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行
“殿下，這就是幻華宗的潮雲閣。”
庾少征輕車熟路，領著眾人來到此處。
潮雲閣位於大殿之後，模樣類似寶塔，通身木料，與山腳下的門坊一樣，年久失修，可見蟲蛀孔洞。
宣秀武回頭望望，發現沿途所見的幻華宗弟子，壓根就不理他們，連個搭話的也沒有。
“嗬，不愧是玄門正宗，夠傲氣！但至少也得派個人，過來接待下，安排安排如何吃住吧！”
庾少征道：“殿下有所不知。入玄門學習，是各宗家每年必做的事，大家對此已習以為常。而且來前，家中長輩都會告之規矩，幻華宗也就不再派專人接待。”
宣秀武哦了聲，隨後奇怪瞅他：“你這麽一臉急切，莫非是想尋地出恭？”
“不是。”庾少征擺手：“我隻是見潮雲閣近在眼前，想迫切入內一觀……”
其餘人紛紛點頭，儼然已有點等不及。
宣秀武翻個白眼：“那就去啊！本世子可沒讓你們陪我！”
有了這話，眾庾家子弟，以及伏殷都鬆了口氣，匆匆抱拳告辭，腳步飛快的湧入閣內。
眨眼間，門口就隻剩宣秀武與小楚了。
“去，逮個人問問公主在哪。”宣秀武吩咐聲，隨後自顧自去附近涼亭。
“是。”小楚答應，轉身小跑而去。
涼亭無人。
內裏石桌上，更是不見茶水點心。
宣秀武擦擦已然落層灰土的石凳，百無聊賴的坐著等候。
現在的他有點後悔。
後悔沒多帶個太監，而是把伏殷那個向往修煉的白癡帶了過來，以致都沒人陪自己聊天。
耐著性子過了好一陣兒，才等到小楚氣喘籲籲返回。
“殿下，壞事了！”
回來的第一句話，就如此不討喜！
宣秀武不悅道：“說事！好壞我自有評斷，用不著你多嘴！”
“呃，是，小的知錯。”小楚縮縮脖頸，低聲道：“殿下，這兒是幻華宗前門入口，那座殿裏頭，盡是些外門弟子，平時除修煉外，還張羅些玄門瑣事。春荷公主洪嬌翎，是幻指堂首座卓雨君的親傳弟子，身份比外門弟子高了兩個檔次，她壓根就不會這兒！”
“幻指堂在哪？怎麽去？”
“哎呀，沒法去！”小楚揮著手臂，指著環繞峰頂的雲海道：“幻華宗各處皆有禁製，外門內門涇渭分明，身份不夠的話，別說公主了，便是任一位內門弟子，都別想碰見！”
“草，這麽麻煩！”
宣秀武煩躁的罵了句。
“如此說，我若是不能成為內門弟子，就一輩子也見不到她？！”
小楚想了想：“也不盡然，除非她肯來見你……”
屁話！
她要是想見我，何必避來此處？！
宣秀武沒好氣瞪他。
“殿下，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小楚被瞪的心裏發毛，後退半步問。
“哼，還能怎辦？自然是想方設法，成為內門弟子了！”
想方設法？
小楚大驚：“您莫非要把在皇宮施展的法子，在這兒重來一回？！不行啊，殿下！小的剛才見了，這些人要麽在打坐，要麽在揮拳舞劍，夠嗆能跟您打牌炸屎啊！”
“誰要打牌炸屎了？”宣秀武哼唧聲，“那是惹人煩的招，在堂堂玄門裏，怎可用？！”
“那您是要……”
“雖然本世子不屑討人歡心，但如今情勢壓人，也隻好勉為其難的，用些拍馬屁手段。”
“哎？殿下您不是說，前世唯一沒學會的，就是這項技能嗎？”
“我是沒學會，但今生可沒少領會。走，去潮雲閣看看。”
……
閣內每一層，皆按功法屬性類別，分為數塊區域。
高大書架，足足觸到天花板。
擺在其上的典籍，多用竹卷所記，一捆捆掛著標簽，倒也整齊有序。
“殿下，您快看！”
伏殷瞅見宣秀武、小楚走進閣中，興奮的揚著手中一卷。
“是神三品功法！乖乖！在外頭隻存於傳聞中的寶典，在這裏，就這麽隨意供人翻閱！”
宣秀武興致缺缺，歪著脖頸從其身旁經過，宛若啥也沒看見。
對於這位侯世子的脾性，伏殷早見怪不怪了，舔著臉拿起竹卷，亦步亦趨道：“殿下，您對修行不了解，怕是入閣也難有發現。不如讓屬下為您大體講講，興許可為您解悶呢？”
“嗯，準了。”宣秀武兩手負後，在各類書架間穿行。
“關於修行，其實就連普通百姓都耳濡目染，知道它總體可分八大境，名為奇竅、灌頂、出塵、具融、萬通、納丘、藏海、虛神。
除奇竅、灌頂兩個入門級境界外，其餘每一境界，又各分上中下三個階段。
