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空城的現身
我看著陌陽的眉眼,竟是察覺不出他對凡間的朋友有沒有用過真心結交,我欲言又止地皺著眉,他倒是看得出我想說的話梗在那裏說不出來,“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也許我膚淺了點,陌陽,你當真留在凡間,不帶任何感情嗎?”
“我隻對你有感情,其他並不關心,在凡間留下的感情太多,毫無意義。”
我的眼神漸漸地出現黯淡,垂著眼便是模糊了視線,也許陌陽說得對,我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會留下與人真誠相對的感情,我想起客棧的老板和店小二,想起屋宅裏的王伯他們,想起當鋪的朝賦老板和竹憐姑娘,甚至包括皇宮裏出現的每個朋友都是我在凡間遇到的那些人。
“也許我是一個不算合格的神仙,在天界認識的人都是真心相待,哪怕在凡間認識的那麽幾個人,相處久了反而讓我在心裏留下無法磨滅的感情,雖說人界和天界的時間不一樣,人生在世,活著不過乎時間的長短,人界的幾十年不過是我們在天界的兩個多月的時間罷,剛才在冥界看到洛湛的命數與皇上綁在一處時,我心裏莫名覺得可惜,我知道這是人界的命數,誰人也不能偷偷篡改。”
陌陽隻是笑而不語,用曖昧深邃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裏有點緊張,偷偷瞟他,“我想起這個欠揍的師傅說過讓我遠離洛湛,約莫他知道洛湛是哪個神仙下凡曆劫或者受罰下凡曆劫的人。”
陌陽驚得瞳孔有點變大,後是皺眉問道,“師傅竟有這樣說?”
“對,他在玉清昆侖佩時警告我遠離洛湛,我沒再繼續問他怎回事,約莫猜測是天界的人受罰下凡曆劫,怕是等他回歸天界時就不大好,怕是讓我惹到什麽麻煩。”
陌陽撲哧一笑,打算結束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在原地走出來卻看到剛剛路過一排的守兵,我緊張尾隨著陌陽的身後便是問道,“你剛笑什麽。”
“師傅怕是操心你的桃花債越來越多罷。”
什麽?玉衍操心我的桃花債會越來越多,這是何其道理,他當爹當得越來越過癮了?
……
慕瑩他們三人見到我和陌陽同一時間進來,我瞧著這場麵的氛圍沒這般凝重,陌陽更是走上前打量著皇上的情況,我在旁側便是看得清清楚楚,他額頭的印堂還是隱約著發黑,於是我不避諱地問道,“三師弟,可有試探皇上體內曾補過的不明丹藥成分含有哪些。”
權毅警惕地看著旁側的禦醫,我心裏明白地點頭,“直說無妨,他們不是妖物,有必要知道這事。”
權毅隨著凡間的行禮,轉身向洛湛和太後作揖便是實話實說,“在下已是試探皇上體內殘忍的不明丹藥成分,裏麵有著新鮮的童血,魔界獨有的禁藥和迷惹人心的魔蟲之毒,常吃便能青春常駐,迷惑人心,斷吃便能加速衰老,五髒衰竭,命不久矣。”
我和陌陽同一時間深鎖眉頭,洛湛他們全場的人震驚得好一陣沒反應過來,直到太後臉色蒼白地打斷我和陌陽的思緒,“這……皇上還能救嗎?”
