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又一年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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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康宮正殿,陳怡卿正發著脾氣,為何如此大怒?
隻因為太子伴王貞兒去城郊上林苑遊玩狩獵,剛剛派人回來稟報,今晚或留宿上林苑行宮了。陳怡卿得知醋意大發,大發雷霆,將杯盤全砸了。
陳怡卿勃然大怒,嚇得所有宮人都是一哆嗦,就連她的陪嫁苦杏,都不敢上前伺候。
陳怡卿有一次用力的拍響桌子,咬牙默念著:“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陳怡卿越念越大聲,最後幹脆把桌上僅剩的水壺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苦杏趕緊回身,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待所有人都退出了正殿,苦杏噗通跪了下來。
“小姐,你可千萬要有所節製啊,怎們這東宮離乾剛殿太近了,萬一傳到皇上耳朵裏,恐怕就不好了。”苦杏想起了夫人出行前的告誡。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陳怡卿低吼。
“小姐,您跟太子殿下才剛大婚,幾個月,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何必跟旁人計較呢?”
“我又何嚐想去計較,原來我隻恨那星兒,想先收拾了她,在收拾王氏,可誰想,才剛新婚,太子殿下他,他卻獨寵了王貞兒”說著,陳怡卿委屈的哭了起來。
“小姐”
“要知道,還在家裏時,我就已經喜歡他了,可是,他怎麽能對我這麽無情?”陳怡卿哭的越發的凶。
“小姐,小姐,您不要想那些不好的,那王氏生的什麽樣人,哪兒有您這般花容月貌,太子寵她,不過是一時新鮮,畢竟您才是正妃。”苦杏苦苦的勸著。
“對!你說的對,我才是正宮太子妃,怎麽就無端的輸給了她呢,要說明媒正娶,我才是從東宮門大轎抬進來的太子妃,她算個什麽東西。”
“就是!太子妃,您才是太子殿下真正的正妻,她不過是個妾室。”苦杏邊說邊幫著主子出氣。
“可是,可是,為什麽太子殿下都不到我宮中來呢?!”說著陳怡卿又哭了起來。“都是因為她!”
陳氏哭著哭著,又開始砸東西。苦杏趕緊上前,攔住。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可不能這麽任性亂砸了,若是明日太子殿下回來,知道了,太子妃如此戾氣,他該如何想?!”
陳怡卿突然聽了手,苦杏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
“是啊!是啊!我一向溫柔嫻靜的。”
陳怡卿嬤嬤自己的臉,又跑到銅鏡麵前,反複的照看,自己還是那麽美麗,隻是自己的眉心凝結這怒氣。
她是一位溫柔善良美麗賢良淑德的太子妃啊,怎麽能亂發脾氣,亂砸東西呢?不不不,她不該如此,她需要安靜,安靜陳怡卿不停的在心裏審判自己,終於安靜了下來。
苦杏見主子平靜了下來,方才試探的開了口:“小姐,哦不,太子妃娘娘,您嘴裏總說‘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到底是因為什麽啊?”
陳怡卿剛剛平複,聽苦杏這麽一問,又憤憤了起來。
“當然是那個星兒!要不是她送了王貞兒一瓶波斯的香精,太子爺怎麽會紮進了她的偏殿就再沒出來呢?!兩個都是小妖精!小妖精!合起夥來害我!”
陳怡卿又要發作,苦杏趕緊轉移話題。
“太子妃娘娘,如果太子真的是喜歡這個味道,那不如咱們問了她偏殿的丫頭,咱們也尋了這波斯香精來用,或者尋個更好的來?!”
陳怡卿一聽,這倒是個辦法,於是做進了椅子裏。
“好啊!”
“紅玉,進來!”苦杏喚進來一個丫頭。
“太子妃,”那紅玉輕福了一福。
“紅玉,派你一個差事,現在去側妃的偏殿裏,找個殿內伺候的丫頭子進來。”陳怡卿吩咐。
“是!”紅玉點頭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紅玉領了個十二三的小丫頭進了來。
“跟太子妃回,這個丫頭叫金玲,她平時在側妃身邊伺候。”
“好,你下去吧。”陳怡卿抬手,紅玉趕忙退了出去。
“給太子妃請安!”
那叫金玲的丫頭行禮,然後就用力的低著頭,不敢抬頭看陳怡卿,繼康宮闔宮上下都知道陳怡卿刻薄不好惹愛發脾氣。。
“本宮聽說,你們側妃娘娘得了一瓶波斯的香精,香氣甚是美妙,連太子殿下都喜歡的異常?”
“跟太子妃回,我們家娘娘確實有一瓶波斯的香精,但是美不美妙,是不是太子殿下喜歡的,奴才就不知道了。”金玲小心的回答著。
啪!的,陳怡卿有拍了下桌子,金玲嚇得瑟縮了下,苦杏趕緊站到陳氏身邊,推了推她的胳膊。
陳怡卿抬頭掃了掃苦杏,苦杏朝她擠了擠眼睛。陳怡卿的語氣又平和了起來。
“是嘛,那你們娘娘有幾瓶這個波斯香精啊?”
