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如何躲劫

  玉衍很是不空氣地嗆著我，“瑾涼，你還是老樣子，每次醒來都愛裝睡偷聽，說吧，在神意識是否與玄裳碰麵，我察覺到你的神意識有著他出現的仙澤。”


  我心虛地緩緩睜開眼睛，剛巧對上玉衍的視線，他的眼神裏暗藏著無法形容的情緒，是喜是悲更是讓我看不破，我垂著眼便是想著玄裳在神意識說過的那番話，“師傅，你是否算到我和陌陽一同曆劫，算到我比他先回到仙身，後麵算不出來，擔心我們的感情有變，才會與我們早早定親嗎？”


  玉衍先是一怔，後是沉默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看著玉衍的反應，我便相信了玄裳所說的話，“師傅，你沒有算到後麵我們的命運，想必是你分散的修為實在是厲害了些，妖皇與我說話已是暗示著我與他曆的便是相同的劫，比誅心還疼，比死還難受罷，很有可能便是用五百年的時間才能化解我內心的死結。”


  玉衍露出疼痛的表情，閉上眼睛像是倒抽一口涼氣，“五百年？竟是五百年？”


  我沒有言語，從玉衍聽得出來，五百年的時間不長也是不短，用五百年來化解內心的死結，怕是我和陌陽的感情早已被時間所衝淡，到時愛與不愛又有什麽區別。


  不知為何，我竟是有了一種心疼得無法釋懷的感覺，我們的愛情，真的會敗給曆劫的心結嗎？


  “師傅，我和陌陽的成親，真的要這樣嗎？師傅，能不能待在我們曆劫回來後再想想成親的事，至少我們能不能熬得過五百年後還能和好如初，真的無法保證，我突然沒了這信心，妖皇說的那些話，對我來說真的是誅心，不然他怎麽會痛得斬二屍，想來他沒放下這痛，自然不願升聖尊，是這意思嗎？”


  玉衍的眼裏隻剩下痛苦，仿佛看到我曆劫回歸後的疼痛，“不錯。瑾涼，為師相信你能放得開這曆劫的心結，這隻是飛升聖帝的天劫，無人逃得開，唯獨隻有你的心境一定要強大到承得住，為師不想失去你這麽一個好徒弟。乖，瑾涼，你和陌陽要好好珍惜，無論如何，曆劫回來一定要放得開，否則你們堅守這麽多年不就是白費麽？”


  我強忍著笑意，用手臂擋住我的雙眼，不想見到那些稀薄的光線，“師傅，我怕，我怕我會受不住，我不是不愛陌陽，我不是不想與陌陽成親，我暫時無法接受，曆劫回來後還要經曆一回誅心，我怕我會受不住心傷，不小心傷害了陌陽，我該怎麽辦。”


  “那就傷害吧，我不怕，隻要你還在我身邊。”


  我震驚了，那是陌陽的聲音，我明明聽見陌陽的聲音，我放開了我的手，透過淚光便是看到陌陽雙眉緊蹙的痛苦，玉衍不知不覺地退出這個房間，留下我和陌陽在這裏獨自的氛圍越是感傷，越是壓抑得我透不過氣來。


  我沒有言語，我幹脆閉上眼睛不敢看他，可下一秒的他便是把我從床上拉到他的懷裏緊緊相擁，耳邊還充斥著他言語中的哽咽與難過，他身上令我安定的白蓮專用的香像是媚惑了我不安的情緒，“涼涼，你與師傅說的那些話，我已是聽見了，你真要狠心，用五百年的時間慢慢忘記我們的感情麽。”


  我的眼淚像是止不住的瀑布，源源不斷地把傷心難過給迸發出來，我一句話說不上來，隻是哽咽的呼吸讓我更是難過，卻聽得見他重重呼吸著，繼續著他的舍不得。


  “涼涼，你曾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妖皇與你說了些什麽，竟讓你如此害怕，你說你害怕曆劫過後便是傷我，那就傷吧，我不怕，至少不要讓我失去你，若是我曆劫時傷了你，那麽你傷我便是我應得的懲罰，我受著便是了。”


  我越聽越是難過，為何陌陽要愛我愛得這麽卑微，難道他忘了，他是四海八荒受尊敬的戰神，他是昆侖虛的主人，他是蘆笙他們最崇拜的師傅，怎麽可以，攤上我這麽一個禍害，把他給毀了呢？


  “陌陽，我怕曆劫回來，一不小心把你傷沒了，到時我可能會比死更難過，你讓我如何做，妖皇沒有騙我，他說我曆的劫可能與他有所相同，不然他怎麽痛得如此斬二屍，他不肯說我曆的是怎樣的痛，他隻是說我們可能會用五百年忘記這心結，五百年的時間，對我來說真的太久，忘記心結，不就是等於我得把你給忘了。”


  “我說了，我不怕你傷，你盡管傷，隻要別離開我。”


  陌陽的聲腔已是哭聲的極致，他的呼吸都是痛的，聲音也是痛的，連同擁抱也是痛的，我怎能不痛，我痛得全身都顫抖著，我痛得連眼淚都能傷我的眼睛，絲絲緊扣著心的撕裂，呼吸都是疼的，我如何形容不痛了。


  突然想起我曾在異世喜歡聽到的那首歌：能不能不愛了，因為愛太痛了，我痛得快死了，卻無法把你忘了。


  我不知玄裳到底經曆過怎麽樣的天劫，我隻知道，他眼裏透露著已是隱匿多年的悲哀，因著我是女人，竟是察覺到他說不出來的悲痛，也許玄裳曾失去過最心愛的那個女人，艱難飛升聖帝卻是不想飛升到聖尊，他們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如何躲得過更疼痛的誅心。


  也許，不愛了便是不疼了，若是讓我不愛陌陽，是不是比死還要痛，若真的承受不住那痛，我是不是……可能會像他們一樣用斬屍刀，將疼痛一分為二。


  陌陽，你讓我如何舍棄你，我竟是如此害怕那天麵對曆劫，希望時間過得慢些，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去應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