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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睿王集團的勢力已經漸漸在壯大,雖然現在握在其手中的實力早已不容小覷,但,他依然還缺三股勢力。


  哪三股呢?


  這第一,即是軍政勢力的支持。


  要說軍政方麵的支持,他第一該拉攏之人應該是狄坤,或者與狄平如搞好關係,順藤摸瓜,攀上其父。可是這二人都甚是不好下手的,狄平如自不用說,那是自小侍讀東宮的,是太子親信,想要打動他?難上之難。


  皇家之所以要一些官家子弟來侍讀東宮,就是要培養未來太子的固定班底,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隻有自小的情誼才最純真,最可信,所以太子侍讀,官家無不爭相的。


  繞過狄平如,直接奔向狄坤?恐怕更是難上加難,大夏自立國以來,皇帝最忌諱的,便是結黨營私,很多官員也都潔身自好愛惜羽毛。再有,狄坤與周家有裙帶關係,想必早已是周後和四皇子敦王的座上賓了。


  所以,與其拉攏這些還不知深淺的外戚和官員,不如就近下手,雙管齊下,一邊不放棄拉攏朝臣,一邊睿王看中了在兵部主事的七殿下,麟王靖瑧,所以與之日益增加往來,也希望通過靖瑧多結識一些兵部的要員,方便今後下手。


  這第二,則是外部勢力的助推。所謂外部勢力,無非是一些邦國之勢,雖然目前還不明顯,但,已初見成效,畢竟睿王早就借著出使北國之便,與北國二王子拓跋鴻鷹勾結了,後者已經已經在睿王的助力下登上了王位。


  那麽接下來就是北國,助力睿王奔向大寶了,可這一切不是沒有條件的,睿王出錢為北國二王子豐滿羽翼,登上王位,二王子助他除掉太子靖璋,而事成之後,兩人約定要重新勘定北國與大夏的邊境界限,還有取消北國對大夏的歲供。


  雖然聽著條件苛刻,似乎北國更加占優勢,其實不然,北國的情況比較簡單,因為北國的各位王子都手握兵權,隻是孰多孰少的問題,睿王隻需助力資金便可,這對堂堂一個睿王來說,則是小事一樁。


  但是大夏國內卻是形勢複雜,首先擺在眼前的便是皇子眾多,且各個背景殷實,且太子天命造成,諸多勢力都趨向太子,想要拉太子下馬簡直比登天還難,除非太子有錯處,可是多大的罪過能拉他下位呢?

  裏通外國?不能,太子是大夏名正言順繼承人,何須走這個彎路。德行有虧?除非忤逆或者無後,其他都說不上德行有虧。不學無術?顯然太子並不是。


  所以,挖空心思,都要找到太子的錯處,太子並非無懈可擊,其生母先皇後就是他的弱點和大秘密,另外,太子還有一個弱點,就是癡性,比如明知不可為而反複為之的——對錦華的癡纏,這就是可以利用的,已經屢試不爽了,太子妃早就因妒而折騰的東宮終日不寧了。


  對付一個天命早成的太子就已經這麽難了,要知道睿王還有五個弟弟三個皇叔,沒有善茬,且大夏的皇子,除了太子,手中的權利隻有朝堂行政,並無兵權,睿王麵對的那是比登天還要難得事兒。


  因此,睿王要借兵借勢,所以,應允對方的,自然要多很多。當然,對賭的風險越高回報就越高。


  而這三……即是強大的關隴門閥勢力,

  關隴門閥勢力,是一股極其難得的勢力,無論何方欲奪嫡,都是拉攏的方向。既然難得,就不是草草幾個字就能簡簡單單說的清楚的。


  它是個龐大的望族體係,這些望族,幾百乃至上千年來,無論朝代如何更迭,都不會倒下,而且眾多望族之間,勢力盤根錯節,甚至牽一發而動全身,朝代更迭中,天家既依仗這龐大的勢力,有再不停的打壓這些勢力。


  所謂國運昌,則門閥隱,所謂國運衰,則門閥盛。朝代如何更迭,關隴門閥每個家族裏,都會有累世不變功勳加身,且世代都有人丁入朝為官。


  門閥望族之所以千年不倒,一是家底殷實,再者就是曆朝曆代,建國輔政都需要這股雄厚的政治力量。所以他們能常立不倒。


  當然,這些門閥勢力,也是相互扶持和依存的,他們彼此之間,更互通有無,連同一氣,就像堅實的堡壘。


  不過,凡事都是雙刃劍,他們過於巨大了,也成了曆朝曆代,天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每個朝代都是朝依仗,到後期逐步削弱他們。


  關隴門閥自然也有他們的自知之明,每遇朝廷忌憚,就會主動自斷臂膀,舍去一些自身的利益,退出朝堂,隱匿山野,讓朝廷放心,掩藏鋒芒。有句成語“鳥盡弓藏”,用在門閥身上也頗為恰當。