我別過頭來看著太後的容顏仿佛在一瞬間已是蒼老好幾歲,我不想告訴太後,皇上和洛湛的死亡期是同一日,現在出現變數都是黑狐搞的鬼,為免出數不可預估的變數而影響冥界提早滅國,隻能婉轉地說,“能,隻要王爺願意與皇上的命數結成一派,借用王爺的龍氣,皇上的命能保住。”
太後一聽甚是心喜,轉頭看著洛湛皺眉的模樣,我心裏猜測,洛湛並不願意與皇上一同生死,但冥界的生死簿自是不能篡改,我約莫猜到同日的生死便是洛湛半年後被賜死,然後皇上便是暴斃而死,至於洛湛為何被賜死也不是我們關心的事。
“洛湛,你救救皇上吧。”太後的用語沒有任何乞求的口吻,像是用命令的暗示提醒他,皇上一定要救。
自古帝王冷血,於我來說各朝代的皇帝本是高高在上的尊貴,一旦牽連到性命,也淪落像洛湛為皇帝犧牲時。
……
最終的洛湛還是願意與皇上的命數結成一派,我讓慕瑩給洛湛和皇上施法,因著洛湛強大的身體,皇上體內的五髒開始慢慢地運作起來,就是不明丹藥的成分絕對不要讓皇上再次服用。
因著皇上的寢宮有著龍氣護體,孤蘭和豐息暫時是進不來,他們從來不曾來過皇上的寢宮,皇宮的規矩也不能隨便進入皇上的寢宮。
皇上的印堂已是逐步被淡化,陌陽很是感慨萬千地看著甚為可惜的龍脈,“二師弟,坦白說我不大承認如此境況,你能聽得懂我話中意思。”
我聽得出來陌陽可惜的便是人界的皇帝,當他百年歸老時,天界會因他的福禍來定義是否為天界的龍族君王而投胎於龍族的嫡子,恐怕在我們麵前躺下的那個皇上,許是昏君是需要來陰曹地府被閻王安排受罰。
“嗯,我與你所想一致,約莫那些人,恐怕是百漏一疏,那個你我心知肚明的人,不就是一個例子嗎?”話說到這裏,我故意向陌陽打著眼色,逗得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他應該知道我說的那個人便是九重天的天君。
許是我們聊天的內容已引起皇上的醒來,他被禦醫慢慢地扶坐著,用枕頭墊著背,他見著現場有這麽多人時已是震驚,看著我們這一行人的麵孔很是陌生,太後更是激動地笑了,“太好了,皇上總算是醒來了。”
“皇太後,你怎會在此處,洛湛也在,朕發生什麽事,還是像從前那樣昏倒,你們有否找國師要顆丹藥。”
我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看來皇上果真被豐息和孤蘭給迷惑得不像半個人兒,陌陽直接走上前作揖,“回皇上,你現在開始不能吃國師為你煉製的丹藥,你可知丹藥的成分是什麽?”
皇上很是氣惱地看著陌陽,覺得陌陽這般高高在上的嚴肅很是無理,氣得皇上震怒地嚷著,“大膽!何人敢這般質疑朕的國師!朕吃過他的藥一點事都沒有!連禦醫都沒察覺有什麽事!”
太後氣得咬牙切齒地吼著一聲,“皇上!你這是犯什麽糊塗!”
結果一排的禦醫紛紛跪在皇上的麵前,不斷地向他磕頭,“皇上,請三思,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國師煉製的丹藥都是有損皇上的龍體,若非是他們將皇上救回來,這天下真的要完了!皇上!臣等相信他們說的!”
最後洛湛也跟著跪在那裏,字字句句都是鏗鏘有力,“皇上,他們是臣在民間尋來的除妖高手,臣親眼目睹過他們的真容,皇宮裏真有一大半都是妖物化為文武百官,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要取代皇上啊!”
皇上越聽越是氣憤,他終是不信他們所說的信口雌黃,“荒唐!什麽除妖高手!不過如此!你們真的太胡鬧了!竟讓這等騙子來朕這裏擾亂,你們有多少顆人頭可落地!”
太後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怒眼相視,“那就加上哀家一顆人頭如何!”
我們一行五人已是震驚,想不到太後竟敢把信任交給我們,為我們一行五人獻出人頭才能塞住現場的混亂。
皇上一臉震驚地看著太後的怒容,“皇太後,你怎能跟著他們……”
“跟著他們胡鬧,是吧?好,皇上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否則你今天得被國師的丹藥而吃死,若非為了這天下,哀家懶得讓他們救你一命。”
皇上惱羞成怒地瞪著地上,額頭的青筋暴突已是出賣他的隱忍,當他抬起頭來之時已是曝露著眼前的憤怒,我倒是能理解皇上的震怒是因何而來,瞧著他腳上的臣民都是跪在那裏,隻得我們一行五人便是站著比他們都直。
我們天界的人,哪個身份不比皇上差,陌陽的身份攤在天界是戰神,在人界相當於大將軍的位置,不需要下跪,都是平等行禮作揖;我和慕瑩,於一個九尾狐族是最尊貴的身份,便是女君,與皇帝所坐的位置等同一致;最後蘆笙來自四海之一的龍族王子,成為陌陽的大弟子自是掌門人的人選之一,都不需要向皇帝下跪。
天皇與人皇是同等品階,一個所管的是天界的人,另一個所管的是人界的人,眾生平等是我們天界奉行的信念,若非要攤出平等的事情來,天界自是比人界高出一個層次,那次人界的皇上一定是向我們下跪磕頭。
我們並沒有這般做,我們隻是根據自己在天界的仙階便才做到不屈就,也不遷就來委屈自己,對於一個天道已是注定滅國的昏君來說,的確是不值得我們為他做什麽。
……
我無奈地搖搖頭,心裏十分明白在一個是非不分的皇上麵前,生死權已被他操縱在手裏,一旦他動起怒來對我們一行五人來個砍首的結局,怕是觸犯天界的規矩,這天下也是提前結束。
我頓間有了想要這種極度無語的悲哀:處理黑狐的事情還要自帶凡間的情感,無非就是給自己挖坑,早知道讓權毅和慕瑩直接風厲雷行,馬上滅了黑狐族的人,剩下被黑狐族害過的那些人,我哪用管這麽多,他們的生死與我又有何關係,我承認我自己沒有這麽厲害的耐性,對於眼前這個沒大腦的皇上來說,簡直就是隱忍我的脾性。
正當跪在皇上腳下的那群臣民紛紛得令地站起身來,皇上的眼睛終是毫不客氣地往我們身上一看,我們自是不受皇上自身的威信而嚇倒,更何況他沒資格讓我們向他下跪稱他的臣民,再說我們不是他的臣民。
沒等到皇上開口質問我們的來曆之時,不知因何緣故的空城竟是以一縷光亮地出現在我們麵前,特別是站在離我的麵前背對著皇上他們,一臉深情款款的容顏直直把我給嚇得夠嗆,“瑾涼,你被凡間的皇上給為難了?”
