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我的墮魔印
蘇安抿著嘴品茶,卻皺眉看著茶杯上浮著的碎茶葉,像是說著一些暗藏意義的話中話,“有時不珍惜反而會導致一刹那風景留下的遺憾,若是無心停下看風景,何不早點讓別人去發現。”
我不是聽不懂,對於一個沒有開始心動的慕瑩來說,狼族權毅的出現過於匆忙,若是權毅連等待都辦不到便由其他女人替代慕瑩在他心裏的位置,未免有點浮誇,若是等不起,談何深愛過。
“若是你,喜歡品嚐濃而甜的桃花醉,還是喜歡淡而苦的桃花醉?”
我隻不過是打個比方,未想過蘇安握著茶杯硬是杵在那裏,這反應來得很讓我意外,“自然是濃烈而甜的桃花醉才是越嚐越醉。”
“若是如此,我相信狼族王子應當選擇品嚐一杯濃而甜的桃花醉,不會著急品嚐淡而苦的酒。有些人的愛,放在心裏終會曆久彌新,不然在這四海八荒能存活幾十萬年終會身歸混沌,怕是抵不過這貪新忘舊的情意,怎能證明這真是愛情。”
我莫名深覺感慨,在異世短短的幾十年便已沒力氣去愛,更何況神仙的日子這麽長,這愛情若不變著花樣去保鮮,終是會有愛情調謝的時候,我皺眉,心卻是莫名疼痛起來,“許是怕愛一個人才不敢設下勇敢付出的心防,一旦愛了便會承受飛蛾撲火的犧牲,若曾深愛過,又有何懼,怕的不過是兩個人,一個人的走便留下另一個人的苦痛陷入記憶,像十裏桃林的美終是期許那人的回歸。”
我想起在異世看著電視裏的十裏桃花,一句“淺淺,過來”已是淚流滿麵,哪怕不是我最喜歡的墨淵對白淺說的那句動人,曾有過這想法,若是有天我能環遊全中國看到這十裏桃林時,也許那個他站在那裏說著電視劇般的對白,我可能會感動。
就在那麽一刹那,我竟回到屬於我的地方,我本是修仙的天狐,十裏桃林曾是生長的地方,難怪我看著這十裏桃林竟有一種莫名的情懷,誰也未曾想到我當時的驚喜若狂。
我愛上一首歌《涼涼》,僅僅是因為我叫瑾涼。
突然深感手背上的溫暖,我從意識中的遐想驚醒過來,回過頭來卻看到蘇安眼裏的蒼涼,也許是我一番感慨的話觸動了他的心情,我微微一笑地用情太深,“不用擔心,我隻是描述夜華與白淺的那愛情,白淺沉睡三百年終是盼到夜華的回來,她卻忽略了墨淵隱忍的一往情深,我所幸我不是白淺,我隻是一個你心裏的那個女孩而已。”
他緊緊握緊我的手,感應到他的顫抖,我不懂他的顫抖是為了何般,也許他心裏與我想的那樣,他在害怕我失去他的害怕吧。
雲閑對我提及墨淵和白淺夜華三人的名字很是莫名其妙,“姑姑,你說的那個墨淵夜華和白淺是誰?”
我猛烈地咳嗽一下,我差點忘記旁側有雲閑這個大燈泡,我趕緊縮起蘇安抓住的那溫暖,嘻嘻哈哈地扯開話題,“我有提及他們麽,這個細節不用那麽計較,我正想著慕瑩和權毅的事,幸虧這世沒有白鳳九和東華帝君。”
後麵的一句話說得更小聲,不能讓雲閑聽見了去,但蘇安倒是聽見而撲哧一笑,若無其事一般地品茶。
記得沒回到這四海八荒時,他突然打來一個電話問我在做什麽,我當時正看著墨淵用元神封印東皇鍾哭得一塌糊塗,蘇安誤會我身上是不是受傷之類的,緊張得不得了,衝我嚷著到底發生什麽事,嚇得我從電視劇裏的劇情驚醒過來,緩緩向他解釋我正在看電視,結果被他劈頭大罵著:你是笨蛋!你不知我有多擔心你麽!
