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若你知道塵兒是誰
暗門的終點通向一片密林，夕陽染紅了天際，絕塵輕嗅著外界新鮮的空氣，長舒了口氣，終於安全了。
在地下所經曆的一切，猶如一場不真實的夢境，甚至到現在大腦還有些混混沌沌，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玄離問道，“我的馬車就在附近，師弟是想就在這兒聽師兄說清來龍去脈，還是去馬車上？”
“去車上說吧！”天色快黑了，還不知這是何處，絕塵隻想盡快搞清楚狀況，回去阻止何若苓的詭計。
“恩。”玄離淡淡垂下烏黑的睫毛，她如此心切，真是為了救慧心，還是為了……
同樣如此想的還有文璟鈺，隻是他們倆難得一致保持了默然，有些話若是真的說穿了，對誰也沒有好處。
絕塵能夠告訴他那麽多，他已經足夠滿足了。
馬車停靠的位置果然如玄離所說不遠，也就幾百米的距離，比起二人困在地下宮殿走過的路，不知短了多少。
車夫候在馬車左右，見是人來了，堆著笑道，“這位公子，你總算是出來了，要是你再不出來，我這工錢可就沒法算了。”
絕塵打量他，聽這人的口音，見其著裝都不像是京都人，難道這山穀不單單是在京都的郊區嗎？
玄離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為懷，貧僧身為佛家弟子，自然是說話算話，按照約定的，你將我們送到地方，貧僧定會付你十倍的工錢，不差一分。”
“哈哈，好嘞！”車夫樂開了花，將三人供佛爺似的迎上了馬車。
“師兄，這位車夫是？”
絕塵先是進車廂，玄離自然欲坐在絕塵身側，文璟鈺眸中寒光一閃，逮住他的手，微笑道，“玄師兄還是同本皇子坐吧，以防阿絕風寒傳染給了你。”
玄離挑起眉，凝視他片刻，自知他耍的什麽把戲，淡淡解開自己的袈裟，為絕塵披上肩頭，道了聲，“是帶我來此的向導，他經常在這附近打獵，非常熟悉這帶。”
似乎他全然不在乎文璟鈺的挑釁，但到底在不在乎，也隻有他自己最明白。
“那……”絕塵頓了頓。
玄離娓娓道來。
從最後和絕塵見麵說起，自然，礙於文璟鈺在場，他並沒有詳述太多，隻是粗略道，自那後他在暗處守著絕塵，那晚扮成黑衣人的何若苓在絕塵麵前出現，他尾隨她發現了府內的密道。
再之後，絕塵遭雅竹挾持，被帶進密道，他來遲一步，心知何若苓定會將她困於此，便快馬加鞭趕到此處，找來向導，確定山穀的準確方位。
那晚？黑衣人？文璟鈺沒從絕塵那兒提起此事，聽得迷迷糊糊，絕塵卻是知道他說的那假扮何若苓刺探何若莘那晚，追問道，“可師兄你是如何知道山穀大概方位的？”
玄離道，“山穀的方位，在我發現密道之後就開始調查了。”
準確的說，在他將這事匯報給主持後，主持便命覺悟普智二人進京調查了。
三人為了隱藏身份，以交流佛道為由，住在京都的寒山寺，這寒山寺主持與玄隱頗有幾分淵源，也算是熟人了。
所以玄離倒是毫不忌諱僧人的打扮出門。
“這地下……”絕塵還想問他是如何發現那地下宮殿諸如此類，玄離望了眼車夫，搖了搖頭。
這車夫是他仔細挑選的人，他倒是不擔心隔牆有耳，隻是那地下宮殿事關前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師弟該是累了，還是休息片刻吧！”
“恩。”
顛簸的馬車在山路上奔馳，夜色終吞沒了最後一道夕陽的餘暉。
絕塵鬆懈下來，隻覺眼皮越來越沉，其實她還有好多問題，隻是忽然之間腦中一片漿糊……
好累好累……
沒過一會兒，少女閉上眼，陷進了香甜的夢鄉。
文璟鈺起身，將絕塵平放在軟榻上，拿起披在她肩頭的袈裟，左右端詳，“阿絕睡著了，說吧，你這袈裟上摻了什麽東西，比蒙汗藥還管用？”那語氣儼然就是在質問他，你對阿絕做了什麽？
“能有什麽，自然是寺廟中的香火味兒。”
玄離注視著少女恬靜的睡顏，忽然希望時間能停滯在這一秒，這條馬車通向的路是清晰的，隻是她的未來呢？
誰也不知道。
但唯有一點可以確定——她走了這條路，想後悔便再也來不及了。
隻有前進，再無後退的選擇。
“本皇子可沒聽說過香火味兒還能助眠這說法。”文璟鈺酸溜溜一句。
酸得玄離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便是二皇子殿下孤陋寡聞了，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該是放寬眼界，多多了解才是。”
“嗬……”文璟鈺輕笑一聲，“玄師兄說得很對，本皇子還是頭一次見師兄喜歡師弟的呢！”
這醋味燒成了火藥味，還沾了玄離一身，倒是出乎玄離意料了。
看來這傳聞中的風流二皇子，不但是會玩女人，會耍嘴皮子，還有那麽點兒聰明勁。
不過比起他，是差得遠了。
玄離挑起眉，從容不迫，“這麽說來，貧僧也是第一次見有人竟恬不知恥的背著兄長纏著他的女人……”
其實這句話，不論是拆解開來解讀，還是整合在一起，都是在敘述一件事實。
雖然反擊得很好，文璟鈺並不放在心中，“是啊，本皇子可以恬不知恥的說，我喜歡阿絕，你可以嗎？”
他看得出絕塵對這個師兄隻有為人兄長的尊敬，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倒是這個兄長，似乎對師弟有著別樣的關切。
他很好奇，玄離既是別樣的關切她，那麽為何至今也才保持著師兄弟的關係，沒有逾越過去呢？
你可以嗎？
這樣的字眼灼燒著玄離的胸膛。
他不可以，他是玄族的後人，從來不曾擁有喜歡她的權力，隻是想以最大的能力守護好她，將外界對她的傷害降到最小。
可當一個男人，在這樣的情境下問他，他竟想都沒想，脫口道，“若是你知道塵兒是誰，還會這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