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慶生辰引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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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陽節前一日的下午,星兒拿著個小包袱,早早的等在了禦花園的碧波亭。
碧波亭是大夏皇城裏代表夏日的亭子,緊依著一泓荷塘而建,三麵環水,一麵與回廊相連,每到仲夏時節,這個亭子是賞荷的好去處。
今日是星兒主動約了靖瑧,要送他一個自己親手做的,驅五毒的草藥香囊,還有明天是端陽節,即是星兒的生辰,所以星兒還想跟靖瑧一起慶祝一下。
星兒查看了下自己手裏的小包袱,裏麵裝的是她早就準備好的草藥香囊,還有幾塊桂花蜜做的香餅,和一壺去年十五自己存起來菊花釀,在疏慶宮的後院買了好幾個月呢,今天特意挖了出來。
星兒將小包袱放在石桌上,坐在一旁,靜靜看著睡眠,新荷已經露頭了。
——
疏慶宮裏,郭太後已經睡醒了午覺,正在換衣服。
“啟稟太後娘娘,陳姑娘求見,說是要幫太後梳妝更衣。”秀心回到。
“讓她進來伺候吧。”太後發話。
“是。”
不一會兒,陳怡卿走了進來,但今日臉上多了一方青紗。
“卿丫頭來了?”太後對著落地的銅鏡,正在整束衣服。
“是啊!太後,卿丫頭來伺候您了,娟心都給我吧。”
陳怡卿笑著,接過了娟心手裏的外衣和腰帶,娟心看她接手了,便退出了房間,去換誰了,桂純嬤嬤也退到一邊,打打下手。
闔宮上下,誰都知道陳怡卿是準太子妃,這種討好太後的時刻,必是不會沒個眼力見的,所以大家都退至其次。
陳怡卿先幫太後將腰帶係好,又將薄一些的外衣套在外麵。如今入夏了,大家都穿的薄了許多。
太後從銅鏡裏看著忙碌的陳怡卿,微笑著,怎麽看怎麽喜歡。
“卿丫頭,你這是什麽新花樣啊,臉上怎麽遮了紗?”太後笑著問。
陳怡卿摸了摸臉,遲疑了一下。
“怎麽?”
“噢,沒什麽的,隻是長一顆痘痘,還有,花粉過敏了起了一些幹皮。”陳怡卿平靜的說著。
“前幾日做五彩線手繩時不還好好地。”太後回頭看她。
陳怡卿微笑,沒說話,繼續給太後整理。
“有沒有讓太醫瞧瞧?”太後皺眉。
“沒事的,太後,以前也長過,許是今日驅五毒,吃了些辛辣的東西啊,就長了痘痘。”
太後點點頭,想想也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正式血氣旺的時候,長些逗逗也是正常的,就沒再細問。
“要是總不好,就使人喚了太醫來瞧。”
“是!太後放心。”陳怡卿輕巧的福身,一副乖巧可人的樣子。
太後的衣服和妝容很快就修飾停當,太後攬鏡自觀,自己的氣色真是好了許多。
“太後,卿丫頭看著,您這臉上的氣色越發的好了。”太後點點頭,“昨日經過禦花園,卿兒看著碧波亭裏的新荷都露了頭了,今日天氣也不熱,咱們不如去瞧瞧吧。”
“太後,您這身子剛剛好些”桂純欲攔,陳怡卿又接了口。
“是啊,就是才好了,正應該呼吸下新鮮空氣,太後這幾個月一直悶悶,卿丫頭看著都心疼呢。”陳怡卿微笑著看了眼桂純嬤嬤,有說:“前些天,杜太醫也說,春暖花開了,可以走動走動,眼看著都過了立夏,太後還悶在這疏慶宮裏”
“好好好,就聽卿丫頭的,咱們出去走走。”說著太後起身。
“娟心秀心,您也跟上吧。帶兩把團扇去。”桂純嬤嬤說到。
“是!”
娟心秀心趕快準備了團扇,陳怡卿也把自己的團扇帶在了身邊,扶著太後擺駕碧波亭了。
——
碧波庭裏,星兒從袖袋裏拿出要送給靖瑧的香囊,端詳著,發現,有個針腳收的不太好,有拽了拽,盡量平整好看些。
正當星兒笑著整理香囊時,有人拿扇子敲了下她的左肩。星兒趕忙將香囊塞回袖袋裏,以為靖瑧全都看見了。臉微微漲紅,低下了頭。
“你來了”星兒輕柔的說。
那人嗯了一聲便坐在了石凳上,然後沒了聲音。
“你都看見了?”
星兒怯怯的問,心撲通撲通的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竟然有些小緊張,平時也總是約了靖瑧出來玩,也不見自己這般的緊張。
那人又嗯了一聲,依然不出聲。動手拆開了小包袱,拿出了裏麵的東西,擺在了石桌上。星兒背著身不好意思回頭。那人便自己動手,拿了一塊香餅塞進了嘴裏。
“這桂花餅子是你做的?很不錯。”
那人開口,星兒卻互助了,這不是靖瑧的聲音,忙轉頭來看。卻原來是太子殿下。星兒忙起身,福了一福。
“給太子殿下請安!”星兒定了定神,又問:“太子殿下,您,您怎麽在這兒啊?”
