又不是糊塗人，自然紛紛醒悟過來。
帶火相的禁書，還能是什麽？
當然不會是愛羅芒老師的大作啊！
而功法裏頭，被列為禁忌的，除了一些為人不齒的邪惡功法外，就隻有……
卓雨君不敢相信，一介好色無度的侯世子，手裏頭怎會有那些失傳已久的典籍？！
可眼前，無論是肅觀海還是寧且正，卻對此深信不疑！
他們是什麽樣的人，卓雨君自然清楚，若非已經確認，絕不會冒著被誤會的風險，與宣秀武進行交易！
九露金丹也就罷了，如今連天青無極丹也拿了出來，若非是神一品，豈會下如此血本？！
而且剛剛，寧且正提及了自己本命火相，那麽說明他要借閱的書，就該是神一品火相功法！
據史籍記載，神一品火相共有四種，不知色小子手裏的那本，究竟是明王離火，還是萬古炎訣，又或許是……
那麽肅觀海已揣入懷中的那本神一品，又會是什麽相性功法呢？
卓雨君突然有點急躁，甚至生出了要把那老頭摁住，然後搶過來看看的想法。
她隻是產生想法，尚未行動，但旁邊，卻已然有人要那麽做了。
這人還不是旁人，正是幻華宗現任宗主，有青鞘劍神美名的夜真南！
“肅首座，撒手，別不厚道。”
趁肅觀海還在咳嗽，夜宗主的手，從側方悄悄伸入對方懷中，本打算趁其不備掏出來，卻不想被發覺了。
“不給！別想！”
老頭兩手環抱在胸，邊咳嗽邊搖頭。
夜宗主不滿道：“本宗可是宗主！這宗主的命令……”
“不好使！”老頭不在乎。
“你、你可是執法堂長老！聽從宗主命令，是天職！”
“本座甘願違命受罰！一會兒就去後山自我關禁閉！”
“你是想找個僻靜地，閉關修煉吧！”
“是又如何？你能咋滴？！”
“我……”
底下弟子們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先是看到不苟言笑，執法如山的肅首座，為了一本禁書癲狂，不僅成為第一位購買人，還念念不忘第二本。
而後又見到寧首座半路截胡，趁其犯病之際，搶先一步，把另一本禁書拿了下來，而且看表情，還甚是得意，全然不顧此舉有失自己名譽。
然後現在，那位備受尊敬的宗主大人，竟不惜拿出身為宗主的派頭，強令肅首座交書……
這這這，敢情這些大人物們，對於禁書也十分狂熱啊！
且更不顧及顏麵！
眾弟子點點頭，暗忖學到了。
也是，男女之事嘛，本就是繁衍種族的大事。
確實沒必要遮遮掩掩！
“諸位！”
眼見禁書如此吃香，自認玄門第一商人的古多多，坐不住了。
他一溜小步，上了幾層台階，反身麵對眾人，一把從懷中掏出印有花花綠綠旖旎封麵的數本小冊，高呼道：“愛羅芒老師大作，我這全都有！而且價格低廉，一兩紋銀一本……”
話未說完，就見上頭肅觀海回身一指，顧不得咳嗽吼道：“來人！把那個販賣汙穢之物的家夥，抓去後山，關他半月禁閉！”
執法堂弟子旋即湧上前，將古多多抓住，並把手裏禁書全部沒收。
直到被押走前，古多多依舊在不滿的大聲抗議：“憑什麽啊？！你們這是在搞壟斷行徑！破壞市場規則！我不服！我要申訴……”
……
文華樓內。
寧且正已將涅槃燼取走，並約定好四日後原樣奉還。若不奉還，會遣弟子過來，再送丹藥延期。
對於這樣一位，與前世的自己相像之人，宣秀武滿滿的欣賞，當然不會有二話。
送走了他，那麽接下來，就到了服食丹藥的時候了。
“首座，九露金丹對於出塵境來說，有相當大益處。而天青無極丹，那得是我這樣的具融境，才能服用之物。”廖子昂望著桌上兩瓶藥，目光滿是羨慕。“以您現在的情況來說，即便是服食九露金丹，也有些浪費，根本無法盡收其內靈氣。”
“浪費些，就浪費些吧。該死的，都怪古多多被關了禁閉，否則我就可用九露金丹，找他多換些低級丹藥了。”
宣秀武歎了聲，隨後瞅著對方麵上的羨慕之色，咧嘴一笑，抬手把天青無極丹拿了起來。
“子昂啊，你說這個丹藥，對你來說，有沒有助益呢？”
廖子昂嗯嗯點頭，擦下口水道：“當然有！”
“你之前服過沒有？”
“首座，您這不是開玩笑嘛！別說我了，便是寧首座，也不可能再拿出另一枚來！若我猜得不錯，這枚天青無極丹，還是上年論法大會，絕刀堂奪魁後得到的獎賞！”
宣秀武喔了聲，隨後抬手一扔。
嚇得廖子昂急忙去接。
“送你了。”宣秀武極為大氣的說了這句話。
“什、什麽？！真……真的嗎？！”
廖子昂難以置信，像是有人在頭腦中點燃個鞭炮，渾身大振後又驚又喜，差點沒感動哭了。
“弟子……無功不受祿……首座您這……”
宣秀武正色道：“今日你為本座擋下一拳，本座不是知恩不報的人。既然它對你有極大益處，那就送你吧。客氣話不用多說，隻希望你這位宗史堂護法，能繼續發光發熱。”
“是！弟子一定！”廖子昂感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