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別無選擇
“阿絕可聽說過玄族？”花緋弦沒有正麵回答絕塵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絕塵眨了眨眼，清冷中透著朦朧的茫然，就像是染了層霧霾，充滿了困惑。
花緋弦在心中歎了口氣，抬手搓揉著她柔順的發絲。
也是，玄隱那隻老狐狸怎麽會讓她接觸到任何有關玄族的消息呢？
“玄族曾是這片土地上勢力最為龐大的隱士一族，他們生來擁有覷探未來的異能，有幸得各小國君王重用，作為謀士輔助君王治理國家。桑月正是憑著玄族的輔佐，一步步拓寬領土，終一統天下。”花緋弦指尖纏繞在絕塵柔軟的發，卷起她的一簇頭發，與自己的紅發纏繞在一起。
同時，他的話語也極是漫不經心，“然而終究是帝王無情，桑月國號剛立，桑元帝也就是你父皇的父皇，轉眼翻臉，不念玄族的功勞苦勞，一舉屠殺了玄族上百餘族人。唯一一個漏網之魚剃發為僧，躲進寺廟，才得以保住玄族最後一個血脈，這個寺廟，正是名為靜林寺。”
靜林寺……玄族……玄隱……玄離……
絕塵感覺大腦開始發懵，有點無法運轉，隔了好一會兒，才整理清思緒。
桑月先皇殺了玄族全族，而主持和玄離師兄是玄族後人，他們知道了她的身份，還撫養她成人，為何？
“他們為何不殺了我報仇？”絕塵藏在袖子下的手緩緩收攏，指尖嵌進掌心而渾然不知痛。
她把玄隱視若親生父親般的尊敬，而玄離就如同她的兄長，現在要一個局外人跟她說，他們收養她另有所圖，她怎能不難過？
她清冷的性子是玄隱一手培養出的，可歸根究底，破壞這表象的人也是他！
如果他們殺了她，就不會有這麽多事發生了吧？
她竟然有這種想法！
花緋弦眼底猝然閃過一道幽光，手指收攏，捏在了她的肩頭，“你不想改變這一切嗎？”
絕塵感覺到吃痛，一聲低吟，花緋弦有所察覺，這才鬆開了大掌。
花緋弦的話猶如一束陽光照進了絕塵久久彷徨的心靈深處。
改變？要如何改變？
“隻要阿絕想要改變這一切，本閣主會幫你。”花緋弦低頭，嫣紅的唇瓣湊近她的耳邊，嗬氣如蘭。
直到看著那變成粉色的耳垂，他才微揚起唇。
玄族後人的使命是扶持最有可能成為帝王的人稱帝，假若絕塵是那個人，便是玄族後人，也會站在他們這邊。
她是桑家的血脈，他會幫她重新奪得桑家的江山。
絕塵怔怔抬起頭，似乎在判斷花緋弦的話，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猶豫。
她知道花緋弦不可能騙她，可是有些話，她想親口問玄離還有主持，當麵問明白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冷冷的從二人身後響起，“放開她！”
玄離一身僧袍，因為之前泡了泉水還是濕的，此刻身上沾滿了汙泥，很是狼狽，可他如清泉般溫潤的眸亮得驚人。
“玄離師兄……”絕塵此刻再見到玄離，心裏頭是複雜的，說不清的感覺。
他瞞了她太多太多，可有好幾次都是他救她於危難之間，令她無法去責怪他。
畢竟，他從未傷害過她。
“放開她！”
玄離目光掠過絕塵，片刻的柔軟在他眼眸深處如泉水流淌，然而轉瞬移向花緋弦，隻有一成不變的冰冷。
花緋弦抬起手臂，搭上絕塵的腰肢，抬了抬下巴，笑得風情萬種，“如果本閣主說不放呢？難不成你還能當著阿絕的麵，殺了本閣主嗎？”
真是十足的挑釁。
玄離感覺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難得的，一向從容不迫的他竟是被激怒了。
不過……
他眼眸落在男人懷中的女子身上，終是撫下了心頭的躁動。
方才花緋弦的許諾他都聽見了，很誘人的條件，若是有堂堂勾欄閣的閣主大人幫絕塵，自己便能想辦法說服師傅。
本來，他就是打算在一切塵埃落定後，告訴絕塵真相的。
“如果我說要與閣主大人合作呢？”玄離學著他的口吻，緩緩吐唇，目光與花緋弦的交纏在一起。
這次少了分敵意，更多的是誠懇。
花緋弦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八分，“很好，本閣主隨時歡迎。”
絕塵越聽這兩個男人的對話，越是不明白。
合作？主持還有玄離不是在利用她嗎？
若是平時，絕塵定是能將條理分析推測得透徹明白，可這次卻是難得的犯了糊塗。
花緋弦看出了她的疑惑，捧起她的臉頰道，“傻阿絕，本閣主說了，玄族人是作為謀士輔助君王治理國家，你還不明白嗎？”
玄隱是想要報仇，不過文錦軒趕在他前頭替他報了，如今他的野心是想重新壯大玄族，再次讓玄族成為這塊大陸上，控製國家存亡的族群。
絕塵若是能成為帝王，將是他很好的一塊跳板。
不過這人野心越大，想要得到的東西也越多，也越難控製。
玄隱能夠幫她一時，但日後……就要靠玄離了。
兩個男人無言之間交換了個神色，達成了共識。
他們要保護絕塵。
絕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點點放鬆自己。
接著，思路也跟著清晰了。
“我明白了，可是為何不告訴我我的身份。”絕塵長舒了口氣，目光灼灼對向玄離。
其實在思路清晰的那一刻，她已找到了答案，隻是這個答案，她更想聽到由玄離來給她解釋。
玄離眸子微微閃爍，胸膛的抽痛如同火焰將他淩遲燒盡成灰燼，“隻有恨達到極點，你才能下定決心複仇，奪回桑家的江山。”
他知道說出口的這一刻，他藏在心底十多年的感情，就要隨之繼續埋葬在內心深處。
他與她，始終隻是師兄弟，而不會像花緋弦這樣與她親昵的並肩。
因為他選擇了使命，而不是她。
如預期的他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能夠將他淹沒的失望。
他終究是閉上了眸，“對不起，絕塵師弟，這是師兄的使命，師兄……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