太子靖璋端坐在石桌前,微笑的看著她,發現才一個多月不見,星兒好像又長高了許多,越發的娉婷有致,女孩子的身段也已經顯露出來了,靖璋看著星兒清新的小模樣,越發的喜愛。
“不是你打發小太監來,說今日下午在這裏給你慶生嘛。”太子篤定的說。
星兒有些錯愕,心裏想著,這個小太監真不靠譜,明明是七皇子,怎麽就告了太子了呢?!如今騎虎難下,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此時不遠處的,小土丘回廊上,一行人才轉了上來,又停在了那裏。
“啊是,是!”說著,星兒朝太子?伸出了小手。
靖璋不知道何意,就抓住了星兒的手,這一抓,靖璋就像觸電了一般,星兒的手好軟,且光滑細膩。
星兒趕忙抽回,抽了一下竟然沒有抽動,再用力才收了回去。靖璋鬆開了她的手,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是你自己伸手的,怎麽就拿回去了。”靖璋看著她。
“我,我你不是說前來給我慶生嘛,我是朝你要禮物呢。”說著,星兒背轉過身去。
靖璋走上前,扶著她的雙肩,將她翻轉過來,低下身與她對視,星兒瞪著眼睛看他,靖璋卻發現,自己似是越發的喜歡這個丫頭了,從小的那種好感,好像又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遠處的土丘的回廊上,眾人簇擁著的女主人,一臉陰沉的凝視這碧波亭裏的少女。
“太子殿下,請您注意自己的”星兒一句話沒說完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大哥也在啊!”靖瑧搖著扇子,從回廊踱步而來。
星兒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匆匆的站起了身。一雙求救的眼神看著靖瑧,福了一福身。
“給七殿下請安。”
“免了吧,你我何曾這麽見外了。”靖瑧說著事實,然後拱手一揖。“太子殿下!”
“七弟,你也來了,坐。”
說著靖瑧落座了,星兒卻侍立一旁。靖瑧見她站著,便起身拉她做到了自己旁邊的石凳上。
同樣是拉手,同樣是扶著雙肩,但似乎,在自己七弟和星兒之間似是家常便飯一樣,太子看了有些溫怒,邊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
而不遠處小土丘的回廊上,太後卻拽斷了自己手裏的念珠,一串珠子就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桂純,走,轉到萬春亭去坐坐吧。”太後聲音沉重低沉,語氣卻不是很好。
那廂太子如何打翻醋壇子拂袖而去,小竹馬兩人如何交好互換禮物飲酒慶生,不提。
陳怡卿扶著太後轉身往萬春亭而去,隔著輕紗,陳怡卿扯動唇角輕蔑的笑了笑。
春天已過,萬春亭旁不遠處的桃林,早已一片綠色,很多樹梢,都已經掛起了青青綠綠的小果實。
“太後您看,那些青色的小桃子,多可愛。”陳怡卿念著帕子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樹。如今一行人已經落座在了萬春亭之內。
“桂純,你也坐下吧,咱們一處親戚些。”
“是。”桂純嬤嬤坐在了太後邊上。
“太後娘娘,您和桂純嬤嬤先坐會兒,我去摘幾個小桃子。”說著陳怡卿往外跑。
“看看就罷了,那弄它,桃子毛紮身上要刺癢好久!”太後囑咐已經跑出去的陳氏。
“知道了太後。”說著陳怡卿拉了秀心跑了。
太後笑著看著陳怡卿,跑來跑去,甚是歡喜。
“桂純,這要是咱們再年輕個十幾二十年,也能像她一樣跑啊跳啊的,如今咱們都老了。”說著太後拍拍桂純的手背。
“太後,再年輕個二十年,您可是剛剛入主中宮啊。”桂純平時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和悅。
太後正跟桂純聊著家常吃著茶,陳怡卿就一頭大汗的跑了回來,手裏攥了幾個青青翠翠的小桃子。太後一看,趕忙命人去打水。
“叫你這丫頭別碰這桃子,當心桃毛刺進肉裏,有你難受的。快交給她們,你趕緊洗手去。”
“沒事的太後,以前在家時也撿過這種掉在地上的小桃子的,沒有事的。”陳怡卿嘴上雖然這麽說也趕緊的將桃子放進了托盤裏,然後洗手去了。
“娟心,快去丟了。”
“別別別!幫我放好就好。”陳怡卿攔住娟心,“太後娘娘,卿丫頭要留著給太後您醃蜜餞的。”
說完,陳怡卿將手巾放進了手盆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取過了自己的團扇扇風,去去剛才跑出暑氣。
陳怡卿扇一會兒喝一會兒茶,扇一會兒喝一會兒。太後看著她歡喜,也吃了些果品。
“卿丫頭,你這團扇,看著倒是不錯,可是扇出的風,卻又一股生土的味道。哀家有點兒聞不慣,你這是熏了什麽香啊。”
“卿丫頭平時就用了宮裏配的香,也隻是熏熏衣服而已,這團扇是前幾日跟星兒互贈的,跟貞兒也互贈了一把。太後不喜這味道,那卿兒就不扇了。”陳怡卿趕緊收起了扇子。
聽到星兒的名字,太後的臉色有些發沉,但並無表露,然而太後的微表情,怎能逃過陳怡卿的眼睛。
——
幾日後,疏慶宮內,陳怡卿哭著從後院跑進了疏慶殿,一進門便撲跪在地。
“求太後為卿兒請太醫”
陳怡卿一邊說一邊哭著摘下蒙在麵上的青紗,當看清陳氏的臉,隻聽啪!的一聲,太後的茶杯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