“回,回太子妃,我們娘娘就一瓶,是大婚的時候梨花苑的錦華姑娘送的。”金玲回答的越來越小聲。
陳怡卿佯裝溫柔的笑了笑,在金玲眼裏,那是比怒目還嚇人。
“金玲啊,你現在回去,吧那香精取來?,本宮瞧一瞧,要是瞧好了啊,本宮自有賞賜給你。”陳怡卿洗洗的聲音說著。
“娘娘,奴才取來便是,奴才不要什麽上次。奴才這就去這就去。”說著金玲向後退出正殿,慌忙的往回跑。
不一會兒,金玲果然取回來了一支精美的異域風情的小瓶子,那瓶子就像兩朵牡丹何在了一起,邊緣還鍍了金,通體亮晶晶,甚是惹人喜愛。
陳怡卿捧在手裏,反複把玩,甚是喜歡,不聽的翻看。
“你先下去吧,回頭本宮再去喚你。”
“是。可是”金玲猶豫。
“可是什麽?”陳怡卿又怒目。
“娘娘,娘娘,奴才隻是想問,這東西擱在您這兒什麽時候奴才來取?”
“本宮不是說了嘛,自會找人喚你!”陳怡卿微怒。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難不成,本宮還賴你瓶香精不行?!”
陳怡卿將那香精的瓶子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金玲又驚又怕。
“咱們娘娘看看,就會喚你來去,你怕什麽?下去吧。”苦杏偷偷的比了個下去吧的手勢。
金玲這才顫顫巍巍的跑了出去,趕緊轉回了偏殿,有種逃出生天的劫後餘生之感。
陳怡卿是真的喜歡那香精的瓶子,放到手裏就不曾放下一支把玩著,讚歎這東西做的機巧精細,又充滿異域特色。
“娘娘,您也且聽奴才一句勸。”苦杏苦口婆心。
嗯!陳怡卿輕哼。
“娘娘,您立威是必然,但是也不要一味的讓下人怕您,您須得拿出來太太那些手段來服眾,這闔宮上下,自然就都被您收了人心了。您說是也不是?”
嗯!陳怡卿還把著那小瓶子,越看越喜歡。
“奴才還聽說了一件事不直達當講不當講。”
苦杏看著陳怡卿。陳氏抬頭看了看她,點了點頭。
“你是我從家裏帶來的丫頭,自與他們不同,咱們說的話都是體己,說來,無妨。”
“我聽說”
苦杏正要說,隻聽外麵進來人通報,說皇後娘娘駕到。陳怡卿趕快領著宮人出門相迎。
太子非是皇後所出,但周皇後必定是正宮,將來太子登基,她陳怡卿也是正宮皇娘,自是有一份通情。所以陳怡卿對皇後,那是相當的恭敬的。
陳怡卿正應出去,周皇後已帶了宮人呼啦啦的走了進來,禮月姑姑也在其中。。
“兒臣給母後請安。”陳怡卿深深一福,丫頭們也各自請了安。
“起來吧。”周皇後仰著頭。
“母後裏麵請。”陳怡卿側身恭敬的待皇後娘娘先走。
皇後一進正殿,就被地上剛剛收拾好,還沒收拾利落的狼藉唬住了,轉身看向陳怡卿。
“太子妃,今日是遭了劫了?怎麽如此狼藉?!”
“跟皇後娘娘回,都是奴才們不小心,剛才煮好的新茶,全都扣在了地上。”苦杏福身回道。
“母後請上座。”
周皇後坐在了上手位。陳怡卿趕緊使了個眼色,幾個小丫頭進來,收拾了好一會兒才將所有碎片都清理幹淨。
“太子妃,不是本宮說你,這些個事兒,多少要注意些,怎麽能一地狼藉就這麽放著?自己宮裏一定要管好。”
“母後教導的是。”陳怡卿微微頷首,“苦杏,快煮了家裏新進來的茶與母後嚐一嚐。”
周皇後點了點頭端起了皇後的威儀。
“請問母後今日來是為何事?”陳怡卿接過了宮人奉上的香茶,親自奉給了周皇後,“母後請嚐一嚐,這是臣妾家裏帶進來的新茶,喚作老君香,最適合秋季飲用,潤肺健脾。”
周皇後品了幾口,直覺那茶甜津津的,不似平時常喝的綠茶苦澀,但是也沒有什麽力道。飲了幾口才覺有微微的回甘。這才放下,有說開了今日來此的目的。
“禮月,你來同太子妃說吧。”
“是,皇後娘娘。”
禮月姑姑上前了幾步,遞上了一份似官碟一樣的小冊子,陳怡卿命苦杏取來看。
“回太子妃,這是宮裏女婢的碟冊,今日敬事房請了太後示下,如今太子已經大婚,眾皇子皇女也慢慢的大了,敬事房也會撥了新的女婢、太監到各宮各處,這事兒原是太後娘娘或皇後娘娘擬定便可。”
“但太子已取正妃,太後並皇後娘娘均降懿旨,新一輩的奴婢交由太子妃來擬定,太後準了“蕊”字,闔宮上下,伺候皇子皇女的女婢均以‘蕊’字登名造冊,造好碟冊交敬事房存檔內務府。”
“請問大姑姑,陪嫁的丫鬟也要改名字嘛?”
“跟太子妃回,是的。”
“母後,兒臣恐怕不能勝任,還請母後教導。”
皇後站起身,理了理寬大的袖子,揚起頭。
“你自擬來,交於本宮看了便是,這也是太後對你的曆練,用心才是。”
“是!”
說吧,周皇後便領著眾人呼啦啦的離開了。
“恭送母後!”
陳怡卿送走了皇後,手裏握著那碟冊,緊咬嘴唇,一臉嫌厭之色。
“太後還在,她,如何來本宮這裏耍威風!”
殿外恭敬侍立的一個小丫頭,低著頭,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兩下,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