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挑明身份
項明瑞麵上一抹紅暈，他用手掩嘴低咳了兩聲，似乎頗為尷尬。莫曉柏覺得不對勁，難道她猜想是錯誤的？
項明瑞與挽心並不是沒有進展，而是，進展飛快？
那麽，到了哪一步了？
正當莫曉柏欲要深思，此刻，項明瑞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幽幽飄過一個哀怨眼神，不情不願的解釋道：“你想多了……但也並非沒有絲毫進展，起碼……咳咳，總之這是本公子與挽心的事，你雖為她的主子，卻也不一定非要知道這些，何況也僅是暫時而已，就算知道於你也沒什麽好處。哦還有啊，你最好保證別再出事，否則挽心又要天天為你擔心這擔心那的。”
“知道了。”
真是個小氣吧啦的男人，這個認知果然從一開始就是正確的。不過，他對挽心，倒一點也不虛假。挽心自幼隨她，莫曉柏也著實再舍不得她受委屈。
莫曉柏忽而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皺眉問他：“項明瑞，你是丞相府大公子，而挽心隻是身份低微的小丫鬟，你有沒有考慮，你跟挽心的將來？當你要娶挽心為妻，項丞相與項夫人卻不同意你們之間時，你會如何抉擇？”
時間突然像是被久久定格住，項明瑞眉頭緊蹙，這些問題他確實沒有考慮過，就算他非娶挽心不可，挽心也仍舊做不了正妻，畢竟身份在那；但若帶挽心遠走高飛，天涯海角四處為家，一來讓挽心跟著他受苦不說，又得不到爹娘的祝福，總覺得有所缺失。
“你自己也說了，挽心跟著我是要受苦，可跟著你就能保證她不吃苦麽？她自幼便跟著我，什麽性子我了解，她若在乎一個人，便會不惜一切對那個人好，項公子若真想走進挽心心裏，就請你保證自己能夠給她安定生活，免她煩憂。”
一席話說話，項明瑞顯然還在思考，莫曉柏歎了口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本小姐平素最恨這樣的人了。”
說完，莫曉柏已然進了東宮內，消失在項明瑞視野中。
最後一句應算是警告吧，項明瑞此刻心下竟在微微泛著苦澀，的確，他該好好思考這個問題才行，絕不能讓挽心受苦受累。
……
想起那日牢房蘇雲墨最後看她的的眼神，聯想往日種種情景，莫曉柏滿心忐忑，琴音繞耳，琴聲似悲似樂，莫曉柏終究不懂，隻是有些話，終歸還是說開了好，這般想著，索性直接邁步去了琴聲傳來的地方。
桂花樹下，花瓣飄落，蘇雲墨隻身著一襲白衫，羽冠高束，修長如玉手指輕輕撥弄著琴弦，清俊的臉上並無任何沒有表情，唇瓣微抿，見她來，也絲毫不意外，撫琴的速度倒是加快許多。
莫曉柏微歎了口氣，走了過去，坐在一旁石塊之上，她拿出那塊手帕來，盯著它看了許久，才緩緩道：“太子殿下是從何日知道我女裝身份？”
“初見。”蘇雲墨像早就預料到莫曉柏會問什麽，僅兩字卻回答的沒有任何猶豫，眼神之中也並無任何波動。
初見，原來這麽早麽……她一直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處處提防，小心翼翼，卻沒想到終究還是逃不過他一雙利眼。
莫曉柏吸了吸鼻子，道：“太子殿下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揭穿我？”
“揭穿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蘇雲墨邪氣一笑，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也的確，她是不夠聰明，否則早該猜到。
想起自己以前甚至以為蘇雲墨是斷袖的天真想法，她自己都禁不住想要嘲諷自己。蘇雲墨是斷袖？怎麽可能呢？他不過是在等待她主動招出所有的一切。
蘇雲墨那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她的偽裝？
莫曉柏苦澀一笑，若不是因為蘇雲墨給的這塊手帕上繡著的“贈卿”二字，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會傻多久。
蘇雲墨不知何時停止了撫琴，幽深的目光直直盯著她，若換在以前，莫曉柏肯定不敢與他對視，但這次，她卻格外有勇氣。“太子殿下，既然身份已被你看穿，我再逃避現實也沒意義，太子殿下想怎樣處罰，小的都認了，絕無二話！”
蘇雲墨收回打量她的目光，又恢複往日一般的深沉，輕聲開口：“我不會罰你，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好了，你隻需老老實實呆在這裏。”
