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愛過便知足
三王府內，琴韻軒。
大夫給莫心婉把好脈後，一臉凝重，蘇雲燁心急如焚，見他這般模樣，當下便抓住大夫的手，眼中是不可忽略的擔憂：“婉兒，婉兒她情況怎麽樣了？”
“三王爺，恕老夫直言。”大夫麵上有幾分難堪之色，抱了抱拳道：“適才老夫為王妃把脈，發現王妃脈搏跳動很快，隱隱有心律不齊之兆，王妃現又懷了胎兒，若再發生類似事情，受到驚嚇，怕到時候胎兒出世，王爺就要憂心是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了！”
“你說什麽！你再給本王說一遍！”蘇雲燁眸中猩紅一片，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大夫也被蘇雲燁這個模樣嚇了一跳，登時跪在了地上哭喊道：“王爺，醫者父母心，老夫之言句句屬實，實在不敢隱瞞啊王爺！”
“來人，將這不知死活，滿嘴胡言亂語的大夫給本王拖下去，重責……”
“王爺！”莫心婉不知什麽時候從昏迷中醒來，及時阻止了蘇雲燁即將說出口的話，剛才大夫說的她聽到了，她全都聽到了，或許這就是命吧，她莫心婉無法脫逃的命運，她麵上有掩飾不住的淒涼，笑道：“王爺，你放了他吧，大夫說得沒錯，醫者父母心，像你我這種即將為人父母的人，難道還不到如此麽？”
“給本王滾下去！”蘇雲燁指著門邊，厲聲朝大夫吼道，大夫如獲大赦般連聲開口“謝王爺！謝王妃！”繼而提著醫藥箱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十分狼狽。
“王爺……”莫心婉輕聲一喚，蘇雲燁便走到了床邊，然後將莫心婉扶了起來，聲音一如既往溫情如水，“婉兒，你好好休息，有些事，本王會處理好的！”
“婉兒自然相信王爺，除了王爺，婉兒也不願信任其他人。”莫心婉心中暖暖的，方才的淒涼情緒早已被她揮散，取而代之是心底的一份釋然，“王爺，大夫的話婉兒都聽到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的話，希望王爺能聽婉兒一句，保下這胎兒！”
“婉兒，莫要胡說！”蘇雲燁加重聲音，語氣卻依舊溫柔，他眼下黯然一閃而過，很快就恢複與之前一般，輕聲安慰：“婉兒，那大夫是胡說八道，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我的婉兒與她腹中的孩子，皆會相安無事。本王也絕不會讓你們母子出事！方才那庸醫若不是有婉兒求饒，本王真要當場直接結果了他性命！”
他恨聲說完，拍著莫心婉的手柔聲道：“婉兒，聽我的，不要胡思亂想，你隻管好好休息，好生養胎，母子平安生下這胎兒！”
“燁。”明知道他是在以安慰的方式欺騙自己安心下來，莫心婉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他的燁，對別人永遠是冷淡至極不帶溫度，唯有對自己在乎之人、心愛之人才會表現的不一樣來，所以，她到底是何其幸運，能擁有這樣一個蘇雲燁！
她愛著他，他也愛著她，這樣很好，隻是這種愛卻不能讓人貪戀，跟蘇雲燁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裏，她已經很感激很知足了，如今她有了他第一個孩子，不管怎樣，孩子都要保住！
莫心婉緊緊拉住了他的手，看著他道：“王爺，你可知我為什麽不想讓莫曉柏死在你手下？因為她是我們的紅線，若是沒有她，就不會有如今的你我！其實當初我嫁給你，並非是莫曉柏的錯……”
莫心婉話說到這裏突然停頓，讓蘇雲燁不禁皺眉，“婉兒，怎麽了？”難不成，婉兒還瞞了他什麽事不成？
“其實，當日我身中媚藥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莫心婉看到蘇雲燁微變的臉色，深吸一口氣，終是說出了那個她一直想說卻一直未敢出口的真相：“婉兒不甘心，不甘心眼睜睜自己等了十幾年的男子，有一天與其他女子拜堂成親。那日母妃帶了聖旨來到將軍府，她們離開之後，我便去找了莫曉柏，我求她不要嫁給你，更是永遠不要愛上你，她同意了，卻告訴我答應她一個條件……我當時聽後，為她的想法感到大膽，卻又實在不願看到她所說那一幕，有一天呈現在婉兒眼前……所以，婉兒同意了。身中媚藥，包括碧荷第二日來三王府找婉兒，都是我與莫曉柏兩人事先商量好的……”
她看到蘇雲燁臉色一點點暗下去，那原本柔情似水的眼中此刻帶了幾分狠厲，莫心婉閉了閉眼，終是忍不住泛起苦澀：“婉兒祈求王爺，不要怪我二姐！。”
