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玄門商人
“他麽的，本座是看明白了！”
看完陰陽行冊，宣秀武罵了一句。
此時他正坐在文華樓前廳的矮桌旁，桌上放著的幾本竹卷，皆為落塵子所作。
對於此人異想天開，所提出的陰陽氣觀念，在看完這本行冊後，宣秀武已有了個大概觀念。
尤其書中所寫的一句‘無為而無不為’，這這這……
道家太極啊！
落塵子這個家夥，莫非與我一樣，是名重生者？！
還是說，他隻是這個世界上，最先提出道家理論的人？
“怎樣？”時刻關注他的衛思淳，見其張口罵娘，且隨後又保持沉默，忍不住問：“可是太過難懂，無從入手？”
宣秀武向後仰倒在椅子上，抬雙手揉著兩額道：“那倒不是，陰陽氣對你們而言，是個新詞，但於我來說，不過是舊物重逢罷了。我難受的是，這套功法修起來，與其餘功法並無不同。”
衛思淳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意思是說，我至少要達到灌頂境，才能修陰陽氣。你說，這他娘的不麻煩嗎？”
衛思淳無語了，都懶得再理會這個家夥，扭臉走了出去。
混蛋嘛不是！
就這也好意思犯愁？！
哪位修行者不是這麽過來的？！
衛思淳氣哼哼走了。
有點肚餓，卻沒找到煎餅的廖子昂，從外頭進來，張口就問：“小楚呢？首座您見到沒有？怎得這兩天，弟子一直沒見著他？”
“鬼知道去哪瘋了。”宣秀武回了句，隨後信手從書堆裏扒了扒，拿出本名為充沛訣的無品無相功法，躺在那高舉著翻看起來。
廖子昂勾著腦袋過來，瞅眼書名，嘿笑道：“首座這是想破奇竅，達灌頂？”
“嗯。”
“需不需要弟子給些建議？當年，弟子可是隻用十月時間，便做到了！”
廖子昂挑挑眉毛，一臉得意。
宣秀武喔了聲，斜眼瞅他：“那太好了，我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聚集靈氣？你該知道的，我剛剛開竅，就覺得這幫靈氣，跟逛窯子的熟客一樣，順脈絡奇竅轉了圈，完事就走，半點不留戀。”
“這就對了啊，首座！”廖子昂指指對方手裏的書，“你所看的充沛訣，正是助人聚靈的功法。習會後，可拓脈闊穴，慢慢將熟客留下。這是個很緩慢的過程，或許吃些丹藥會對此有所幫助。”
宣秀武淡淡說了聲好，手一揚，把充沛訣扔了，隨後一臉不耐煩的坐直身軀，擺出老和尚入定的打坐姿勢。
廖子昂瞧著直咧嘴，笑道：“首座您著急了點！功法不是這麽修的！哪能看完書就直接開始？萬一出岔子咋辦？這得先去翻翻人家前人心得，看注意事項，然後再按時間段，把功法分為幾個部分，一一嚐試……”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宣秀武睜開眼睛，繼而向後一躺道：“好了，充沛訣已修完，接下來，隻待攢夠靈氣，便可破鏡。”
廖子昂以為他在玩笑，邊說怎麽可能，邊探出右手食指，點上對方眉心。
指尖光芒輕閃，一絲靈力注入對方寸台穴。而後經通身脈絡，沿各竅走了一圈，再返回指尖。
廖子昂吃驚後退，望著對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其體內經絡與奇竅，各個如海綿般，在瘋狂吸收入體靈氣！那些本打算逛一圈就走的熟客們，如同碰到衙役查房，現下全被強行扣押了！
照這樣下去，一旦靈氣飽和，勢必會如對方所言那般，直接破境！