後來他被我感染得去追看那部電視劇,再來打電話時衝我嚷著:瑾涼,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夜華,真想跳進這電視劇挖夜華一次眼睛,好好感受素素的孤獨無助感。
有時蘇安真的很可愛,可愛得我連拒絕他走進我的生活卻無法推開,也許這輩子就這樣多好。
現在蘇安隨著我隨鄉入俗,他如願在心目中的昆侖虛做一回弟子,我如願回到十裏桃林繼續著我的喜愛,想著蘇安曾在電話裏衝我嚷嚷九重天的愛情,現在他也許不知道我心裏有很多聲音想要表達。
蘇安,這裏沒有我們心疼的墨淵,沒有可恨的夜華式愛情,更沒有缺根筋的白淺;
蘇安,這裏的昆侖虛有著我和你的感情,也許像白淺和子闌的感情,但他們不是愛情,隻是打鬧得來的友情;
蘇安,這裏的陌陽不是墨淵,這裏的諾旋有點像折顏卻不會醫術,這裏的若甫更像是折顏的年少時;
蘇安,這裏的大師兄不是西海二皇子疊風,是我的大師兄鴻均老祖,美得不可方物的妖孽師兄;
蘇安,我們的愛情會不會像墨淵和白淺那樣無疾而終,你是不是像墨淵那樣元神葬鍾而魂飛魄散,終是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
蘇安,你可知道,我一直躲著大師兄所說的塵緣,有我在的那天,終是不想讓你魂飛魄散,一旦你走了,很有可能把我的愛情給帶走了,那天的到來,許是我刻骨銘心的疼痛吧。
蘇安,會不會是你走了,我已墮魔了,我總會夢見我額頭上的墮魔印,那個時候你卻不在夢裏,我猜想,你的離去可能會造成我另外一個悲劇,所以,大師兄不敢說,我有可能會墮魔吧?
蘇安,你放心,一旦我真墮魔了,我一定會毀了莫蝕,然後再自盡,不能留自己在這四海八荒,畢竟我不忍心看到這裏所有漂亮的風景被我所毀。
我仙,護著四海,我魔,便是為八荒而亡。
就在這個時候,慕瑩弱弱地走進來,直接一句話,“雲閑,我們回去吧,姑姑說得對,我是不敢愛,一旦愛了便要承受飛蛾撲火的犧牲,若真愛過又有何懼。我所追求的不是爹娘那樣的愛情麽,若權毅做不到一人一世一雙人,那我便狠心離他而去。”
我很佩服我不過是感慨說著那番話,竟給慕瑩給聽了去,雲閑很是歡愉地站起身來向我作揖,“在下雲閑和主上要回青丘了,謝謝姑姑,還有……未來姑父。”
我被雲閑那猝不及防的稱呼給嗆得猛烈咳嗽,蘇安心喜得很,給我掃掃背部,替我順順氣,“不過是一個稱呼,這有什麽好驚詫的,瞧你這般咳得難受勁兒。”
雲閑走到慕瑩的旁側,隻見慕瑩掩嘴偷笑地給我眨眨眼,“本是事實,我和雲閑回去啦,你們慢慢甜。”
我哭笑不得地用手指向慕瑩和雲閑消失的地方,“這孩子,真是童言無忌啊。”
蘇安笑得很愉悅,把我的手給放下來,“貌似是你不大樂意接受我這個未來夫君,是吧。”
我被這敏感的字眼‘夫君’給刷得臉紅得通透,表現很是不屑地別過頭來不想讓他發現我臉上的異常,未料繼續被他打趣著,“什麽?臉紅了?”
我像是被人揭穿的羞愧,直接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往床上蓋著被子躺下來,“我要休息了,不和你說話,趕緊回去,別打擾我。”
蘇安故意裝作無奈的歎氣,走到門口故意大聲對我說,“知道這個沒良心要趕我走,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對了,師傅之前找我說,明天我和你跟著師傅去九洲天空城。”
我有點錯愕,奇怪,陌陽怎麽會找蘇安,本來我打算等蘇安走了後,直接去尋陌陽說說關於軒轅劍和九洲天空城的事情,結果陌陽先她這麽快就做好決定。
待到蘇安回去後,四周已沒有熟悉的仙氣,我趕緊從床上下來,用仙法把弟子服穿上去,本來我想步行過去,結果心急得竟用仙法直接來到存放著軒轅劍的大殿堂,忽略了自己的仙法已不穩定的事情。
結果來到那裏時已覺得心胸有點疼痛,我撫著疼痛的位置皺眉,意識到自己的大意,很是無奈地一笑,再用仙法慢慢地鎮靜著暴躁的情緒。
在房間裏頭的我一直記掛著軒轅劍的事情,未曾見到來到它的麵前竟感應到它被封印靈氣,到底是誰封印了它,直到我清晰得看到軒轅劍身上的龍首佩,莫非天皇把這法力注在這龍首佩,他封印了軒轅劍的靈氣?
