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上古戰場二次闖關
鬱景容反過來寬慰他道:“自序位之爭後修士間爭鬥越發激烈,殺人奪寶,嫉妒旁人潛能而加害之事屢見不鮮,你不必擔心,我一人之力確實不能與天下修士抗爭,卻可以暫避鋒芒,待我等回到靈源洲自有師門庇護,屆時再尋找我其餘分身下落,等到我肉身完全,自然不懼那些魑魅魍魎。”
陶子恬鬆了口氣,“這樣就好。蘭景合心思如此歹毒,可惜我修為不如,不然如此大仇,唯有手刃才能解我心中之恨。”
鬱景容拍了拍他肩膀。
鬱景容與陶子恬一路走來雖有消耗,但隨後謹慎行事,倒也沒出什麽差錯。
直到狹路相逢,又遇到尉遲家的人。
陶子恬一眼見到跟隨尉遲望而來的男子,視如陌路,轉開目光,徑自站到鬱景容身後。
尉遲望胸有成竹笑道:“鬱道友,本座尋你多時了。”
尉遲空見四下沒了旁人,不屑虛與委蛇,直接祭出得用的法寶,“你天資雖高,可恨沒有生在我都蓋洲,死了也不可惜!”
陶子恬幾乎被氣笑,然而此時情況危急,尉遲空手段十分下作,見自己不能馬上拿下鬱景容,便吩咐了其餘幾個出竅期修士一起圍攻,陶子恬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從鬱景容手中引走一個出竅期修士。
對方眼見一個元嬰也敢招惹自己,在鬱景容手下積累的怨氣一並朝陶子恬爆發,一躍而上怒道:“小子,你找死!”
鬱景容分神去看陶子恬狀況,見他也扛住出竅期修士,便全力以赴先對付尉遲空。
尉遲望道:“蘭景合,你莫非打算袖手旁觀?若你半分力也不出,莫怪最後也撈不到好處!”
陶子恬避開攻擊,抽空譏嘲道:“蘭景合,難為你在棲霞派隱藏這麽久,最終卻與虎謀皮,你以為以尉遲家這些人的品性,會讓你有好下場?”
“小子,休要胡言亂語!”
陶子恬連忙閃躲尉遲家人的開山斧,雖然沒有被劈到,但被法寶銳氣擊在肩膀上,當即倒退數步。
蘭景合掀開麵具,微微抿唇,“鬱景容,便讓我蘭某再會一會你。”
陶子恬眼見情勢越加嚴峻,五內如焚,心焦之下下手卻越發淩厲巧妙,出竅期修士心裏一凜,眼底冷意閃過,這兩人都如此得天獨厚,卻不曉得他們這些普通資質的修士一路如何汲汲營營……當真讓他想將他們毀了才好!
……
過了半天,鬱景容和陶子恬情形雖險,卻終究支撐下來,讓原本心裏以為穩操勝券的尉遲家族人麵上越發掛不住,尉遲空暗中向尉遲望暗示一眼,尉遲望假意朝鬱景容下手,卻轉眼竟出現在陶子恬身邊,一麵誅仙幡朝陶子恬卷去,意圖昭然若揭。
鬱景容果然被引動心神,陶子恬察覺,連忙喝道:“不用管我!”隨即咬牙迎上尉遲望。
這一刻時間仿佛無限延長,陶子恬已經是孤注一擲,卻萬不能叫鬱景容受累,若是鬱景容一人或許還有脫困的可能……在如此意誌之下,他內世界幾乎繃直到要斷裂的程度,就在他與尉遲望交手,身後又有另個尉遲家修士夾擊,千鈞一發的時刻,他耳邊仿佛聽到轟的一聲,有什麽炸開了。
“怎麽可能?!”尉遲望愕然甩動燃燒起來的誅仙幡,即便陶子恬氣息從元嬰初期突破到元嬰中期,但區區元嬰修士,又怎麽可能抵得上他出竅期修士的法寶?!
另一頭鬱景容掛心陶子恬,便是拚著兩敗俱傷也要從尉遲家圍攻中破開一條道路,萬墟劍擊穿尉遲空的肩膀,同時尉遲空手中倒出的紫金砂也灼傷鬱景容,鬱景容不退反進,從尉遲空讓出的縫隙裏閃出,同時蘭景合也忽然變卦,他先前沒有祭出棲霞鼎,一是防備尉遲家,二是等待這個時機,乘尉遲空不備,棲霞鼎接近半仙器自然威力非凡,鼎中霞光粲粲,將尉遲空籠罩住,拖入鼎中,接著便能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棲霞鼎激烈震蕩,然而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動靜卻是越來越微弱,最後歸於安靜。
“蘭景合!你竟然敢暗害我尉遲家的大能!”尉遲望咬牙切齒,他將世人算計一輩子,不想到頭來會栽在別人手中!