如此修行，可謂前所未聞，與尋常修行之法的側重點甚是不同。
就像是一個嬰兒，明明不會爬，卻突然間站起來跑個飛快！
“唉。”似是沒看見廖子昂的震驚之色，宣秀武還在那愁眉苦臉的歎氣呐。“照這聚靈速度，估計得用個三天，才能破境。真是麻煩死了！對了，子昂，你方才說，服食丹藥可加快補充靈氣對不？”
混蛋嘛不是？！
還要點臉不要？！
火氣騰的上頭，廖子昂罵罵咧咧扭頭就走，再不想與這麽位氣人的家夥說話。
……
幻華宗主峰，玄門正殿。
殿前觀星台上，三五十名內門弟子盤膝而坐，閉眼入定。
在他們前方，散著琉璃之光的六角蠑螈，正伏地而睡。
肉眼可見的淡藍幽光，自它一吸一合的口鼻中湧出，如雲煙般向外擴出，將眾弟子包籠。
場麵很靜，看的出大家十分用心，正應了廖子昂那句話：
對我們而言，修行，不是請客吃飯，也不是陽春白雪。
它是神聖的，是不可輕視與詆毀，是不可描述，不可統籌歸類，完完全全獨一無二，我輩修行者之所以存在的信仰！
觀星台西側吊橋處，宣秀武、小楚、小黑狗三人悠哉漫步而至。
眼見負責領路的小楚，毫不猶豫踏上觀星台，準備混入人群，宣秀武很不悅，一把將其拉住：“我是讓你帶我買丹藥，不是舔著臉過來向宗主要！”
連續炸屎炸了兩天，將幻華宗各個茅廁都禍禍了一遍，以致於忘乎所以，把身為仆從的身份都忘記的小楚，為防世子翻後賬，張口就是一記馬屁：“世子殿下出口成章，隨便說說都如此押韻，比那什麽凡、什麽坤的牛批對了！”
他指的二人，在鎮北候三郡相當活躍。快板節奏打的又快又響，編鼠來寶更是一把好手，算是要飯界的翹楚。
“滾蛋。”宣秀武哪會猜不出他的小心思，罵了句道：“本座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玩兩天就玩兩天，誰還沒放鬆過？隻是你說的賣丹藥的家夥，在哪呢？不會就在內門弟子中吧！”
小楚道：“多謝世子理解。說起來遇到這位商販，也是小的運氣。那日米麵吃完，小的本打算下山去買，誰知半路正好遇見了此人。他自稱古多多，是幻華宗首屈一指的商人，宗主買抓癢撓，是他給辦的；執法堂肅堂主買檳榔，也是他辦的。其餘還有名劍堂的磨刀石，幻指堂的黃瓜，拳掌堂的手模……”
“等等！”宣秀武出言打斷，瞪眼問：“你告訴我，幻指堂為何要買黃瓜？！”
“這位仁兄，你想多了。買黃瓜，當然是為的切片敷臉。幻指堂上至卓玄尊，下至念雨小師妹，都是……哈啊……各具千秋的美人，需求量自然也要大些。”
前方五米外站起一人，邊打哈欠邊過來。
這家夥雙眸眯在一塊，分不清是睜是閉，圓圓的胖臉笑起來十分親切，給人一種信任感。
宣秀武暗暗點頭，心說長這麽一副奸商模樣，不經商確實可惜了。
隻是……
“你們不是在打坐修行嗎？我們這樣過來，是不是有所打擾？”
“不會不會。”古多多無所謂的擺擺手。“我剛好就著打坐的機會，睡了一覺，現在精神頭正好。”
屁的修行信仰啊！
信了廖子昂鬼話，還真是自己失誤！
“不知仁兄打算買些什麽？”
古多多搓著雙手，圓圓的臉好似麵團。
“吃的、用的、玩的、賞的應有盡有！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我拿不出之物！”
宣秀武嗬了聲，對此表示不信，不過為能盡快修陰陽氣，竟是極為難得的沒抬杠：“丹藥，有助於修行的丹藥，我隻要這個。”
古多多連連點頭：“有有有。不知仁兄要什麽價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