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騙我沒墮魔
諾旋覺得我們都在我不曾住過的淺粉梅林，不如擇日進去瞧瞧隻為瑾涼留著的住所，當時看到陌陽和蘇安的神情很是有趣，覺得他們好像是雙生子那樣，眼神頻繁露出那些不可思議的妒忌情緒。不知陌陽和蘇安妒忌我，還是妒忌諾旋隻待我好才給我有這麽一處好地方。
其實我有這麽不錯的舒適環境倒是不錯，不管這地方的含義是什麽，隻要我和諾旋無意姻緣就不用特意放在心上，完全是鳳王的一廂情願撮合罷了，比九重天的三生石更是不成事。
雖然九洲天空城的淺粉梅林沒有青丘十裏桃林這麽大的地方，但站在屋子上麵望過去便是一幅美如畫的風景，很是適合蘇安把這風景收斂在眼裏，回去好好描摹一幅人人豔羨的畫。
蘇安很是感慨地遙望淺粉梅林，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美景竟是我的專屬，“慕涼，我發現諾旋上神真待青丘姑姑的好，專門挑一處地方為她打造絕不比青丘的十裏桃林遜色。”
諾旋尷尬地咳嗽，我瞧向他尷尬地望著陌陽一眼，再回頭對上我視線，“你可別誤會，那是我父君為你打造的一處地方，真與我無關，父君本是想我娶瑾涼為妻，多半都是看中瑾涼的聖神仙階，很多各族的長老是這般想法，無論瑾涼嫁於誰，誰便是有好處，九重天的二皇子不傻，自是清楚利弊，因此才想要與瑾涼聯姻。”
蘇安很是不悅地看著我，故意說著酸話，“青丘姑姑果然是熱門人物。”
我幹嗬嗬地看著諾旋，希望他別再說著這類似的話題，整個氛圍都是圍著我的桃花債，這有多讓人尷尬，我悄悄打量著蘇安那不悅的眼色，“其實我覺得這事並非姑姑能控製的，我覺得姑姑喜歡誰就是誰，不扭捏，九尾狐族不就是這樣麽，一旦認定誰便是誰，是吧？”
諾旋認同地點頭，他像是故意打量著陌陽的神色，我覺得很奇怪，諾旋怎麽老是看著陌陽呢？我很是莫名轉頭看著蘇安時，他竟是呆訥的出神，天啊，怎麽說起這敏感的話題，個個都不正常？
蘇安抓著我手臂到一邊，小聲呢喃著，“剛才你的大師兄先比我們尋你，你們兩個有什麽秘密是我不知情？”
我皺眉地瞧著他那一本正經的認真，我覺得很奇怪，我和大師兄什麽時候會有秘密過，“沒有，他猜到我會在這個地方。他來尋我的確是解釋一番我不能參戰的意思，他擔心我看到與大蜂族的一戰會引起恢複記憶的刺激，每次我想起一些事情時都會陷入記憶門來不及醒神就暈過去，到時影響到你們分神就不好。”
蘇安像是不大相信大師兄與我這般說，“竟是如此？”
“真的。”我很是認真地點頭，絕沒有半點虛假之意，本來我和大師兄相處都是與我的記憶有關，敢情我和大師兄有什麽事情讓蘇安放心不下？
突然想起深海幽洲時的蘇安，我很是不放心地看著蘇安那若無其事的臉，當時真不知道大師兄有沒有與蘇安說過什麽不適當的話，自從那天的蘇安過後就覺得他心裏像是有事情瞞著我。
“蘇安，你坦白與我說，大師兄在深海幽洲有沒有與你說過什麽對我隱瞞的話？”
果然，蘇安聽到我明顯的試探，他的臉色竟是變了一變，我皺眉看著他那慌亂的眼神，我肯定大師兄真的與蘇安有說過什麽話來隱瞞我。
“蘇安。”我很是著急，看著他一句話不說，隻用那哀怨的眼神看著我。
不知是否引起陌陽和諾旋的注意，他倆走過來把我和蘇安的距離給隔開來，諾旋打斷了我渴求下文的思緒，“慕涼，你肯定沒仔細看過九洲天空城吧，來來來，我帶你去瞧瞧，準會讓你有收獲。”
沒等到我反應過來，諾旋竟是用抓的動作一樣帶著我逃離陌陽和蘇安的身邊，越走越遠，我反應過來時隻見陌陽和蘇安兩人站在一處像是說些什麽話，這讓我很是不安。
正當我想要擺脫諾旋時，沒料到他竟用仙法把我帶到最高處，不知哪裏的地方，我四處張望卻發現又是另一處淺紫梅花開的地方。