在這裏頭，出塵境算是轉折點，隻有修煉達此境，引靈氣蘊體，才算真正步入修煉一途。也唯有達到出塵境，才有可能被幻華宗收於門下。”
“夠麻煩的。”宣秀武淡淡評價一句，隨後步上樓梯，準備去第二層。
跟在身後的伏殷道：“殿下大可把境界，當做爵位來看待。高境界的人，就比如是您，低境界的人，就好比屬下。屬下見到您，就好比低境界見了高境界，敬畏皆有，不敢忤逆。”
“比喻用的好。”宣秀武驚奇回首，讚賞的看他一眼：“這拐彎馬屁拍的有味道！為何以前沒見你用過？”
伏殷臉紅道：“屬下並非是拍馬屁……不過感激殿下之心，倒是有的。若非您向陛下請旨，屬下豈會有翻閱神三品典籍的機會？”
“算你還懂得感恩。說說吧，若越境而戰的話，勝負會如何？”
“古語有雲：越境而戰，越一境如負百斤，越兩境如負重山。基本可以說，相差一境或有一戰資格，但若相差兩境或兩境以上，那根本不用戰，隻是一個碰麵，便可分勝負。不過這是指的納丘以下，納丘以上，神通已成，對戰講究相生相克之理，勝負不可預定。若達至藏海，修有第二命身，勝負就更不好說。屬下曾聽說過，兩位藏海境大玄尊，光是用第二命身對戰，就足足打了三年，到最後也不知勝敗。”
此時三人已來至二樓。
望著多如牛毛的典籍，宣秀武隨手指向一捆。
小楚當即會意，搬梯子過去，為其取下。
解開捆繩，打開一覽，就見開頭寫著‘金相，絕二品’五個大字。
“這什麽意思？”宣秀武問。
伏殷指著金相二字道：“此為屬性，修行功法絕大部分可按五行區分，開篇標識，是為的防止修錯。”
宣秀武奇道：“修錯？修行者不都是揀一門功法，一直煉到死嗎？何來修錯之說？”
伏殷道：“殿下，此話非也。靈氣修煉，項來有內主外輔的說法。所謂的‘主’，便是指本命功法，也即是靠此破境的功法。就比如一人想達出塵境，或許在達到前，他會看許多修行書籍。但最終，找到適合自己修煉，並完全悟透，助其臻至出塵境的那一門，才是這人的本命功法！其餘的，都算輔助外命功法。
當然，外命功法的選擇，並不簡單。首先要考慮的是，它修煉起來，會不會與本命相衝，以及能不能最大程度的，令本命功法受益。本命與外命功法的完美結合，便是提升境界的便捷途徑之一。選擇得當，事半功倍，選擇失誤，不慎令外命反噬本命，那麽修煉之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嘿，還挺有意思。”宣秀武想了想，問：“是不是說，我若本命修了金相，那麽外命也得修金相？”
伏殷搖頭：“也不一定。五行有相生相克之理，摸索其中門道，是很複雜的學問，既有趣，也危險。古往今來，玄門正宗，以及各自麾下宗家，都衍生出幾套比較完善的功法修行之術。其中詳細羅列了修行的每一境界，每一年齡段，各需用哪類外命功法輔助。以及破境時，又需用哪類哪種行相功法催發。”
小楚聽的頭大，忍不住打個哈欠。
宣秀武也有點犯困，把竹卷合上，重新捆好，並用它拍了下小楚的腦袋。
小楚隻好委屈巴拉的，重新上了梯子，把竹卷放回去。
“上頭寫絕二品，意思是表明，此冊適合具融境修習。打個比方說，殿下您主命功法為金相，並修習絕三品達至具融境，那麽接下來，就可修習同屬性的絕二品功法。以此推之，萬通境便要修絕一品，而到了納丘境，絕字功法就不必修了，應改修神品典籍。”
宣秀武靈光一閃，突發奇想道：“伏殷呐，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不修絕品功法，直接從神品開始，能不能一蹴而就，達到納丘境？”
“殿下，沒可能的。之所以功法要以品級劃分，就是希望修行者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擴張脈絡，從而使竅穴容納更多靈氣。以往也有不少人，自認天資聰慧，上來便修神品功法，結果導致本命已成，靈氣卻遠遠不足以破境，隻能永遠停留在那兒，再無法精進。若到那種狀況，便是後悔也晚了。因為唯有高品功法，才能覆蓋低級功法，一次錯誤，可以用高品功法來補過，但若你上來就高品，可就沒有補救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