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一無所有
喬泰說這些話的時候，周曉莉一直都沒聽到喬川的聲音，在加上這視頻是對著喬泰的，她也不知道喬川的臉色怎麽樣。
但是之後看喬川這麽快就掛斷了視頻，該是情緒也不會好了。
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喬少爺，忽然在今天，在爺爺在父母全都逝世了之後，出現一個人，跟你說你是假的，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原本屬於我的。
周曉莉覺得她接受不了，這打擊太大了。
蘇念出門了，周曉莉要跟，但蘇念沒讓。
她也沒勉強。
坐在沙發上，望著那份鑒定結果發怔。
今天終於沒有下雪了，但是連下了這麽多天的雪，地上的積雪太厚了，下或者不下雪，都是一片的白茫茫。
街上的行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少，又是半下午，車輛也少得很，蘇念的車在路上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她到了喬氏的時候，喬川不在公司。
秘書還是客客氣氣的說道，：“蘇總，您稍等，我幫您聯係喬總。”
蘇念看著喬川辦公桌上的手機，搖了搖頭，“不用。”
她開了車，開始漫無目的的搜尋。
今天像是身份轉變了一樣，以前是她夜裏不見了，喬川閑的無聊，總是要出來找她。
今天變成她找喬川了。
喬川找她，是即便知道她會在些什麽地方，也找不到人，而她這一次找喬川，是的確犯了難。
她對喬川的印象，其實還是停留在幾年前，夜場王子。
但是當她去過了sj，去過了北城新崛起的幾家夜店都沒找到喬川的時候，她將車停在了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去回憶喬川的喜好。
但是她的記憶力變差了，她甚至已經慢慢的在遺忘慕如風了，在那個時間段，跟喬川有關的記憶，也開始模糊了。
蘇念給周曉莉打了電話。
“怎麽了？”周曉莉有點緊張。
“喬川是誰的孩子？”蘇念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緩慢開口。
周曉莉停了一瞬，才應道，“喬泰沒說，怎麽了？你知道是誰嗎？”
這事情太久遠了
，追歐到喬川出生的時候，二十九年前了，三十年前的事情，現在要去追溯，很困難了。
這種太久遠的事情，隻能去找當時的人。
蘇念在腦海裏搜尋了一圈，想起了一個人。
“掛了。”蘇念重新發動了車子。
剛才想了很久，想起了她那天砸了蘇愛房間的時候，見到了一個男人。
……豐思年。
他是個保養得當的男人，但年紀應該在這個範圍內。
喬老爺子和喬予父母相繼離世之後，那喬家老宅裏，能跟喬川說上話的人，應該也隻有豐思年一個了。
她驅車去了喬家。
喬家老宅是真的冷清。縱然傭人還是跟以前一樣多，但這座老宅裏，忽然就沒了什麽生氣。
“喬川在家？”
蘇念下了車，問傭人。
傭人應道，“是，蘇小姐，少爺回來了。”
蘇念朝正門走去。
一樓偌大的客廳沒有人，傭人站在角落裏，溫暖的客廳裏卻沒有一點人氣。
喬家蘇念是沒來過的，第一次來的時候，是來看喬老爺子最後一麵了，但是那次也是從窗戶來的，喬家具體的格局，她沒看過。
她叫了傭人，帶著她去了喬川的房間。
傭人要敲門，被蘇念製止了。
而她自己也沒敲門。
她讓傭人先下去了。
靜靜的在門口站了許久，才推開了門。
豐思年看向了門口。
喬川聽到開門聲的時候，垂了垂眸，卻是看向了窗外。
他知道是蘇念，這個時候會出現的人隻會是她。
她總會出現在他最無助的時候，而他光鮮亮麗的時候，她都不看他一眼，還總是趕他走。
“蘇小姐……”豐思年看到蘇念，有點意外。
但他的情緒有些複雜，像是原本在跟喬川說著什麽比較重要的話題，但是被蘇念的突然闖入打斷了。
“是有點冷清，難怪他總是蹭我那裏住。”蘇念朝沙發走去，一邊說道。
豐思年勉強的笑了笑，“少爺是喜歡熱鬧。”
傭人上來給蘇念送
了茶。
豐思年就道，“那蘇小姐，我就不打擾您跟少爺了，有什麽需要的，您叫我。”
蘇念點了點頭，看著豐思年還算挺拔的身影走了出去。
她轉頭看著喬川，“他保養真的不錯，這幾年倒也沒什麽變化。”
豐思年應該是四十多歲，但是看起來其實像三十幾歲。
“他沒結婚嗎？”
上一次，蘇念跟喬川討論豐思年的時候，還是那一年喬川把豐思年叫去海水源給蘇念包紮的時候，喬川那個時候還氣鼓鼓的不讓蘇念說豐思年的好。
但是這一次，他出奇的沉默，隻是靜靜的望著蘇念。
“怎麽了？”蘇念和他對視，她眸色冷，因為生化實驗帶來的改變。
喬川忽然笑了笑，“小蘇念，你比以前還冷。”
“歲月的饋贈。”蘇念胡亂說道。
喬川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又帶了幾分苦澀。
他出生在金字塔上，生來擁有的一切就是最好的。
這麽多年，沒有任何大風大浪。
唯一的風浪，便是親人接連的逝世，但這是時間問題，他隻是被迫更早的接受了。
他沒有糾纏不清的感情，沒有慕如風那樣的遭遇。
如果硬要說，那他這幾年的碰壁，便是蘇念了。
一堵看不到摸不著的牆堵在了他們麵前。
但現在，他忽然就要接受一個他可能一無所有的可能性。
一無所有究竟是什麽概念，其實他並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如果一無所有了，那他將什麽都給不了蘇念。
喬川最後也沒和蘇念說什麽。
蘇念也沒有追問。
她今天是在喬家吃的晚餐。
餐桌上一共三個人。
她、喬川還有豐思年。
豐思年可能是比較主動用餐禮儀，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喬川心裏有事，話也少了，這頓晚餐吃的很沉默。
夜裏蘇念倒沒有留在喬家，她坐進車裏，看著喬川站在前麵，靜靜的望著她，但神色很頹廢。
蘇念停頓了兩秒鍾，才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