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是孽還是緣

  我和蘇安的距離像是幾個世紀那麽遙遠,看著他眼裏滿是對這個世界的惶恐,更是對我產生一時難以接受的異常不安,在湖麵的那個容顏硬是把他對我的熟知逐漸被瓦解,我看著心裏極是不舒服,坦白說兩張容顏都是我,他這樣是否難以接受。


  主人,我帶你倆去老祖那裏,問老祖能不能送他回去。


  直到玉清昆侖佩和我說話的聲音漫延於我緊張的氛圍,說時遲那時快,直接沒給蘇安呼吸的空間卻被帶到像是幻境卻不怎麽真實存在的玉清境。


  我竟有一種說不出話來的難受。


  當我和蘇安的距離已被拉開,我竟有踏不進一步的膽怯,因著異世和穿越有所差異,複雜得我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大師兄抬起頭來看著我和蘇安的莫名困境,大師兄握著茶杯,隻望一眼便能看清他是誰。


  “蘇安,坐吧,想知道什麽問題,我自會給你解惑。瑾涼,過來。”


  最後的一句話,大師兄和我說話的口吻已是變得不一樣,大師兄對著蘇安像是沒什麽好臉色,我乖乖來到大師兄旁側坐著,大師兄竟用法力把我變回九尾狐原身,我用怒眼瞪向大師兄,想問他是什麽意思?

  大師兄用銳利的眼神反瞪著我,弄得我越來越沒底氣般地把腦袋聳下來,趴在椅子上已是無精打采般,我偷偷望向蘇安所站的位置隻見他一臉愕然地看著我,他肯定沒見過真正的九尾狐。


  蘇安耐著不安的情緒,慢吞吞地坐在離我們不遠的座椅,皺眉的模樣令人很是不安,“你是誰?”


  大師兄不氣不惱地摸摸我的小腦袋,我抬起頭來卻對上他的視線,仿佛在和我說不著急,後是不慌不忙地回答蘇安想知道的問題,“你在你世界看過古著,鴻均老祖這個名號,應有所印象才對。”


  他很是愕然,仿佛不太相信他所在的世界竟是這麽玄乎,“我所認識的世界與修仙毫無關聯,你們隻存於神話世界,在我所知的世界並無存在過。”


  大師兄的手一直沒閑著,像是他知道我心裏的委屈,摸摸我的頭,順順我的狐狸毛,很是舒服,而我一直沒說話,本來被大師兄變成原身,怎會有說話的機會,我隻能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話。


  “不錯,本道與你是不同一個世界,你本不屬於這世界卻穿越來到瑾涼身邊,若你沒堅持尋‘瑾涼’做為執念,怎會如此跨越來到這裏。”


  蘇安欲言又止地看向我,我卻要假裝沒看見他打量我這個狐狸身,“我所見到的瑾涼,非我平常所見的模樣。”


  大師兄笑了,這一笑倒是有點鞭長莫及的錯覺,“瑾涼本不屬於你所生存的世界,自然不以她原本的樣貌在你麵前,而你穿越來這裏自是帶著尋她的‘執念’,看到她自然是你印象中的瑾涼,不是我們九尾狐族的‘瑾涼’,本道所說的話,你可明白?”


  蘇安聽得模模糊糊,自是沒理解大師兄所說的那番話,皺眉深思,吸收他所表達的意思,大師兄很快打斷他思考的一瞬間,“你見的瑾涼,和我們的瑾涼,元神本是同一人,何必在意她是否真正的‘瑾涼’,你這番考量,可有顧慮她感受?這孩子與你一同來到這時,她心一直懸著,沒敢與你說過一句話。”


  蘇安像是心虛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大師兄一笑,這耐人尋味般的神秘,“蘇安,你若想回去也不是不可能,但需要洗掉這裏的塵緣便能回去。”


  我一聽有點著急,立即激靈一動卻變回人身,我皺眉地看著大師兄那眉毛一揚,依然目無表情的模樣,“大師兄,你說的當真?為什麽你和玉清逍遙扇說得不一樣?”


