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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教訓那個人渣

  陶子恬很快回到太嶽仙宗,他怒火中燒,正覺得無處發泄,好巧不巧與尉遲淩撞上。


  也無須尉遲淩說些氣人的話,陶子恬笑眯眯開口道:“我道是何人擋道,原來是尉遲家名聲遠揚的公子哥。你也不容易,上幾輩子積來的德都用在投胎到尉遲家這上了吧?近日恰逢太嶽仙宗論道大會,也不知道若沒尉遲家護著,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場?”


  這番話說得尉遲淩勃然變色,他表妹白渺最會來事,當下就要使喚左右護衛對陶子恬發難,陶子恬維持著笑容,說話卻依舊不客氣,“怎麽了?難不成尉遲少爺當真忌憚我,所以才叫那些子弟幫忙先處理我?”


  尉遲淩幾次都要叫身邊尉遲家弟子教訓這口無遮攔的小子,然而想到合前輩的囑咐,終究忍下這口氣,“好,好得很,既然道友如此誠意,我自然不該辜負,隻是到時候道友有什麽損傷,可別哭著說我以大欺小,實在是刀劍無眼罷了。”


  陶子恬這下有些驚訝,他先前雖然生氣,但不至於糊塗,見著尉遲淩就遷怒,也是知道這裏是太嶽仙宗,且棲霞派先前表現突出,即便尉遲淩想要當場教訓他,總歸投鼠忌器,不會下死手,卻沒想到尉遲淩竟然按捺下怒氣,隻是嘴上奉還。


  尉遲淩離開,陶子恬也不欲逗留,天邊降下一道銳利劍影,正是隨後跟來的鬱景容。鬱景容跟著陶子恬進屋,握住陶子恬的手腕,陶子恬扭了一陣掙不開,低頭悶著聲音道:“你要做什麽?”


  “你在生氣?”


  陶子恬怒道:“我不該生氣?我向師尊詢問你的情形,為你的傷勢牽腸掛肚,你便冷眼瞧著,許是心裏還笑話我多管閑事,婆婆媽媽吧?”


  “你說的是什麽話?”鬱景容甩開陶子恬的手,也有些動怒。


  陶子恬懊惱地走進裏屋,他知道自己說得重了,可是鬱景容做出來的事不是更可惡?為什麽徹底恢複卻也不告訴他?為什麽叫他平白為他擔心?鬱景容師門中情形複雜,難道……也是不信任他,故而對他有所隱瞞?


  陶子恬頓時覺得心力交瘁,也沒有力氣再與鬱景容爭吵,“我有些累了,我們改日再說吧。”


  鬱景容猶豫了片刻也走進裏屋中,陶子恬卻是負氣地倒頭睡了,鬱景容站了半天,最後還是離開。


  陶子恬渾渾噩噩睡了一天,他自認也不是特別軟弱的人,隻是這些年來與鬱景容朝夕相處,甚至比其他同門都來得親近,這十數年的感情非同一般,卻怎的也沒想到會成今日這樣的局麵,說到底,這裏終究不是前世,這裏的各種利害關係遠比前世都複雜。


  在玄元大世界,莫說前程利益,若是行差踏錯,許是連性命也要不保。


  鬱景容又在承天仙宗是那個身份,經曆的陰謀詭計必定也多,甚至就是因為同門謀害,才落得神智倒退,險些沒了性命,他陶子恬說到底也與他沒有多少深的關係,鬱景容落入都蓋洲,謹慎行事也是自然的。


  然而道理都明白,心裏怎麽也不能接受,陶子恬覺得難受得厲害,仿佛有什麽鉻在心裏,悶得他有點透不過氣來。


  ……


  太嶽論道大會中有一場切磋小會,也是太嶽仙宗眾多附屬宗門揚名的最好時機。且曆來太嶽仙宗都會從這些附屬宗門裏挑選一些優秀的弟子加以培養,為臨近的序位之爭做準備。故而切磋小會是論道大會裏最熱鬧的一環,應募者無數。


  魯至軒攜雲珠兒拜訪時,陶子恬剛與隋順東比過一場,四人各自見禮,魯至軒正要說些關於切磋小會的事,目光環顧一番,出口卻變成:“子恬道友,近些日子怎的不見鬱道友?”


