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護駕離城
眾人聞言都愕然望去，隻見蓮姬美目含煞，惡狠狠的盯著李世卿，氣惱道：“好你個李世卿啊，竟然欺瞞本姑娘這麽久！原來你每天晚上對著我時，表麵上柔情似水，心中卻盡是些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你到底累不累啊？！”
本來蓮姬這話講得並沒有毛病，事實也確實如此。可是聽在大家耳朵裏，卻有著另一番曖昧的意味。
什麽“每天晚上對著我”啊，什麽“柔情似水”啊，什麽“累不累”啊，全都充滿了引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李世卿固然是聽得目瞪口呆，張波、蕊姬、小五子等人更是麵麵相覷，略顯尷尬。
“你們認識？”張波和蕊姬異口同聲的問道。
李世卿連忙幹笑幾聲：“嗬嗬，嗯……算是認識吧。”
“呸！”蓮姬又啐了一下，怒道：“什麽叫算是認識？！我來問你，咱倆朝夕相處那麽長時間，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你跟我姐夫原本就相識？到了今日，又為何會跟北衙明鑒司的人混在一起，同謀暗算我們姐妹倆？枉我對你那麽好，還想著下半輩子跟你走，真是……真是氣死人了……”說著，她竟然眼中含淚，幾乎快要哭出聲來。
張波心中暗想，估計多半是李世卿騙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和感情，不然又怎麽會鬧到如此地步，一個女孩子家，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番羞於啟齒的話來。
他趕緊打圓場，替李世卿解圍：“小妹，你先莫要著急。我這位兄長，雖然平時為人灑脫不羈了些，可總還是重情重義之人，你放心……”
“放你個卵的心！”李世卿反應過來，及時製止張波繼續說下去，道：“蓮姬姑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我分屬不同陣營，立場有異。僅僅是因為都想搭救張波夫妻的緣故，才有機會結伴而行。說實話，直到此刻，我仍然不能把你納入戰友的範疇。當然，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敵人。我們彼此都有不能告訴對方的秘密，所以……”
蓮姬氣道：“所以什麽？！”
李世卿無奈的歎口氣：“唉，所以……你和你姐姐現在可以走了。”
“那怎麽行？！”張波和蕊姬又是異口同聲道。
“小狗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現在身處險境之中，我怎麽能丟下蕊姬不管，任由她們姐妹冒險離開？”
“兄長，相公去哪裏，賤妾就去哪裏，生死不棄！”
李世卿早就料到他們會有如此反應，而此時此地又沒有過硬的證據，足以指認蕊姬是吳淩的風塵暗探，所以也實在沒有理由改變張波堅定的態度。
“唉，真沒辦法。要不這樣吧，”李世卿假意讓步道：“畢竟大家尚未脫離險境，不要浪費時間去扯之前的種種事情。你們聽從我的安排，在明鑒司的保護下，盡快離開東都，返回朝廷的勢力範圍。”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張波趕忙道：“還是應以大局為重，以保護太子安全回到帝都為首要。蕊乖兒，你也勸勸小妹，咱們等過了這關再慢慢說。”
蕊姬略微點點頭，拉著蓮姬輕聲耳語一番。蓮姬一邊聽，一邊緊咬著下唇，顯然仍舊是氣憤難平。等到姐姐說完，她衝李世卿一伸手：“先把兵器還我！”
李世卿想了想，對於蓮姬這樣的身手來說，除非能結結實實綁住她，否則給不給武器都一樣，沒必要過多糾結，於是便朝小五子頷首示意。
小五子從部下手中接過短刀和鏢囊，轉身遞給蓮姬。
李世卿眼看這位小姑奶奶暫時消停下來，對張波說道：“書蟲，現在時間緊迫，武威軍隨時都會逼過來，咱們現在就趕緊出發！”
說罷便領著眾人快步走出小樓，一路來到衛所大門外。
這時候，早已經有十幾名裝扮成武威軍模樣的暗探恭候在此，另外還有幾十匹戰馬和一輛馬車也準備妥當。
明鑒司的暗探們將李鐸抬進馬車，立即封住車門，放下兩邊的窗簾。
李世卿等人則翻身上馬，張波和蕊姬共乘一騎，揚鞭放蹄，浩浩蕩蕩的朝城門進發。
由於他們行動迅速，隻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大家就來到位於東都西麵的廣義門。
半個時辰前，明鑒司的總教習歐陽奇力親自率兵，出其不意的突襲此處，輕而易舉的將城門控製權拿在手中。
眼看他們到來，歐陽總教習快步趨前，關切的問道：“如何啦？”
李世卿在馬上打出一個成功的手勢，接著也問道：“城外如何？聯係上了嗎？”
歐陽奇力曉得太子順利脫困，難掩滿臉欣喜的神色，朗聲報告：“回稟大人，常雄典軍和他麾下的輕騎正在城外嚴陣以待，隨時可以護駕啟程！”
“好！”李世卿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對張波說：“書蟲，我隻能送你到這裏啦。”