  玉清逍遙扇在我手裏突然一震,童嫩的聲音開始尖叫不已,啊啊啊啊啊,主人,你怎把我給出賣了?

  難道不是嗎?

  大師兄用妖孽的丹鳳眼看我一眼,看微頭看著我手裏的逍遙扇,這一瞧真有種心裏起疙瘩的危機感,我吞咽口水般地抓緊逍遙扇,像是抓緊救命草,直到他聲音緩緩地響起,“難不成我真要像逍遙扇那般直接,‘殺’了他便能回到他的異世麽?”


  結果這話一說出來,蘇安像是倒抽一口涼氣地顫抖一下,直直地站在那裏冷汗直冒,臉色分明已是蒼白,我一著急地瞪著大師兄,心裏再怎麽委屈他的不信任也不想讓他有‘視死如歸’的恐懼感,“大師兄,你別這麽直接,把人家給嚇著了,你心裏知道就好,何苦說出來?”


  大師兄倒是不急不慢,“直接讓他在這裏了結性命的確能回到異世,那是下策,損了他異世的命數,上策是讓他在昆侖虛跟著陌陽學仙法,打打戰便能圓滿歸位,他留這裏的塵緣便是昆侖虛。不知蘇安,是否願意留在這裏百來年,不過是異世一瞬間而已。”


  蘇安頓了一下,我沒轉身看他的臉色,隻聽見他聲音有多堅定,“蘇安願意。”


  話罷,大師兄變出一封書信,緩緩地飄到蘇安的手裏,我轉頭能看到他拿著信,隻聽見大師兄不快不慢地說道,“拿著這信,交給陌陽便可,你便拜他為師,入鄉隨俗吧。”


  話停頓一下,隻見外麵進來一個男人,一身貼士護衛的裝扮上前向大師兄作揖,正等著他交待事情,“玉衡,你現在帶蘇安去見陌陽便可。”


  蘇安欲言又止的神情看著我,最終還是跟著玉衡離開大師兄的紫霄宮。


  我正想要離開紫霄宮,剛往門外走半步時卻被大師兄喊著回來,“瑾涼。”


  我別過頭來看到大師兄若無其事地握著茶杯抿茶的模樣,我微微沮喪地走上前坐在他旁側不遠的位置,“大師兄,你怎這般著急要讓蘇安去陌陽那裏拜師?”


  大師兄用能勾引女人魂魄的丹鳳眼直瞅著我看,我倒是不自覺般地打起寒顫,這大師兄真是的,動不動就用這眼神來瞅著我,害得我心裏冒著難消的疙瘩,每次知道他這般看我,準是沒好事。


  “陌陽有八個弟子,這時間有一個男孩上山拜師,已是九個,本道不想你當第十個弟子,隻好先讓蘇安去昆侖虛拜師,你過幾天去便是陌陽的十一弟子,到時我徒弟會把我話帶到陌陽那處。”


  我很不解,大師兄怎會計較這般數字,“大師兄,十弟子有什麽不妥?”


  他用不屑的眼神直瞅著我,直接一句嗆死我,“我不想你是‘十’。”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難怪他這麽爽快就讓別人護送蘇安上昆侖虛,敢情就是數字排名不好聽,雖然‘十’這字與‘死’相差甚遠,隻得這個寵我上天的師傅才有的護短。


  好吧,誰讓我攤上一個既是師傅也是大師兄的妖孽男人呢,說是妖孽,怎麽說還是大師兄比陌陽好看得多了。


  我撲哧一笑卻被他發現了,冷不設防地瞪我,“笑什麽?”


  我搖搖頭,心情漸漸地好起來,如實地眨著眼,用打趣的口吻和他說話,“大師兄,你比陌陽好看多了。”


  他微怒地瞪著我,“休得胡鬧。”


  我趕緊故作行君子禮,討好他那般的嘻哈表情,“是,大師兄師傅。”


  他無奈地搖搖頭,不多說話,隻是安靜地品茶,果真是冷若冰霜的大師兄兼師傅啊!