“為什麽？”莫曉柏征愣許久，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蘇雲墨竟然不打算處罰她？要知道，她欺瞞的不僅僅隻有蘇雲墨一人，而是整個皇宮的人。
蘇雲墨淡淡一笑，遂起身，顯然並不打算回答莫曉柏的問題，蘇雲墨離開了，沒有給她留下責怪，莫曉柏卻仍舊心事重重。
蘇雲墨該不會喜歡她吧？可就算看破她女裝身份，但她可是一直戴著人皮麵具的，且那麵具還是高仿，與真正人皮一般無二，蘇雲墨就算再怎麽聰明，眼神再怎麽犀利，也不可能看穿人皮麵具下的她。
而且現在的她除了一雙眼睛沒變之外，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麽漂亮的地方，想蘇雲墨身為太子，怎會喜歡一個模樣普通的女子？難不成還能是蘇雲墨僅憑一雙眼睛就認出了她？
可若不是因為這，蘇雲墨對她千般縱容，又該怎樣解釋？
莫曉柏搖搖頭，末了，也不去想了，既然蘇雲墨說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她還糾結這些有意義麽？她應該慶幸，蘇雲墨沒有處罰自己，甚至要對他的大恩大德感激涕零才是。
輕笑一聲，莫曉柏也離開了這裏，此時，桂花樹後，卻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洛九幽。
蘇雲墨武功匪淺，深不可測，故而，為了能聽到蘇雲墨與莫曉柏之間的對話，將有利的消息通報給王爺，她方才時間裏甚至屏住了呼吸。
小公子實際上竟是個女子，這也難怪太子殿下會對她那麽好了，隻是可惜了，自己跟隨小公子好歹一月有餘，竟然未曾察覺到這一點。
不過，現在知道也好，正好可以將這一切全部告知王爺。
隻有有了蘇雲墨的軟肋，就不怕他不屈服。
洛九幽唇角微勾，冷魅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色彩，她準備將這些全部告知王爺，這樣一來，王爺便會更加重用她了。
想起那個男子的笑容，想起他的寵溺，雖然全不是因她而出現的，洛九幽心下卻滿足依舊，為了那個男子，哪怕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她轉身之餘，卻迎上楚韶山的目光，暗叫一聲：不好！洛九幽眸中狠辣一閃而過，正要出招，楚韶山卻快她一步拔出了劍，劍心不偏不倚對準她喉嚨的位置，距離近的，似乎隻需稍一往前，洛九幽便會魂歸西天。
“盯了這麽長時間，總算沒有白費！”楚韶山雙眼微眯，冷笑一聲：“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洛九幽忽而放聲大笑，眼帶諷刺，語氣中滿是不屑：“一直以為太子殿下身邊的楚侍衛是個很能耐的人，卻不想，這麽長時日過去，你卻連我是誰派來的都不知道。”
“廢話少說！你最好交代清楚，否則，我定讓你拿命來換！”楚韶山絲毫不受她影響。
“楚侍衛，你也真是冷血，用這種招數對我一個女子，你也狠得下心？下得去手？”刺激不管用，洛九幽索性直接飛起了眉眼，楚韶山雖不受美色所惑，可洛九幽突然的畫風轉變，確實讓他有著片刻錯愕。
好機會！
洛九幽心中暗笑，此時已經踢掉那抵在喉嚨處的長劍，楚韶山回神，正要出擊，洛九幽卻已然施展輕功消失。
“可惡！”
“楚大哥何必這樣計較呢？”
楚韶山低咒一聲，好不氣惱，身後卻響起一道歎息般嗓音，會叫他楚大哥的人，至始至終隻有莫姑娘一人，可莫姑娘剛才不是走了麽？楚韶山回過頭，一看，竟真的就是莫曉柏。
滿腹疑問還沒來得及問出，莫曉柏已然輕笑一聲：“楚大哥真當我傻麽？誰對我真心誰對我不過逢場作戲，我也並非一點也看不出來，隻是關於身份問題，楚大哥與殿下之間真是瞞了我很久呢。”
“初曉……”楚韶山張張口，莫曉柏卻搖頭示意他別再繼續這個話題，沉默良久，楚韶山忽而開口：“初曉，那這洛九幽該如何解決？”
“她若完不成任務，她那幕後主子自然不會讓她就這麽從東宮走掉，所以，她不會離開東宮。”莫曉柏唇邊的笑容很是自信，楚韶山一下恍了神，隱隱從莫曉柏身上，看出了最初的殿下。
一樣的自信。
……
莫正溪在方府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莫正溪盯著銅鏡中自己日漸憔悴的麵容，人不人鬼不鬼的。起初，方老爺方母還顧忌莫正溪背後的將軍府，對她倒也關心，可時日漸久，見莫正溪在自己兒子麵前半點也不討喜，自然也就嫌棄起她來。
這天，莫正溪正閉目養神，萍兒突然急急忙忙跑到她房中，麵色有些難堪，“夫人，不好了，奴婢、奴婢剛剛看到少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