“你難道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張波詫異的問。
李世卿微微一笑：“雖然城中大亂，幹擾了武威軍的行動。但是，他們很快就可以從混亂中醒悟過來，組織力量進行追擊。所以，我必須留下來拖住他們，太子殿下才能有機會安然脫險。”
“兄長，”靠在張波懷中的蕊姬，此時怯生生的說道：“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洛陽太凶險啦，你留下來，相公和賤妾都於心不忍。”
李世卿聞言笑道：“不妨事的，弟妹。我在軍中廝殺慣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你的夫君護駕有責，又擔心你的安危，不然他同樣也會留下來陪我的。對吧，書蟲？”
張波目光堅定的點點頭，沒有言語。
“得啦，咱也別磨嘰了！”李世卿把大手一揮：“出發！”
一聲遵命，北衙明鑒司的兵馬護衛著太子的馬車，啟程快速離開。
仍舊留在李世卿身邊的暗探羅建昆，望著逐漸遠去的隊伍，問道：“李大人，咱們接下來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李世卿懶洋洋的說：“繼續耍猴戲唄。”
說罷，他一聲呼嘯，帶著剩餘的十幾名手下，策馬而去。
“媽了個巴子的！都弄利索了嗎？”何豹端坐在烏雲錐上，將手中的兩柄大銅錘奮力對撞一下，發出一記震耳欲聾的聲響，怒氣衝衝的問道：“相州府兵這幫軟蛋，連丁點尿性都沒有！”
麾下的將領拱手回答：“啟稟豹帥，此役，我軍共擊殺敵兵約兩千一百餘人，俘虜四千七百，其餘盡皆潰散逃逸。卑職已經派出多路騎兵，繼續追擊。”
何豹對此頗有些不滿，嘟囔道：“跑的比兔子還快，不過癮！不過癮！”
周圍的手下們正欲吹捧主將幾句，卻見遠處忽然有一匹快馬疾馳而來，負責警戒的衛兵紛紛讓路，不敢阻攔。
待那匹戰馬衝到近前，眾人才看清楚，來者正是羽林中郎將蒯印。
何豹不禁感到疑惑：“咦？小蒯，你不在皇宮看著太子，跑到這裏作甚？”
“我的豹兄啊，聰明如你，還想不清楚我來此的原因嗎？”蒯印語帶譏諷道。
何豹卻完全沒有聽出對方嘲諷的意味，兀自笑道：“哈哈哈，又跟你豹爺打啞謎、兜圈子是吧？哈哈，來來來，你過來看看，不到一頓飯的功夫，足足一萬五千相州叛軍，被我摧枯拉朽般的……”
蒯印沒好氣的打斷他：“太子被救走了。”
“……摧枯拉朽般的打掉啦，哈哈哈，怎麽樣啊……”何豹的臉突然僵住，問：“你說什麽？誰被救走了？”
“太子，太子殿下，太子李鐸。李鐸被明鑒司的人救走了。”
何豹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你怎麽不派人去追？去攔截？”
蒯印無奈道：“我倒是想去追啊，可是手上連百十號的兵馬都湊不出來。在城裏不管找到誰，誰都說沒有你的命令，不敢擅離職守。所以萬般無奈下，小弟我隻好親自來找豹帥您老人家啦。”
“我操！難道是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何豹錯愕道。
“照目前這麽個情況來看，估計是吧。”
何豹氣的哇哇亂吼，衝著蒯印發起無名之火：“蒯印，你也是個蠢貨！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不是還號稱什麽小諸葛嗎？我看你是小豬頭才對！他娘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拉稀倒灶呢？耽誤了義父的大事，我非正法了你不可！”
蒯印坐在馬上，麵無表情的看著何豹指天罵地，一直等到他的情緒稍微平複些，才開口說道：“豹兄，咱倆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別埋怨誰。為今之計，是趕緊派兵把太子給搶回來。”
“搶回來？怎麽搶？”何豹大眼一翻，怒道：“人早就跑的沒影啦！”
蒯印搖搖頭：“那倒未必。方才我曾躲在暗處，仔細觀察過他們的行蹤。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李鐸好像是昏迷了，行動非常不便，隻能乘坐馬車。依此推算，他們逃離的速度不可能太快。所以，如果我們現在出發，連夜追趕，完全有機會追上。”
何豹聽說事情還有轉機，立刻來了興趣，繼續問道：“但是咱們往哪裏追呢？一出了東都城池，這茫茫四野、大路條條的，根本摸不著頭腦啊。”
“這一點豹兄不用擔心。”蒯印冷笑道：“請恕小弟賣個關子。追蹤太子的行跡，我自有辦法。”
何豹半信半疑道：“好吧，既然你說有辦法，那就聽你一回。太子李鐸事關重大，豹爺我也擔著幹係，隻能辛苦一趟啦。來人！”
旁邊副將趕忙應聲。
何豹吩咐：“你速速點齊三千騎兵，輕裝上陣，隨我和蒯印前去追趕太子。其餘人馬不要再打掃戰場啦，及時回城布防，等我回來再說！”
眾將士道聲遵命，火速行動起來。片刻功夫，三千輕裝騎兵便列隊完畢。
何豹問蒯印：“人都準備好啦，咱們往哪邊去呢？”
蒯印指著一個方向道：“廣義門外，我的一小隊手下正在那裏等候。咱們先過去跟他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