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陰謀的味道
白鳳隱態度堅決更勝風南岸,絲毫不留餘地。
風南岸早就知道要說服她沒那麽容易,因此並沒有在這種時候拚命逼問,雖說十分失望沮喪,卻還是表現得大度而溫柔。
“現在說這些或許不太合時宜。等你冷靜下來再說吧,和你一樣,我不會輕易放棄,既然已經開口,我就會堅持到底。”
白鳳隱無言已對,畢竟他喜歡誰,旁人根本管不著。
抬頭看看寂靜的騰凰山,白鳳隱深吸口氣緩緩呼出,目光慢慢沉澱:“山上危機重重,你就在這裏等我吧。”
“不,我說了,不管是刀山火海還是碧落黃泉,我都要陪你一起去。”風南岸固執搖頭,“或者我陪你在這裏等殞王他們趕來,總之你別想獨自一人去闖五個人的陣。”
白鳳隱自嘲苦笑。
她這是作繭自縛了。
沉梅陣需要五人破解,這是真的,但不是唯一的辦法。
事實上包括來騰凰山也一樣。
出身巫族且曾經作為聖女的她,遠比其他人,包括巫族長老了解得更多、實力更強,又何況她對沉梅陣十分了解,即便沒有人陪著一起,一樣能夠破解沉梅陣法,不過是多費些時間和精力罷了。
至於為什麽要大費周章……
或許該說,這隻是一種習慣。
習慣了和容定塵在一起,麵對任何困難與挑戰;習慣了做事的時候身邊有他的痕跡、他的氣味;習慣了無論坎坷還是平路,都要兩個人肩並著肩一起走過,不單獨留下誰提心吊膽。
誓言生死與共的兩個人一起進退,不是理所當然嗎?
隻不過那都是她最初的打算,現在應該陪伴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大概不會繼續一同戰鬥了,而她的路還要走下去。
有他,同生共死。
無他,獨走天下。
“咦,那邊有人,好像是他們跟上來了。”白鳳隱忽然一指山腳下。
風南岸回頭張望,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來時的路上隻有寂靜樹林和泥濘土路。
“在哪裏?我怎麽……”
風南岸的質問甚至沒能問出口,就感覺腦後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意識,軟軟向前撲倒。
白鳳隱本該接住他,卻沒想到幾天的病弱讓她力量迅速消退,非但沒能接住風南岸,反而被他沉重身軀帶得險些摔倒。
昏倒在地的風南岸額角不小心磕在山石上,立刻被剮蹭出幾道傷痕。白鳳隱看得心疼又自責,低罵一句,使盡力氣把他拖到山路旁邊的樹下安放好。
這樣,等後麵的人追上來時,立刻就能看見他。
做完這一切之後,白鳳隱居然感覺渾身發虛,扶著樹幹稍作休息。想起包裹裏好像還有些幹糧,她從旁邊小溪中打了一點溪水,打算墊飽肚子積攢些力氣,然後獨自上山。
幹糧是無油饢餅,又幹又硬。白鳳隱就著溪水大大咬上一口用力咀嚼,還不等咽下肚裏,驀地胃中一陣翻騰,止不住幹嘔。
這幾天她都沒怎麽吃東西,自然吐不出什麽,但這種感覺更是難熬,就像膽汁都要吐出來一般。
一陣天昏地暗的折磨後,總算稍稍好了一些,卻還是感覺惡心。
白鳳隱捧起溪水漱漱口,無意中看見溪水裏自己的倒影,不禁愣住。
這還是她嗎?
蒼白,憔悴,烏發淩亂,活脫脫一個逃難出來的病弱女子。
胃裏的不舒服仍在持續,白鳳隱倚著溪水邊草窠坐下,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個可怕想法。
惡心,幹嘔,渾身無力……一年之前,她也曾有過這麽一段經曆。
在她毫無察覺懷上容定塵的孩子時。
白鳳隱有些慌了。
往前推算兩三個月前,她與容定塵還在仙島之上,恩愛纏綿兩不相疑,唯一遺憾就是始終沒有孩子。
倘若她現在的狀況,真的是因為再次懷胎……
這孩子,來得還真不是時候。
荒山野嶺又是孤身一人,想要確定是否真的身懷六甲是不可能的。白鳳隱拚命安慰自己,種種反應可能是著涼風寒的結果,而後努力把精神集中在獲取雁蕩草上,歇口氣後開始向騰凰山上進發。
距離騰凰山不算遠的路上,容定塵雙眼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目的地,緊握的拳頭無聲。
“王爺,剩下這段路怎麽走啊?”夏班指了指幾人坐騎的馬蹄,無可奈何道,“也不知道哪來的鐵蒺藜,藏在泥裏根本看不見,所有馬蹄都傷到了,沒辦法再趕路。”
鐵蒺藜是沙場上常見之物,專門用來設置地障、阻礙行軍。按理說這種東西不太可能出現在偏僻的騰凰山,偏偏它們出現了,於淤泥之中悄無聲息刺傷了幾人所騎駿馬的馬蹄。
容定塵沉默得令人害怕,盯著騰凰山望了許久,而後突然彎下腰在泥坑裏摸索,少頃撈出一直半掌大小、四刺鋒利的鐵蒺藜。
那支鐵蒺藜表麵光滑,打磨鋒利,十分嶄新。
顯然,這些鐵蒺藜都是最近才放置在這裏的,從過於光滑的表麵可以推測,至少在上一場雨到來的時候,它們還沒有出現在這裏。
容定塵丟掉鐵蒺藜,擦了擦手,目光有意無意掠過傅溫娘。
“有人故意攔路。也許是不希望我們太早追上鳳隱。”
夏班驚訝地啊了一聲:“怎麽可能?我們來騰凰山的事情沒多少人知道,就算有,誰會這麽無聊特地跟過來搞這些小手腳?眼看還有一兩個時辰的路就能到騰凰山腳下了,就算能攔住我們一時,那又有什麽用?”
竇天斌也跟著茫然:“是啊,這麽一段路說長不長,不騎馬步行過去也就是一天的事情,唔,王爺的腳力,估計有半天就能趕到,早晚都要追上白老板,何必多此一舉呢?”
“為了什麽……目的不是很明顯嗎?”
容定塵語焉不詳,轉身走到馬匹身邊,解下自己的長劍握在手中。
“塵哥哥,你該不會要走過去吧?路還遠著呢……”傅溫娘揉了揉膝蓋,微微臉紅,“我……我有些走不動了……”
“那你就留在這裏等吧。”
與前幾日相比,容定塵態度明顯有了巨大變化。
沒有溫柔,沒有體貼,隻剩下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