  回到我的狐狸洞已是夜晚時分,碰巧遇到不知從何方向走來的幻影,我卻因他和我們在一起時氣得跑掉的事情而不想搭理他,我假裝沒瞧到他,他卻擋住我的去路,陰陽怪氣地問道,“瑾涼,蘇安怎會不與你一處,我剛看到他和一個人同去昆侖虛,你們不是老朋友,怎這麽快就分道揚鑣?”


  我以那四個字反駁回他,“你才是和我們分道揚鑣,這點兒度量,我懶得與你說話。”


  幻影很快地攔住我,阻止我回狐狸洞地抓著我手腕,很是霸道地問我,“瑾涼,剛聽雲閑說,你們三人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玄蛇,你沒事吧?”


  聽著他喊我的名字,我懷疑自己是否聽錯,我明明記得他十多萬年後碰麵卻是喊我姑姑,怎麽才分開幾天直接喊上我的名字這麽放肆,“我覺得你還是和他們一般喊我姑姑,要不然就是喊慕涼。”


  幻影的口吻像是有點賭氣,“我不是青丘的人,不需要跟著他們喊你姑姑。”


  我眼裏帶著抱怨的銳利,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放手!你抓痛我了!”


  他先是愕然,看著我那雙銳利的眼神已是放鬆了力度,我用力一揮手已把他的手放開,我竟是感到他的力度竟能把我手腕弄得有點發麻,我很不理解,現在的男人有這麽不懂得憐香惜肉麽?


  沒等到他反應過來,我竟能成功使用仙法回到自己的狐狸洞,我左看右看才知道這是自己的房間,我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真不想見到幻影。


  先不說他看我的眼神有點不正常,後不說他還會針對我認識的老朋友,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如異世那樣,幻影在吃醋?


  想到這裏,心裏很是煩躁,直接氣鼓鼓地坐在床上,整個身體倒在床上,眼睛模糊了一片,不小心地跌進那些被三師姐尋回的那瓶子記憶。


  想著慕阮和橋雨說的那番話,再想著大師兄說過陌陽失憶的事情,再回頭想想三師姐希望我替陌陽尋妻,再想想九重天那姻緣石出現著他我兩人的名字,心裏冒著很多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我真的很想知道,十幾萬年前誅仙大戰,我和陌陽到底是發生什麽事。


  結果,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沉入夢鄉。


  已是黎時,微弱的陽光從窗外緩緩地照耀進來,一夜無夢而睡得安穩,算是回到青丘第一次能睡得舒舒服服,我的身體果然是矜持得要死,否則回來的第一個晚上怎會睡不慣這硬板床。


  “慕涼兄,你起來了麽?”這聲音是慕瑾,自是聽得出來。


  “嗯,起來了。”我馬上用更衣的仙法把新衣服換去,果然是懶人一個,自然不愛繁瑣的穿衣步驟,在她進來的那一秒已是整頓好了。


  慕瑾微笑地看著我更換淺藍色的衣衫,她那好奇的打量,驚歎般的口吻,“慕涼兄,我怎發現你穿什麽都是好看,我本是打算問問你,要不要給你準備粉色的衣衫?”


  我完全被愣住了,什麽鬼,一般正常的男人會穿粉色的男裝,不是捉弄我吧,她明明知道我一直女扮男裝,不能讓人家知道我是個女的,弄個粉色衣衫出來不就是鬧事麽?

  “慕瑾,你的心意我真的心領了,我去昆侖虛自然是沒機會穿你親手做的男裝,不知情的人看到我這麽一個大男人穿這麽娘娘腔的顏色,不就是見證我是個斷袖麽?”


  她一聽已是笑逐顏開,她這笑起來真好看,我猜測在這四海八荒喜歡她的男人,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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