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初雪
方權死了。
方權出院沒多久之後,參加了一個剪彩儀式,現在還能看到當時的視頻,方權在參見那剪彩儀式的時候,有多得意洋洋。
直到他被渾身澆滿了汽油的關誠抱住,他臉上的笑意就驟然僵硬了。
關誠給自己點了火,方權自己也就著火了,全場一片混亂,沒人去理會方權了。
嚇的四散而逃。
最後場麵被控製下來的時候,方權被急匆匆的送去了醫院,但是竟然沒有搶救過來。
而至於關誠,當場被燒死了。
方權的死,沒有人能追究了。
這件事,在寧雋獲得奧斯納提名的前一天,原本該上熱搜的事情,卻被壓了下來,卻被壓了上來。
這是一場眾人皆知的意外。
冤冤相報。
所以既然方權和關誠都死了,便不會在有人多去想這件事情了。
關宛如捐掉了關家的一切,在第二天服藥自殺。
這件事,就算完了。
-
十二月十六日。
傍晚六點鍾,這一年北城的初雪到來了。
北城算是一個四季分明的城市,夏天便無盡的炎熱,冬日自然是徹骨的寒冷。
顧藝從外麵回來,吸了口氣,脫下了手套,搓了搓她有些紅的手說道,“今年比往年還要冷一些了。”
潘嫂接道,“是啊,現在都這麽冷了。”
“太太在樓上了?”顧藝往樓上看了一眼。
“嗯,大小姐跟周曉莉都是剛回來。”潘嫂點了點頭。
顧藝換了鞋,聲音放小了許多,“今天出門有沒有人跟蹤你?”
“應該是沒了。”潘嫂略微沉思了一下。
“還是得小心點。”顧藝朝廚房走了過去。
事情肯定不可能就這麽完了。
畢竟真正死了的人隻有方權一個。
這不是同歸於盡,這單純隻是一場報複。
興許是方權背後的人,也覺得沒有這麽簡單,所以甚至就連他們都被跟蹤上了。
顧藝還是頭一回親身經曆這麽危險的事情。
出門都是被跟蹤的,要不是她知道蘇念另外安排了人保護著她們,她不可能不害怕。
這背後的人真的挺可怕的。
他抓細節,一點點漏洞都不會放過。
關誠是死是活,跟她們哪有什麽關係,可即便如此,連他們都被跟蹤了。
顧藝這就是真不知道關誠和關宛如在什麽地方,她要是知道,她成天得提心吊膽的。
吃晚餐的時候,顧藝就順嘴說道,“太太,晚上您好好休息,現在天冷。”
蘇念晚上肯定還是出門的。
他們誰都知道。
蘇念沒說什麽。
喬川原本是想順著顧藝這話也說一句的,但是他還是停住了。
說了也沒用。
蘇念還是一樣的倔強。
顧藝就是過來準備晚餐的,她還得回家。
雖然現在李尤看起來不怎麽讓她擔心了,每天就是正常的去學校回家,而且還為了早點還上蘇念的錢,開始兼職了。
顧藝是又心疼又欣慰。
但她還是每天回來看著李尤,知子莫若母,顧藝心裏清楚,李尤到現在都沒放下鄭薇薇。
那段正陽出事了之後,蘇念出麵算是解決了,看似事情就平息了下來,可實際上,那經紀人每次見他們還是冷嘲熱諷的。
而鄭薇薇在事發之後,卻沒有聯係過他們一次。
她有好幾次,下樓的時候,就看著李尤坐在車裏發呆。
顧藝還是害怕李尤這個時候在去找鄭薇薇,她這個年紀的人,肯定是希望個圓滿平淡的日子。
之前就覺得李尤跟鄭薇薇都在一起這麽久了,就算有問題磨合一下就行了,以後的日子還長,問題肯定不會少了,這算不了什麽的。
可現在,她又是真的不想李尤在跟鄭薇薇在一起了。
在顧藝眼裏,現在的鄭薇薇已經不是李尤能招惹起的了。
這女孩子,不怎麽安分了。
不太適合過日子了。
可顧藝說不通李尤,隻能繼續看著他。
她臨走的時候,跟潘嫂說了一聲,讓她半夜的時候給蘇念送點熱茶。
蘇念肯定是半夜走的。
顧藝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想讓蘇念喝點暖和的,在出門。
她又把自己織的圍巾搭在了蘇念門前。
這才走。
喬川自從蘇念回來了之後,就一直住在這海水源了。
這裏的客房都快成了他專屬房間了,但是喬川一樣的糟心。
其實事情就該是他想的那樣啊,現在就連伏星州都出局了。
他才是撐到了最後的人,就算是輪也該輪到他了。
可不是。
他一點點進展都沒有。
就好像,他跟蘇念之間有一道牆橫在那裏一樣,這道牆無比的堅硬,打不碎,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打碎這道牆。
他在夜裏準時上了樓,開了門,開燈。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無奈的笑了一聲,穿了衣服,出了門。
蘇念穿了一件米色的大衣。
她依舊感知不到多少溫度,但是現在天太冷了,她隻穿一件單衣的話,是有些引人注目的。
外麵在下雪。
初雪不是很大,但是下了很久了,地麵還是鋪上了一層白色。
零碎的雪被踩碎的聲音很悅耳
。
今天的月色不是很亮。
北城是真的大,但她的記憶也真的是不好了起來。
她在夜裏走過了北城很多的角落,但有的時候會想不起她有沒有來過這裏了。
下雪了,該去湖邊看看。
這個溫度,已經結冰了。
她站在路上,望著空空蕩蕩的街道去回想她上一次去的那條湖,是怎麽走的路。
但她沒有記起來。
沒有目的地,蘇念的腳步便隨意了起來。
她依舊走的還是無人的路,避開了所有的燈光,月色不明亮,便沒人能看清她。
但興許今天的天色是真的太黑了,她的路走的太亂了,才會走來走去,最後竟然沒有走去山裏,而是走到了一條巷子裏。
巷子裏的路燈還亮著,店鋪倒是都關門了。
掛著彩燈的咖啡廳前站了一個男人。
他似乎站了很久了,渾身沾染了白色的雪花。
男人身量很優越,遠遠看著便是一個英挺的身材,看清臉的時候,倒更引人注目了。
他的臉上,戴了一副麵具。
這是厲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