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失魂
這感覺尤其是在見到青兒出現在自己眼前之時,來得無比深刻。
“衛公子,你回來了。”青兒腳步飛快的走進屋,眼睛紅了。
他和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那樣風度翩翩,一身白衣,溫潤如玉。
手裏捏著藥方,她忽然害怕眼前隻是幻覺,反而不敢靠近了。
“青丫頭,你磨磨蹭蹭什麽?”衛霖羽挑了挑眉,主動走過去,一個彈指落在她的腦門。
隨即,迅速從她手中拿過那藥方。
青兒扁了扁嘴,有些委屈。
什麽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竟然一個藥方都比她重要得多。
她自然不知,衛霖羽那麽積極拿藥方,隻是想快戰快決,和她多些獨處的時光罷了。
“王妃你看這藥方。”草草掠過藥方上潦草的字跡,他徐徐道,“裏麵標注著,烏頭15g,半夏10g,先不說這兩位藥對王妃的病情可否有作用,這烏頭辛熱有毒,能去寒濕,散風邪,助陽退陰,其所以反半夏、栝樓、貝母、白蘞、白芨者,寒熱之性不同也。王妃看遍醫書,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絕塵拿過藥方端詳,確實,這兩位藥相反,那是最起碼的常識。
這麽說來,這個朱太醫真有問題?
“可是這藥方奴婢已經給小姐熬了三四頓了,不會有事吧?”青兒急了。
這個傻丫頭,怎麽還是一如既往的護主,真是令他不爽!
衛霖羽吃味道,“無礙,便是藥物相反,也會因人而異,產生的反應,和時間,各不相同,方才本公子給王妃把脈,並沒有異常。”
青兒長舒了口氣,小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要不然她也就懊悔死了。
絕塵將這二人細微的表情看在眼裏,哭笑不得,“多謝衛公子為苓兒解惑,這次是鬧了個笑話,作為賠償,苓兒就將青兒借給衛公子一段時日,也算是賠禮道歉了,王爺不反對吧?”
文璟珵淡淡望了眼絕塵,隱約含著笑意,“青兒是你的人,你做決定就好。”
“小姐!”青兒嬌嗔一聲,不過麵上還是喜不自禁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王妃還算給他點麵子,衛霖羽搖了搖羽扇,“那本公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不打攪王爺與王妃了,青丫頭,走吧!”
對於在何家別院的見麵,頗有默契般的,誰也沒有提起。
人走遠了,藍雲也是識趣散了。
不過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之前不是有個黑衣男子隨著衛公子進府的嗎?怎麽他稍沒留神,人就不見了?
“難道人還能插翅飛了不成?”他輕喃一聲。
“什麽人?”文璟珵見藍雲這幅神神叨叨的樣子,不禁皺起眉。
藍雲訕笑撓頭,心虛道,“方才衛公子進來時,跟著個隨從的,小的一沒注意他就溜沒有影了。”
“興許是霖雨命他去辦什麽事了吧!”
文璟珵不以為意,倒是絕塵問道,“他長什麽樣子?”
“藍雲也記得不大清了,因為長相很普通,也沒什麽存在感,藍雲就沒在意。”藍雲還以為王妃要追究自己的責任,忙是將自己開脫幹淨。
絕塵若有所思,這位隨從恐怕就是那天那個程先生吧!
他那天帶自己躍過圍牆,跳進院內,身手不凡,真的隻是一個隨從那麽簡單嗎?
還有他令人熟悉的感覺……
百裏之外的尚書府。
“苓兒……苓兒……”何若莘猶如從高空墜落,從夢中驚醒,猛然坐起身。
似乎剛剛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但仔細回響起來,竟是什麽也記不得了,夢也好,他時常無意識間會喚起的那個名字也罷。
“少爺……”淩雪進屋便見何若莘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心疼。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從那日衛公子給少爺針灸完,少爺就變成這樣子了。
提起小姐的名字,少爺竟是無動於衷,隻有說“苓兒”時,他才有一些反應,其他時間,少爺都在發呆,走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也試圖將此事聯絡給王府的小姐,但聽青兒說,小姐忙於調查案件,也是脫不了身,何況若是小姐真來,老爺歡不歡迎還是個問題。
那天她私自帶少爺去別院的事,還是紙包不住火,給老爺撞破了,她雖然挨了頓板子,卻一個字沒多說。
結果老爺誤以為是小姐帶少爺出的府,就更加不歡迎小姐了,直接是雷霆大怒,對管家說,若是小姐來,就將她趕出去,他沒有生那麽個連累兄長的女兒。
但若說是連累,怕也是少爺連累了小姐吧!
老爺也隻是火氣沒處發,逮著小姐泄憤罷了。
“淩雪,不知為何,我最近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就要離我遠去了。”何若莘沒有看淩雪,呆滯的眸子遙望著窗外。
記憶裏,似乎有個嬌俏的少女,她在哪裏?她去了哪裏?
他好想知道她的名字,好想見她!
“少爺,一定是你多想了,你看,你現在身子好多了,都好久沒有發病了。”
確實如此。
何若莘本是常年蒼白的臉頰,恢複了少許血色,也從沒有出現過心痛的情況下了。
隻是他越來越沉默,沉默得令人心疼。
她將此事稟報給了老爺,老爺派來府中大夫診脈,卻是脈象正常,沒有任何問題,隻說是心病。
可問少爺,少爺什麽都不說,老爺也是沒法子,還不許任何人去找小姐。
這事兒可真難辦!
“以前我是什麽樣的?我隻記得幼時時常與一個小女孩一同玩耍,很開心,很開心,那女孩現在去了何處?”何若莘沒頭沒腦冒出了句。
“少爺,那個人就是小姐啊……”淩雪脫口欲出的話,觸及到何若莘空洞的神情,堵住了。
少爺……這究竟是怎麽了?怎麽就跟丟了魂似的?
“我好想見她,可是怎麽也記不起她的樣子來了,怎麽辦?怎麽辦?”
何若莘痛苦的抱住頭,殊不知他不是不說,隻是無法言喻,那是怎樣一種痛苦罷了。
“我要見她!我要見她!”頭越來越痛。
他大腦一片空白,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