蘭景合不以為忤,“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鬱景容不給他們說話時間,首先攻向尉遲望,尉遲望原本打算拿捏陶子恬好叫鬱景容服軟,卻是犯了鬱景容大忌,他被大乘期和出竅期修士群攻打磨之後,劍式更加淩厲,區區一個出竅期修士又如何招架得住?尉遲望被鬱景容斬殺的那一刻,尉遲淩等人恰好路過,與鬱景容等人打了照麵,親眼見到這一幕。
“爹——!!!”尉遲淩目眥欲裂,痛徹心扉喊道。
尉遲淩抱住倒在地上的尉遲望,尉遲望低頭看著胸口被捅的大窟窿,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劫,心中百般滋味,最後全都化成不甘和怨恨,“淩,淩兒,你要替爹……”
知道尉遲望會說什麽,尉遲淩自失去血親的痛苦中醒過神來,他又驚又怒瞪著尉遲望,從失去血親的痛苦中稍稍清醒過來,忍淚搖頭道:“……爹,從伯父到百靈、合前輩、鬱景容……你停手罷,讓這一切都結束,我不會繼承尉遲家,更不會為你報仇,你為何要一錯再錯?!”
“你!孽、孽障!”尉遲望操縱兒子一生,臨死前被他如此忤逆,終究是死不瞑目。
蘭景合默默看著這一幕,閉了閉眼,他對鬱景容笑道:“尉遲家剩下那些嘍囉不足為懼,便該輪到我們做個了結了。”
尉遲淩等人後來,便不知道棲霞鼎的威力,本還不將蘭景合放在眼裏,尉遲淩得知蘭景合就是自己從前結識的合真人來不及震驚,隻痛哭抱緊尉遲望的屍身,他雖然有百般不是,但終究是自己的親爹。
眾人見蘭景合手中法寶非同尋常,與鬱景容之劍相交時產生的靈氣震蕩幾乎將他們都掀翻,鬱景容被蘭景合震退數步,胸口一陣血氣翻滾,他連番對戰到底頗有損耗,蘭景合卻一直引而不發,如今更是全力以赴。
承天仙宗諸人見狀連忙擋上來,見鬱景容受傷,更是道:“師兄先走!”
“景容!”陶子恬扶住鬱景容,他先前中了紫金砂,紫金砂潛伏片刻,如今逐漸腐蝕到鬱景容皮膚裏,模樣叫常人看了都覺得駭人,陶子恬卻隻覺得心疼,楊瓊枝見他們拖拖踏踏,怒道:“還等什麽?陶子恬,你護我師兄離開,這裏有我與幾位同門周旋!”
陶子恬咬了咬牙,祭出大光寶樹樹枝打算帶鬱景容先離開,蘭景合目標既然是萬墟髓玉骨,自然也不會費太多精力與旁人僵持,鬱景容卻忽然推開陶子恬的扶持,竟當眾變化出原身,龍身巨大威武,頓時將甬道塞得滿滿當當,即便承天仙宗弟子也不知道自己師兄是妖修,原身還完全看不出是何,當即愣了片刻。蘭景合卻始終知道自己要什麽,乘機脫離包圍攻向鬱景容,燈籠大的龍目充斥血色,鬱景容本就魔氣侵身,如今一而再,再而三被圍攻陷害,心裏更是怒火熊熊,龍身擺動,龍尾砸下,被棲霞鼎霞光雖是灼壞了十餘片龍鱗,龍尾也將蘭景合和尉遲家另幾個幸存的修士甩了出去,龍尾之重猶如泰山,蘭景合數人倒在地上嘔出口血來。
鬱景容接著尾巴卷起陶子恬,身體再一擺已經不見蹤影。
上古秘境甬道狹窄,陶子恬雖然被龍尾護著,但也被顛得七葷八素,直到鬱景容力竭才將陶子恬鬆開,自己也變出人身,依著洞壁坐下。
陶子恬自與鬱景容相識以來第一次見他如此狼狽,忙握住鬱景容的手,他身上紫金砂還在腐蝕燃燒,陶子恬立刻穩住心神,從道境裏取出溫養過的肉白骨,然而肉白骨雖然將鬱景容被腐蝕的皮肉恢複過來,紫金砂仍在,終究不治根本,反而讓鬱景容反複受罪。
陶子恬如鯁在喉,急促地抱住鬱景容,腦中不斷設想能用的法子。他用手無法取出紫金砂,反而沾了紫金砂手指也被灼出兩個小窟窿,如此情況還有什麽辦法使得?
陶子恬深深呼吸,伸手按住鬱景容額頭,手掌雖然被紫金砂燒的火辣辣的疼,但陶子恬始終不放棄,功法飛速運轉。
逢春萬秀錄習的是溫養靈根,然而他修的是生機大道,生機於世間萬物都合用,對修士亦然。
肉白骨品級雖高,陽氣卻不足以排出陰晦的紫金砂,若他以生機之力能激發陽氣,沒準倒能排出紫金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