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一身哆嗦,瞟著身邊的陌陽,臉上不甚友善地盯著空城,我吞咽口水地小聲嘀咕著,“空城君,我在他們麵前是個男的,叫慕涼,煩請你顧慮我在凡間的身份。”
空城“嗯”了一聲,然後轉身看著皇上這一行人已是驚愕的神情,沒等到他們驚醒已是一聲聲落在這裏,“嗯,本王經曆過人界的生死輪回幾十萬年,不曾見過這世的皇上竟是這般糊塗。”
皇上聽得出來,空城所言的便是指明他的糊塗,一氣之下地指著他怒瞪著,“你……你是妖怪?”
慕瑩和權毅無奈地搖搖頭,我更是無語地用扇子搖著風,我真想知道空城的心理麵積是何等慘烈。
結果空城歎氣,深感頭疼地扶額,用冷峻的目光直直看著皇上一眼,皇上頓感內心發寒,他看得到空城眼裏暗藏的肅殺,“慕涼,本王終於明白你為何借皇上和洛湛王爺的命數瞧瞧,果是這意思,你在人界如此篡改他們的命數也算是合理合情之中,但你是否考慮過皇上是不留情麵的白眼狼,值得你為他獻出你的一份力?”
“放肆!”皇上更是掩飾不住的怒火指著空城罵著。
我實在是佩服皇上沒搞清楚狀況就一句放肆來籠絡描述空城的膽大,我好心提醒一句話,不大不小地震驚了全場的那些不曾見過冥界的閻王一麵的人已是嚇得一身冷汗,“皇上,你是否先搞清楚,不知從何方向蹦出來的那個人,是不是陰曹地府的閻王?”
洛湛更是驚得目瞪口呆,“你是陰曹地府的閻王?閻王不是隻有夜晚才敢出來麽?”
空城一聽便是皺眉,空城的妖孽已是令在現場的那個不曾見過這般漂亮的男人而倒抽一口涼氣,怕是心裏無數次想要問到底的怕是空城是男的,還是女的,一聽到我提及他是閻王時,他們已是清楚空城便是男的。
“你不是女的?”
這句話明顯就是從皇上的嘴裏蹦出來的,我惶恐地看著皇上眼裏寫滿的竟是恐怖的欣賞,這眼神分明就是看女人的柔情,我別過頭來發現空城已是一臉黑線地瞪過去,再回頭看著我一眼,滿是哀怨地輕聲細語,“我總算明白為何你在他們麵前以男人形象出現,敢情你是怕遇到像皇上這般無理的登徒子。”
我用扇子擋住我臉上的難堪,嗬嗬直笑地小聲嘀咕著,“你心裏清楚便是,何必說出來,你先撐撐場麵,這個皇上快要把我們一行五人給砍首了。”
空城震驚尖叫著,口不擇言地蹦出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句話來,“什麽,他這個凡人還想砍你們的頭,不要命了,也不怕天界自認第一美男的玉衍第一個出來收拾他?”
我完全被怔在當場,直到我清清楚楚地聽到空城竟說玉衍是天界的第一美男,我硬是無法忍住地笑了出來,看著陌陽也是蹦不住的笑意,“師兄,空城君這般說我們的師傅,你作何感想。”
“師傅的確會出來收拾他們。”陌陽沒有反駁空城說的那話,但被這麽說自認第一美男,我忍不住笑了。
在場的那些臣民本是聽到空城是閻王已夠震驚,後是聽到天界這麽敏感的話題已是雷得石化在當場,完全是無法消化突如其事的事情,直到我簡單地說出這句話來,“空城君,該是時候洗洗他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