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借刀殺人(上)
夜明珠朦朧的熒光隱約照亮了雅竹布滿塵土的臉龐。
密道即將走到盡頭,她還沒從方才的爆炸中緩過神。
如果方才小姐沒拉自己那麽一下,是不是她已經葬身於那亂石之下了?
“雅竹。”何若苓聲音淡淡的轉過身,從懷裏掏出一枚瓷瓶。
烏黑的瓶身,在熒光下透露著詭異的光澤。
解藥,是解藥!
雅竹想都沒想,撲通跪下,“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何若苓這才把瓷瓶丟到地上。
雅竹眸中燃起光亮,像是瘋狗,顫抖著,以極快的速度,從瓷瓶裏倒出所有的解藥在掌心。
她才不管有多少,仰頭全部倒進嘴裏。
何若苓唇角勾著冷漠,她的模樣確實像是一隻狗。
撅著屁股,匍匐在地上,一身狼狽。
不過很可惜,那毒根本就沒有解藥,就像下在何若莘身上的毒,無藥可解。
何若莘幸運的是遇到了衛霖羽,可她……
輕蔑從何若苓眸中一閃而過,“走吧!”
雅竹渾然不知自己被人擺布於股掌之間,欣然沉浸在劫後餘生的狂喜中,“是,小姐!”
她忘了出了這密道,她刺殺太子的罪名並沒有改變。
她忘了出了這密道,她口中的小姐就是逍遙王妃。
她更加忘了是她挾持絕塵支開青兒,離開房間,她出去,隻會是罪加一等。
縱使是保住了一條命,接下來她就是有一萬條命也不夠丟的,更別提,那解藥根本就是假的。
何若苓踏出密道的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她終於不用做任何人的替身,不用隱忍,不用任人擺布了!
“小姐,你要做什麽?”雅竹看到何若苓毫不猶豫毀掉密道機關的舉動,忍不住失聲驚呼。
“自然是毀掉,這種東西還能讓它留著做本小姐的把柄嗎?”何若苓陰冷的眸子掃過雅竹。
雅竹仿佛被看穿了,肩頭一顫,低下頭,“小姐,奴婢怎麽敢拿這密道威脅小姐呢?”
何若苓抬起她的下巴,像逗弄小動物的眼神,“本小姐何時說你威脅本小姐了?你這是不打自招啊……”
垂下的劉海遮住了雅竹所有的表情
“不,奴婢……”
“怎麽?想為你心愛的少爺報複本小姐?”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雅竹那點心思,怎能逃過何若苓的火眼金睛?
雅竹咬牙,眸中燃著噴薄的火焰,仍在祈求,“小姐,少爺沒有做錯任何事,求求你放過少爺……”
所說此前她的低聲下氣隻是為了活著,這一刻她是為了心愛的男人。
她是老爺的貼身婢女,在少爺出生前便在府中了。
她看著少爺長大,從看孩子的眼神,一步步成了看男人,多了仰慕,多了憐惜。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和少爺在一起,但最起碼,她想守在他身邊,她想要他好好活著。
之前她對絕塵所說的話,八分真兩分假,她並沒有給少爺下毒,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引絕塵進密道,從而達成小姐調換身份的目的。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少爺就是安全的,小姐的城府實在是太深了,她敢對少爺下一次毒,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放過大哥?我可沒對大哥做什麽。”何若苓皺了皺眉,表情很是純良,“倒是你,有了異心,你說本小姐還會不會留著你呢?”
“小……小姐……你……要做什麽?”雅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臉色慘白。
何若苓朝她逼近了一步,“你說呢?你知道本小姐所有的秘密,本小姐要不要留著你呢?”
何若苓的功夫,方才她已經見識過了,那發動機關的藥瓶在她的掌心化為灰燼,她要殺一個人,可謂是易如反掌……
雅竹眼裏爆出一抹狠意,揚起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刺向何若苓的胸口。
何若苓本想一掌劈暈了她,餘光忽然掃到掠過窗外的一道絳紫色的身影。
來得正是時宜!
她的袖口飛出一顆珠子,打歪了匕首,可她沒有躲,就這樣,匕首朝著她的手臂刺了過去……
話說青兒按照絕塵吩咐去找吃的,回來卻見小姐連同犯人都不見了,嚇得不輕。
“王爺,王爺……不好了!”
她跑去客廳,文璟珵正和何斟商量如何處理太子遇刺之事。
不管王妃能不能從她嘴裏逼問出指使她的人,這人最後肯定是要交給太子的。
可問題就在,如果沒套出這指使者,過失就在這老狐狸身上了。
“吵什麽吵!”何斟一頭惱火,他正和王爺商量大事呢,她跑來搗什麽亂?
文璟珵了解青兒這丫頭的脾性,冷冷望了眼何斟,問道,“怎麽了?”
青兒眼淚打著轉,“小姐和翠竹一起失蹤了!奴婢就是去了趟廚房,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文璟珵怒極,可也不好責罵青兒,對著何斟便是一通咆哮,“你看看你這尚書府養的下人!”
一個失蹤已久的婢女都能混進舞姬裏,這尚書府何等疏於戒備!
若是他的王妃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必要小施懲戒一下這個嶽父大人!
青兒紅了眼睛,她不也是尚書府的人嗎?王爺這話她怎麽會聽不懂呢?
“這……”老狐狸還指望文璟珵替他主持公道,哪裏敢吭聲,多說一句。
現在說什麽話,追究什麽責任,都是引火燒身,隻有找人,“管家,還不去發動所有下人去封鎖整個尚書府!”
按青兒的話說,人剛消失沒多久,一定還在府裏!
文璟珵吩咐藍雲去調動他留在京都的兵力,沉聲道,“再來另外一批人,跟著本王去搜房間,就是翻遍整個院子,也要把王妃毫發無損的給本王帶回來!”
這府中的下人分著兩批,分別隨著文璟珵和何斟去了。
每個人這心裏都是七上八下,雅竹姐平日裏待他們也不錯,怎麽就會作出這種事來呢?
結果一批人是搜遍了整個院子,也不見半個人影。
何斟從門口回來,擦著冷汗道,“這就怪了,門口侍衛也未見有人出府啊,這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