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不想你再流淚
桑瀧月隻身之人出了靜林寺,施展了個輕功,很快就到了停靠馬車的地方。
花緋弦看到她沉著臉,後邊沒跟著玄離,便沒問發生了什麽。
馬車內,良久一片靜默,待是桑瀧月整理好了情緒,對著車夫道,“回襄陽。”
這裏到襄陽快馬加鞭用了半日,到了蘇家,隨後桑瀧月緊急召喚了季蘇丙。
約莫是傍晚,季蘇丙從南陽趕到了襄陽。
“公主,不知你召蘇丙來此所為何事?”進屋,他隨即垂下了頭,一見的恭敬。
桑瀧月多想撕開季蘇丙這張臉上的麵具,他怎麽會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呢?
跟在趙司這麽多年,他手下的勢力,早就是深入了南陽宮廷內部,就是趙司的枕邊人,大多是他派去的。
收斂了情緒,桑瀧月沉聲問道,“趙司何時動身出發?”
季蘇丙答,“明日便出發。”
桑瀧月道,“那好,今夜你就去把趙司軟禁了,你最了解趙司,而擅長易容,就由你來扮成趙司進京。”
“可是……”季蘇丙略微皺眉,沉吟著道,“我身為使者,必定是要跟著趙司去的……”
桑瀧月早知他會這麽說,勾唇道,“無礙,我把弦借給你用,他的易容術和武功都不亞於你,必定不會出現紕漏。”
季蘇丙聞言眸中閃著明滅的微光,“這……”
花緋弦側臥在軟榻上,本是舉著書卷,正漫不經心的看書,聞聲慵懶抬眸,徐徐道,“怎麽,你是嫌棄本閣主會拖你後腿嗎?本閣主學易容術之時,還不知你在何處呢!”
季蘇丙搖頭,一臉忠誠道,“蘇丙自是不敢違抗公主的命令,這就回去行動。”
“等等。”桑瀧月喊住了他,補充了一句,“你把慧心和逸雲接到我這裏來吧,她們留在南陽,我不放心。”
季蘇丙點頭,轉身離開。
不久後,花緋弦開口道,“阿月是怕他傷害慧心和那個小包子?”
桑瀧月輕輕點頭,“慧心是他的親妹妹,血濃於水,他都能拿她做賭注,而逸雲,是文家的血肉,怕是他難以容進眼裏,日後會成為對付我們的把柄。”
“所以你其實並不打算把他們留在襄陽,而是帶進京中?”花緋弦就像是桑瀧月腹中的蛔蟲,一語道出了她的想法。
桑瀧月起身,從花緋弦收裏抽走了那卷書,拿在手裏一看,他這看的哪裏是書,是一張南陽的軍事地圖。
她莞爾一笑,“你倒是提前都給我準備齊了,看來就連我的計劃,你都猜到的?”
花緋弦撐起身子,好暇以整道,“要不然你以為本閣主是用什麽和北池王談判的?”
他自是不會告訴桑瀧月,在桃花穀的那晚,他就和文璟珵預設了她的計劃,為所有可能出現的狀況都做好了準備。
他們都不想她受傷。
桑瀧月拿著那軍事地圖端詳了一陣子,和花緋弦商討出了詳細的布陣,接著將地圖收進了貼身的衣物內。
夜色已是很深,她合衣躺在床上,卻是莫名想起了文璟珵的那個吻,心口蕩起了一絲不知是甜蜜還是苦澀的滋味。
他現在可還在襄陽?
她想起了後翎的那個眼神,還有那句話。
這一刻她很明白,她是不想與他對立的。
三年前,她還不懂什麽是情愛,遇見了他,在腥風血雨裏走了一遭,出來以後,她發現,那短短的半年時間,竟是有著她忘不了的溫度。
沒錯,有他的記憶是有溫度的,不過是最初那冰冷的,還是後來的強勢和柔情,都成了她不可磨滅的記憶的一部分。
她忘不了他。
再過三年也是一樣的。
也許是胸膛難得的躁動,令早就心靜如止水的桑瀧月衝動了一回。
她想見他,在去朝貢宴之前。
翻出了自己的夜行衣,桑瀧月換上出了蘇府,輕車熟路的摸進了襄陽府。
但是令她失望的是,她翻遍了整個襄陽府,都不見他的蹤跡。
這就是他們的緣分嗎?
桑瀧月抬頭遙望著月亮出神,身後響起了文璟鈺的聲音,“阿絕若是來找皇兄的,五天前,他就回京了。”
“我就說你府中今晚怎會這般沒有防備,原來你是故意放我進府,等著我的?”
文璟鈺沒有戴麵具,一身玄色的衣袍,不知為何,這一眼似是早已沒了過去的影子。
“沒錯,本王聽說阿絕你今天回了襄陽,就在想,若是你今晚來這裏見皇兄,本王就放棄了。”文璟鈺看著她,含著笑,雖然有著些許的淒涼,更多的是釋然。
早已決定放手,隻是下定決心親手告訴她,還是困難的。
桑瀧月抿了抿唇,她明白了情愛,便知當年文璟鈺對自己是真心誠意,癡情一片。
她一直都很自責,從來沒能正視他對自己的感情,就這樣讓他死了。
好在是他沒有死,他還活著,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鈺,謝謝你愛過我。”她彎了彎唇,對他綻開了一抹燦爛的笑。
這是這些年她反複練習的,每年隻有在他的墓前,才會這麽笑,終於可以對著本人笑了。
文璟鈺跟著笑了,原來她還記得自己當年說過的話。
是的,哪怕是他自己提出的離開和告別,都希望看到的是她的笑顏。
月光下,容貌皆是出眾的男女相視而立,男子的衣角在風中揚起,他揚唇道,“阿絕,你可知皇兄這次是為何而來京的?”
桑瀧月挑眉,隱約知道是為了自己。
文璟鈺輕道,“他是為了替你除去雪玉閣這個威脅,雪玉閣的閣主是何若苓,他帶著何若莘來襄陽,是想引出何若苓,如今何若苓應該被押解進京,秋後問斬了吧!”
原來是這樣……
桑瀧月一時間神色恍惚,文璟鈺見狀道,“本王是巴不得皇兄多走些冤枉路再和你走到一起的,但是本王不想再看見你流淚受傷了。”
他的聲音隨著秋風鑽進了桑瀧月的耳中,但是待是她回過神,早就不見了他的蹤跡。
夜色,仍是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