玉清逍遙扇的聲音及時打斷我的思維:主人,你別向小軒轅打聽誅仙戰的事,它已被老祖的仙力給封印了。
我驚詫得不敢相信地問出聲來,“怎麽回事?剛見麵時還能說話,這次不能說話了?莫非龍首佩裏有著老祖的仙力?”
不錯,主人,老祖不想你向小軒轅打聽關於誅仙戰的事,老祖寧願你慢慢想起來,否則對你圓滿仙法並沒有好處。主人,小逍遙覺得你最好下山去闖四海八荒吧,對你的記憶有好處,你在深海幽洲能尋到難得的記憶,疼一疼就恢複三分一的仙法,有經曆才有回報。
我看著軒轅劍發呆,心裏萬分不舍,之前叫思涼的玉琴有靈力可以說話,現在連軒轅劍已不再說話了,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著它時,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暖流注入我的體內,像是衝破腦海裏的封印般地給我注入若隱若現的畫像,一閃而過的影像竟是這般清晰起來,我微恐地縮起手來,自言自語地嘀咕著:“我到底是怎麽了,我怎麽又看見墮魔印,誅仙戰到底藏的是什麽。”
玉清昆侖佩很是緊張地嚷著:主人,別再碰它了,你會後悔的,若再堅持,老祖的仙力會傷及你。
聽到這裏,我臉色煞是慘白,我不敢相信地看著軒轅劍,難道軒轅劍真的會告訴我那年誅仙戰的事,難道夢境裏的九尾狐說的那句冷冷的話,都是真的?
一旦恢複記憶,我會後悔的,可否告訴我,我到底是後悔什麽?我的頭好疼,好疼……
很快地,像是陌陽的聲音急切地喊起,“涼涼!”
我眼前有點模糊,陌陽是否發現我觸及軒轅劍,為什麽我聽到陌陽喊著我‘涼涼’時,我腦海裏一片模糊,頭有點沉重,我是不是真聽到這個親密得沒人會喊的‘涼涼’,還是我已陷入夢境裏的那個黑洞。
我再次看到墮魔印,那是我額頭出現的墮魔印,我為何會變成這樣,這是十幾萬年前的我,還是十幾萬年後的我,我連夢境和現實快要分不清,隻知道頭沉得無法思考,疼痛俱裂的感覺慢慢地折騰著我。
不知為何,我再次聽到這熟悉的‘涼涼’,竟有莫名的安然,像是告訴我說,不怕,我在。
我在夢境裏,身體像是浮在半空,飄飄浮浮得不穩定,好像還能聽見誰的心跳,急切的不安,到底是誰,是陌陽,還是蘇安?
待我醒來之時,精神飽滿得我很是不正常,看著熟悉的房間讓我很是錯覺地以為我一直沒出過房間,沒有去尋軒轅劍,直到玉清昆侖佩打斷我的以為:唉,主人,你總算是醒了,嚇得我和小逍遙一夜未眠,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我半信半疑地搔搔頭,“我昨晚有發生什麽事?”
玉清逍遙扇更是不敢相信地嚷著:什麽,你竟忘了,你還記得是誰把你抱回房間?
我心一驚,我滿懷疑惑地別過頭來看著精致的玉清逍遙扇,“我真不記得了。”
玉清昆侖佩像是歎氣的無奈,像是謝絕繼續和我說真話:算了,不記得也好,你還不起來,說不定蘇安和你師傅都在大殿堂等你。
我驚詫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已是吃早點的時間,我幹脆用仙法把身上的衣服給替換,再隨便洗漱一番就前往吃早點的飯堂,好險,他們是剛剛坐下來沒多久的樣子。
對著我突然用仙法快速地來到他們麵前,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眼睛已直直地盯著我看個不停,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同語異聲地嚷著,“小師弟好早。”
這句話說得很有隱晦的嘲諷,潤澤故作一本正經地作揖,“慕涼上神,怎會這般早起,這不像往前愛睡懶覺的小師弟。”
這一說倒是把現場的師兄們給哈哈大笑起來,我沒好氣地瞪著潤澤一眼,努努嘴地嘀咕著,“你們別取笑我了,你們知道我這隻白狐狸投錯胎,本來是當豬的,結果是狐狸。”
冷瞳撲哧一笑,啃咬著百年不變的饅頭,不過已是改良,饅頭是玉米味道,這是我最喜歡吃的,“小師弟,你和十師弟趕緊吃飽點,師傅等下帶你倆去九洲天空城,商討大蜂族的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