  在睿王的利益集團裏,唯獨這股勢力最為稀缺和難得,他拉攏七皇子靖臻也有此意,因為麟王靖臻背後的母族便是門閥世族,且是強大的盧氏。


  當然,睿王也不會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在他的視野範圍內,本來還有一個人,也是他曾經唯一產生過一絲絲愛意的人,那就是琅琊王氏的王貞兒,如今的太子側妃。


  要說王貞兒,那是最令睿王扼腕的一個女子,王氏不但家室背景殷實,性格也直率討喜,睿王自己是個城府極深沉的人,麵對率真的王氏時,難得的安逸舒適之感,但是卻拗不過上天的安排。


  如果當時,在王貞兒太子側妃身份未定,太後態度曖昧之時,他即討要了王氏,如今空也是人、勢兩得了,所以,一段時間裏,睿王都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特別是,太子婚後,與王氏的和睦和諧,更令睿王記恨太子,當然,這也成了他對奪嫡勢在必行的一個助推。


  睿王也在私下裏物色一個門閥勢力,或結盟或婚配,多管齊下,隻為求得這一股力量。


  如若睿王靖玹所欠缺的這幾股,都具備了,那睿王的權利集團就大大的不容小覷了,不能說與當今聖上抗衡,碾壓自己的兄弟們,那是戳戳有餘的。奪嫡的勝算也會連帶提高幾成。


  雖然睿王縝密,考慮事情已經足夠縝密,但是人往往會被自己的欲望吞噬掉一些理性。朝廷中,還有一股勢力,是自隆慶朝就大大抬頭,且日漸豐滿的所在,那就是寒門清流。


  大夏開國以來,寒門子弟,就在不斷的通過自己的努力,通過科考製度,走入官場,漸漸的從邊緣基層化,像清泉一樣,慢慢流轉到各個權利角落,可謂逐漸滲透。


  特別是從隆慶朝以來,有幾大係統,已經漸漸成為了寒門清流的主力和肱骨。比如東南朱翁兩大派係,肅州紀氏,汾州狄氏等。


  除了這些,還有一股更不能小覷的勢力,他們從不入朝為官,也從不捐錢出仕,但卻是大夏上下斷斷不容或缺的,那就是青州師爺,他們都身出寒門,也是清流的一股。


  這些青州的師爺們,遍布大夏的每個角落,凡是當官之人,都以得到青州師爺為榮,他們睿智,可助官員行政,他們也是一張網,可助官員聯縱。


  例如朱巡從東南一直帶在身邊的秦師爺,祖上就是青州人,是從秦師爺的爺爺輩,開始追隨朱翁兩大東南派係,舉家前往東南的。


  寒門的這股勢力重要,卻不入睿王殿下的法眼,這也可見睿王雖然城府深,但政|治眼界卻不夠開闊,更注重眼前的利益得失,這一點,像極了他的生母張德妃。
——

  這日已是晚膳時分,京兆尹朱巡朱大人,正在書房審閱下屬官員呈上來的,京城衛戍下半年的預算與開支明細。


  這寫賬目對曾經就任過封疆大吏的朱巡來說,雖然不算什麽,但也是頗費一些功夫的,畢竟是上任後,第一次碰觸大型的財務問題,決不能出錯。


  朱巡坐在書房中,正看得認真,二夫人清灈帶著丫鬟,捧著托盤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


  “老爺,已經過了晚膳時分,明日再看不遲。”


  朱巡溫和的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如今已近已是孟夏時節,太陽西落的時間越發的遲了些。


  清灈夫人將帶來的飯菜布好,又親自為朱巡掌燈並剪了剪燈花。


  “有勞夫人了。”朱巡朝清灈笑笑。


  朱巡看著眼前依然美麗的人兒,心中升騰起許多的歉疚,萬俟氏本是大家嫡女,委身下嫁於他做二夫人,這些年來,非但沒有給她更好的生活,反而還讓她時時承受失女之痛,沒沒看到清灈,朱巡都會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愛憐之意。


  朱巡心裏想著,不由得出了神。


  “老爺,老爺?”清灈夫人抬手在朱巡眼前晃了晃。


  朱巡這才回過神來,麵色有些微紅,小丫鬟間老爺夫人這般溫情,偷偷的笑了起來,忙忙識相的退了出去。


  朱巡上前兩步,雙手將清灈的雙手包住,放在心口,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


  清灈起初還抬眼與他凝視,但注視片刻後,卻由心內升起了一抹少女般的嬌羞,羞答答的別過臉去。


  “老爺今日是怎麽了?如此注視人家?”


  清灈聲音嬌柔,朱巡則半天不語,良久後,他才鬆開了手,牽著清灈的手,兩人一同落座。


  “老爺快吃吧,一會就冷了。”清灈將碗筷推到他麵前。


  朱巡並不急著吃飯。


  “夫人那,明日又是叫大起的日子了,我當這京兆尹也有些時日了,雖然也上過幾次大朝,也乾剛殿侍奉過幾回皇上,可見著女兒,卻寥寥無幾,每次見著也隻是影影綽綽的,心裏急啊。”朱巡為不能相認,和與女兒當麵而著急。


  清灈夫人想了又想,忽然想到了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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