這地方竟是絕美的仙境，我無法想像諾旋他們到底花了多少時間把這裏變成如夢如幻的九洲天空城，“諾旋，你這個地方花了多長時間？應該不是像深海幽洲那樣在我身歸混沌時開始建成吧？”
諾旋微微一笑，放眼望下去是不同梅花規劃成不同的地方，我知道九洲天空城分成三個族類去管理，比翼鳥王絕塵，鸞鳥王清城，還有鳳族的諾旋。
“不是，它還是老樣子，梅花的盛開不敗才會讓這個地方顯得有人情味，算是托你們青丘的福氣吧。你剛來到昆侖虛當我們的小師妹時，我帶你去這裏瞧瞧，可知你當時說了什麽話？”
我很驚詫地看著他，“難不成我說了一文不值的話？”
諾旋好笑地點頭，“正是。”
我的天啊，我的十幾萬年，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熊孩子，竟對著這般漂亮的地方硬是說成一文不值，現在怎麽看都是各有各的風采，都是吸睛的好地方。
諾旋見我有點窘迫而不太敢說話的神情，他哈哈笑了起來，像是回味著很久之前的懷念，“我第一次帶你去九洲天空城時，那時並沒有遍地都是的梅花，你那時說我們九洲天空城顯然是沒有四季的綠洲國，我們本是不大注重環境的優美，隻管有個地方住得安心便是，你自是不這般認同。”
他停頓一下，繼續往下說，“後來你把青丘的十裏桃林中的其中一顆種子種在這裏，未曾想到高處不勝寒，你愛的桃花終是無法存活，不知碰了多少壁，直到最後你不知從何處尋來仙種，起勁說以後不種桃花，改種梅花，你用仙法把仙種分成不同地方，想不到一種便是遍地都是的梅花。那個時候很多小朋友跑出來一看很是激動，大家的心情被感染得你的喜悅。”
他笑得更愉悅，很是感慨地道出當年的趣事，“後來那些小女孩們知道是你讓這個地方變得更美，個個跑過來親你，親得你整個臉都是她們的口水，哈哈哈……”
我笑了，不說話地聽著他說起那些過往，我覺得這就是最美好的回憶。
很快地，他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開始皺眉地說起令人不開心的過往，“後來遇到誅仙戰，你身歸混沌後，你沒有看到，九洲天空城在一夜之間已被卷起了百裏梅花，瓣瓣花為你辭行傷別離，你不曾見到陌陽身負重傷，含淚阻止不了你跳進誅仙陣，吐了一口血而昏迷三天三夜，終是被天皇給剝奪記憶才存活下來，那梅花落在我手心時竟是成了血紅色，像是為你落下的血淚，昆侖虛一夜之間已失去該有的顏色，像是荒涼的空城。”
諾旋的悲情訴說，說得我心裏很是壓抑的疼，我撫著胸口跳動的位置，竟是一跳便是刺疼，記憶像是非要衝破那障礙，緩緩湧進我眼裏的那血紅，我仿佛看到陌陽蒼白了眼，向我怒吼著令我震驚的那個哀嚎。
“涼涼！不要！”
我後背陣陣傳來顫抖的寒意，我強忍著記憶像是快播的電影片段地湧進我的瞳孔裏，我意識到我體內的仙法不斷地亂竄著腦海裏被封印的穴，它像是想要逼我想起更多有關誅仙戰的片段記憶，偏偏就是想不起來，我看見腦海裏的白胡子師傅，我看到一張張師兄們的容顏，更看到莫蝕肅殺的眼神，看到陌陽滿眼通紅的隱忍。
快啊，快衝破這障礙，讓我想起來，趕緊我想起來！
“你不愛我，我不容許你愛他，我先毀了他，讓你慢慢看著他怎樣死在我手裏，我等你墮魔！”
這是莫蝕曾對我說過的話？他想要毀了誰？
直到諾旋的聲音像是魔力一樣可怕，打斷了我往下追憶的斷點，“不過萬年，梅花像是奇跡般的複活，它們一朵朵開花，一朵朵恢複小朋友喜歡的梅花，直到現在才長成這樣的九洲天空城，如你十幾萬年前所見無二。”
我的記憶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已無法繼續追尋這個丟失的片段，我愕然地回頭看著諾旋，隻見他遙望著前方的天空城，我忍不住地打斷他的沉默，“諾旋師兄，你坦白告訴我，我是否墮魔過？”
諾旋被我嚇得反應過來，他怔了一怔地瞧著我不大好的臉色，“你……你想起什麽？”