  魯至軒自然不知道鬱景容真正身份,隻是平日見陶子恬與他形影不離,如膠似漆,今日卻沒有見著,故而有此一問。


  陶子恬頓了頓,才有些好笑道:“至軒,我雖然將他視作至交,然而我與他終究是兩個人,自然各自都有瑣事,豈會時刻都處在一起?”


  魯至軒想了想,“也確實如此。”


  雲珠兒莞爾而笑道:“鬱道友莫非是被禦劍宗的弟子纏住?聽聞青霄果會上鬱道友很得禦劍宗弟子賞識,禦劍宗上下無不沉迷劍道,為人也大多爽利,其中又以方承歡為最,似乎對鬱道友很是推崇。鬱道友本領過人,在珠兒宗門裏,也有許多同門向我與師兄打聽鬱道友之事呢。”


  陶子恬笑道:“他天資出眾,於劍道又十分勤勉,合該有此名聲。”


  幾人又說了些話,梁毅峰與紅瑤一同走來,六人輪流過手,眨眼間就是幾日過去了。


  鬱景容將禦劍宗諸多弟子拒之門外,若是往日,他並不介意領略各種劍道,隻是最近他沒有這種閑情,隻一個人在屋中打坐,然而入定到一半,若有所感,便睜開眼,隻見白衣男子側坐在窗邊,其容色姣好,顰笑間都是風情,“許久不見,景容。”


  “你來做什麽?”


  千息搖頭,“故人來見,你卻如此冷淡,實在叫人寒心。”


  鬱景容不欲與他糾纏,聞言直說道:“你的心思昭然若揭,又何必每次都裝模作樣?”


  千息訝然,隨即又笑道:“我有什麽心思,你不妨說一說,讓我聽一聽。”


  “我並非蘭家之後,與蘭胥氏更無半點瓜葛。”


  千息終於變了臉色,他站直了身體,瞪著鬱景容半晌,最後卻是失笑道:“你確實與胥芳沒什麽血緣關係。你無父無母,對自己出身難道不好奇?”


  鬱景容道:“血肉受於天地,神魂降於天道,道境築於元氣,又何來其它出身?”


  千息注視鬱景容更久,目光很是複雜。


  鬱景容閉目說:“你走吧,我不想受你什麽恩惠。”


  千息一瞬間顯得落寞,然而朝鬱景容走去時,又是風華絕代的笑顏,他款款在鬱景容身邊坐下,“你且當我是自作多情又如何?如今你得萬墟髓玉骨,蘭家上下皆因它而亡,可是它是蘭家與我最後的關係也是不假,你如今身在太嶽仙宗,可知道若身份暴露,將會招來何等禍端?權當是我為了萬墟髓玉骨而來吧。”


  鬱景容睜眼望著他,千息巧笑倩兮,很是懂得捏人軟肋,“你即便是不在意自己,莫非也不關心子恬安危?我好歹是出竅期修士,若是你們在這太嶽仙宗裏受了什麽委屈,我還能幫助一二。”


  鬱景容點頭。


  千息很是滿意這個結果,他變化出原身,正是通體雪白的狐狸,狐狸跳到鬱景容的榻上,身體盤成一圈,又抬頭看了看鬱景容,見他沒有反對,便安然將腦袋枕了下來。


  這些日子打擾鬱景容的不隻是禦劍宗諸人與千息,千息為了避人耳目,一直壓製修為,維持狐身,一日他感到有人不請自來,便將對方攔在院外。


  來人朝著屋裏拱手道:“在下乃太嶽仙宗璿涯真人座下弟子韓澤,特遵師尊之命,請鬱道友前去拜見。”


  韓澤說話鏗鏘有力,竟是方圓十餘裏之內皆能耳聞。上衍山乃太嶽仙宗特地為論道大會賓客開辟的居所,洞府聚集,有不少好事的修士都從自己居住的峰頭走出來,一邊談論,一邊嫉妒這位還沒有過切磋小會,便被仙宗真人看上的弟子,也不知道是哪家門人,偏得如此厚愛。待得到解惑,原是棲霞派那位在青霄果會上大出風頭的劍修,也就生出幾分“原來如此”,“無怪如此”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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