她知道，她一直知，蘇雲燁這一生最討厭的便是欺騙，所以，結果如何，她不怪他，怨她也好，恨她也罷，這一生他愛過她，她就知足了。
莫心婉話音落下之後，便是長久的寂靜，即便莫心婉已經有了十成的心理準備，還是被這沉默氣憤所壓抑，她害怕極了，然就在此時，蘇雲燁開口了：“隻要她不惹事，本王便不再追究。婉兒，你好好休息，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陪你了。”
他的聲音是那般的雲淡風輕，言罷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莫心婉怔怔的望著他離開時背影許久，回過神來時，房間裏隻剩下了她一人，眼角也不知何時，掛上了淚水。
碧荷一直與莫曉柏攙扶著洛九幽就近找了一間醫館安頓下來，她才放心離開，然回到王府，進了琴韻軒，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般情景。
莫心婉雙眼無神，門沒有關，她望著琴韻軒院中，那落光了葉子的老樹，就這麽癡癡的看著，連臉上何時鋪滿了淚水都不自覺，碧荷走了過去，擔憂道：“王妃，你……”
“別說話。”碧荷的話哪裏來得及說完，這邊莫心婉已經一臉癡笑著打斷她。
她記得琴韻軒這棵老樹，當年，她與燁一起種下它的時候還是棵小樹苗呢，想不到時間過得竟這般快，似乎轉眼間，樹苗便成了老樹，隻是可笑的是，這才不過夏季，那老樹便耐不住歲月的磨礪，落光了葉子。
葉落歸根。
……
洛九幽這個樣子，莫曉柏總不好直接將她帶回東宮，不然回宮，蘇雲墨問起，她也找不到解釋的理由，索性直接與碧荷一同攙著九幽去了一間醫館住下，離選妃之日還有兩日半時間，介時，洛九幽的傷應該會好吧！
她腦中在小黑屋裏的一幕一幕，不停的皺眉頭，她心中是不信任洛九幽的，可看洛九幽的神情又沒有絲毫虛假，洛九幽在小黑屋的一句句發自肺腑的話語，讓她不得不對自己的猜測產生懷疑。
大夫替洛九幽包紮好傷口，莫曉柏給了他應得的銀子後，大夫一臉喜悅離開了房間。莫曉柏望著床上的洛九幽良久，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不知道東宮裏現在是什麽情況，隻是有些苦澀的想著，反正她欠蘇雲墨的也不止這麽一次了。等選妃之日那天，她就姑且盡十分心力，找到一個值得去愛的女子，成為他的妃子。
也算她盡自己所能，彌補一點對蘇雲墨的虧欠了。
莫曉柏思考完這些，離開了房間，反正天色未晚，她去看看挽心，順便八卦一下，這長久時間過去，項大公子有沒有把挽心給追到手。
殊不知在她離開之後，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雙眼，那被鞭傷打過，皮開肉綻的疼痛，包括蘇雲燁之前那狠狠一推，若不是之前便商量好這是一場苦肉計，她差點就要以為，蘇雲燁是真的想殺了她！
或許是因為他母妃白氏的緣故，小時候的蘇雲燁便很冷血，做事極端不給別人留一絲一毫餘地，洛九幽呆在蘇雲燁身邊很早了，她猶記得蘇雲燁十歲之前，還跟那個，他一心想要置於死地的太子殿下，是非常好的兄弟呢……
隻是蘇雲墨可不是好解決的……蘇雲燁與他鬥爭這麽多年，結果什麽也沒得到……其實蘇雲墨對皇位有興趣麽？未必見得吧！
實際上，王府的小黑屋，洛九幽並不是第一次呆了，她記得有一次，還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她正練習射箭，那箭雖不是真正的箭，但卻因為不小心與那個女子衣裙擦邊，而被蘇雲燁關在小黑屋整整七天，不吃不喝。
再後來，她得知，那女子名叫莫心婉，是將軍府庶出三小姐……嗬，庶出三小姐，王爺喜歡她又能怎樣呢？論身份也不過隻能王爺當個妾罷了……那時候，她還不懂什麽是所謂情愛，隻是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嚇得心中一驚，王爺娶誰是王爺自己的事，她身為王爺的安慰，隻管聽從王爺吩咐就行，哪來的權利，對王爺的私事暗自揣測……
隻是多年過去，王爺竟陰差陽錯間娶了莫心婉，還讓她成了三王妃……
她與他很恩愛，恩愛到她不得不用醉酒和殺人來麻痹自己，洛九幽不自覺想起昨日莫曉柏醉酒時，蘇雲墨對她的百般悉心照顧，眼角不覺有些濕潤……
其實無情也好，溫柔也好，他們皆是具有一個特點，便是專情。
一世隻守一顆心，一生隻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