我苦笑地搖搖頭，眼眶裏的液體莫名地湧出來，“我想起莫蝕對我說過那句話，他說，你不愛我，我不容許你愛他，我先毀了他，讓你慢慢看著他怎樣死在我手裏，我等你墮魔。”
我把這句話慢慢說完，我緩緩回頭便能看到諾旋的臉，像是死一般的慘白，他的瞳孔像是無法聚焦般的恐懼感，他顫抖地雙手抓緊我肩膀，像是害怕我下一分鍾會墮成魔的樣子，“不，瑾涼，你聽我說，你沒有墮魔，不要胡思亂想。”
我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感，我死死地抓著諾旋，眼淚竟是這時候軟弱下來，透過模糊的淚光直直地看著他，“師兄，坦白告訴我，我到底有沒有墮魔？我明明看到自己有墮魔印，為何你和老祖一樣騙我，不然莫蝕怎會這般肯定我會墮魔？”
諾旋急得不知什麽樣子，我第一次見到他咬著牙狠狠瞪著我，“瑾涼！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難道你不相信我這個二師兄嗎！瑾涼，你給我振作起來，如果你是墮魔，你怎會封印誅仙陣，你要這樣想想，墮了魔的你是封印不了的，所謂是邪不能勝正，你懂嗎！如果你真是墮魔，老祖是不會讓你複活的，你知不知道？”
我完全被諾旋給吼住了，我腦海裏隻剩下空白，心裏的恐懼感有增無減地吞沒著我，耳邊還是不客氣地聽到諾旋一字一句地說出他想表達的意思，“瑾涼，老祖不傻，怎會把墮魔的你給複活，他還嫌四海八荒不夠亂嗎？老祖曾與我說過，他本沒打算讓你重生回來，無奈四海八荒的內戰一直持續不停，陌陽未曾停歇過平亂妖物，九重天甚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混賬，你不得不重生回來，以你青丘姑姑的身份，無論是神還是妖都敬你七分怕你三分。你在，四海安，你不在，八荒亂，老祖大可重辟天地，讓我們重生，但他舍不得，因他知道你在這四海八荒下了多少心血，他不想毀了你心中的四海八荒。瑾涼，你可聽得明白？好，就算你墮了魔又如何，大不了二師兄陪你一同墮魔，至少二師兄護著你，誰也傷不得你。”
就算你墮了魔又如何，大不了二師兄陪你一同墮魔，至少二師兄護著你，誰也傷不得你。
就在那麽一瞬間，我像是剛出生嚎然大哭的嬰兒，死命抓著諾旋的手臂，被莫蝕的一詞一語給吼住的我，竟有了一絲絲恐懼感湧上心頭，我措手不及的不安，完全倒在諾旋的懷裏痛哭一場。
我隻是想起一旦墮魔，四海八荒的神仙都與我為敵，我孤助無門的悲哀，誰能理解，僅僅是諾旋說的那句話衝塌了我的無助感，我一直隱忍著，萬一墮魔怎麽辦，四海八荒是否不會要我，是否一定要送命也要與我同歸於盡？
二師兄，到時我真墮魔，你是否真要護著我？
我不敢想，不敢胡思亂想，墮魔印一直不願放過我，一直逼著我想起這印記在我額頭出現過，像是時時刻刻地提醒我，終有一天會墮魔。
我不記得我哭了多久，我隻知道和諾旋在一起時有點渾渾噩噩，身體像是飄浮著，空氣裏漫延著是梅花的香，我好像是睡著了，好像是清醒著，我聽見諾旋的歎氣，聽見陌陽的擔憂語氣，好像我感到安心的懷抱。
直到有個聲音像是如夢境裏出現那樣的不真實，我聽不出來，那是誰的聲音。
你終是把我給忘了，我日日夜夜夢回你跳進誅仙陣，頭也不回的絕情，把我傷得徹底。
我盼著你能記起，卻又害怕你能記起，我猜到結尾，擔心你接受不起。
知你通靈，我忙亂封印軒轅劍，不讓它告訴你，當年的誅仙戰到底發生何事。
那是誰與我說話，是誰封印軒轅劍，是我十幾萬年前最著緊的人嗎，我著緊的人是誰？
他是大師兄嗎？不對，大師兄不會這般口吻與我說話。
難道是莫蝕的聲音？不對，他恨我，不可能說得這麽痛苦？
那是……陌陽嗎？真的是陌陽的聲音嗎？不對，他不像是恢複記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