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死有餘辜
漆黑的墓室，玄袍男子收攏了五指，冰冷的鐵質麵具泛著寒氣，“文璟珵究竟被你藏到了何處？休要與我耍花樣，隻要孤王再稍微收攏五指，就能輕易取了你的命！”
玄離冷潤淡薄的眸子沒有波瀾，掃向眼前之人，“若是南陽王取了我的命，你便永遠不會知道我把人藏在了何處。”
“哼，即便是我不殺了你，你也不會告訴孤王吧？”趙曄揚起的唇毫無溫度，飛快收攏五指。
一個前朝的遺孤，確實有幾分姿色，隻是生來在寺院之中，清新寡淡，究竟有何魅力，能令這一個個男人為她而瘋狂？
他費勁心思培養了慧妃，卻不及她九牛一毛。
早知如此，當初他便該直接把她從寺中弄出安排到身邊，從小培養她，利用她的美色殺盡文家的人，不會落得如今殘局……
“住手！”一聲落下，周遭殺氣四起，隨之一道寒光閃過，眨眼刺向趙曄掐住玄離脖子的手臂。
趙曄拎起玄離的衣領，一個旋身躲過了寒光，轉身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趙曄冷冷道，“葉朗，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背叛孤王。”
論毒術葉朗絕不會差花青雪分毫，甚至遠在她之上，所以他才放心將人交予他對付。
可是花青雪卻有空暗算自己，在他昏迷之前，就猜測到了葉朗背叛了他，果不其然。
然他事先也有所防備，將葉朗用在慧妃身上的解毒藥提前服用。
隻是那藥到底是服用早了，時間消磨得藥效不夠強，若不是他意誌足夠堅定，恐怕是不會那麽快醒過來的。
“背叛？”葉朗隱藏在黑色蒙布下的嘴角勾了勾，除了神色間的輕蔑唯有不屑，“南陽王是不是搞錯了，我從來不是你的人，我的主子隻有鳳鳴公主。”
趙曄確實是算計了一盤很大的棋，隻是他錯在實在太高估了自己。
人外有人，花千魅因那個姓穆的女人早就盯緊了宮中。
不說自己這邊，他自以為運籌帷幄，其實也隻是被人利用罷了。
別說是察覺花千魅的勢力與之暗中抗衡，他就連玄隱玄離玄族後人的身份都不知。
當然，這也是他一手促成的，知而不報，順帶稍微做了那麽點手腳……
趙曄很快領悟了葉朗言外之意。
“你是桑家的人……”他星眸中滿是錯愕，到底是自己一手培養的棋子，竟沒想到他最初便挑錯了人。
葉朗徐徐道，“所以我勸你趕快交人，興許我還能念在舊情饒了你一命。”
趙曄自是知道按照自己以往對葉朗的對待，這舊情到底是實是虛的，“看來你們很在乎他的命，那孤王便更不可能放人了。”
這和尚是桑瀧月的師兄，現在桑瀧月讓葉朗這個自己的前心腹來要人，可是足夠說明桑瀧月多重視他的性命了。
而現在自己明顯是弱勢，若是失了這個人質，是必死無疑的。
葉朗眸光一冷，用行動代替語言，從懷裏掏出暗器，淩厲的冷光射向趙曄。
趙曄偏了偏身，險險避開，他隻知葉朗是個用毒高手，卻不知他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看來他還真是在自己身邊藏龍臥虎了十多年……
待是葉朗還欲出手，趙曄將玄離擋在了自己身前，“若是你不介意拿他當靶子，便繼續動手好了！”
葉朗手中動作頓了頓，若不是絕塵下了命令，將玄離活著帶到她麵前，他便一起將這兩人都殺了，真是麻煩！
他隻好是放下暗器，心道那兩人速度怎是這般慢，差不多也該是時候到了。
趙曄唇角勾起，忽的感覺後背一痛，他的笑容僵在唇角，不敢置信的轉過身。
絕塵手握著劍，雙目冷冽，劍刃正從他後背刺穿了他的胸口。
“抱歉，來遲了一步。”花緋弦對著葉朗抬了抬下巴，環胸欣賞著絕塵帥氣淩厲的劍招。
趙曄感覺得到那一劍用了多大的威力，鮮血溢出他的唇，他開口道，“不可能……你……你吃了下的何尚書化功粉……內力……應該應該全無了……”
是的，方才那劍她用了十成的內力，否則以一個如同女子的力氣，怎麽可能握劍刺穿一個男人的胸膛？
絕塵看著趙曄，沒有喜怒哀樂，“沒錯，我確實失去了內力，但是剛剛我將它親自取回來了。”
原來殺人是這樣的感覺，原來以她的能力，輕而易舉便能要了一個人的命。
以前她是僧人，相信佛，相信老天爺。
所以她墨守成規，從不曾破過戒，直到由這個男人一手創造的因果循環開始……
現在她是桑瀧月，而趙曄不單是人，也是她的仇人。
“不……可能……化功粉是散了你的內力……不可能取回來的……”趙曄當即用內力護住了自己的心脈，這才沒有直接氣血翻湧。
絕塵這一劍按照尋常人是刺得準的，隻是他天生心髒偏了旁人一寸，這一劍不會直接致命。
“是啊，那如果當初何尚書給我下的並不是化功粉呢？”絕塵輕輕的拔出劍，雖是輕柔卻是有意折磨趙曄，讓劍刃攪動他的內髒，痛苦萬分。
“你要說那化功粉是你交給何若苓的，而在逃婚之前，她在暗處親眼看著我服下了，這才離開的是嗎？”
女子吞吐著紅唇，聲音溫柔得如同歌唱，“可是呢，你是不是忘了，葉朗是我的人，他怎麽會讓你如願以償呢？他偷換了化功粉，隻是封住了我的內力，剛剛他已經把解藥給我了。”
若說恨，不單是對趙曄，對葉朗，對玄離，對每一個欺騙了她，將她拖進這個局裏的人，她都是恨的。
隻是擁著恨的權力的人是絕塵，是過去的那個她，而她舍棄了那個身份。
所以她不恨任何人，隻是她必須親手殺了趙曄，為煙姨為普智報仇。
絕塵緩緩抽出了劍，鮮血像噴泉一樣灑在她的臉上，她沒有躲開。
血染紅了她的視野，她的紅唇卻是揚起，“趙曄，你死有餘辜。”
花緋弦靜靜的看著她，她是美麗的，美麗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