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急召
“奴婢也沒想那麽多啊!”淩雪被吼得一臉無辜,她也是聽命行事,哪知會途生如此岔子?若是管家沒進屋,她還能隨口找個理由糊弄過去,如今……
哎!少爺真是給她攤上了個大麻煩!
管家如身處油鍋裏,備受煎熬,擦著額角細密的汗珠道,“好了好了,現在也不是爭執的時候,就依你所言,你去找人,我去找個理由拖住老爺。”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好在淩雪作為何若莘的貼身侍女,經曆慣了大風大雨,早就練就了遇事冷靜的性子,倒也比管家顯得鎮定些。
她當即命人在後門準備了輛馬車,匆匆趕向別院。
淩雪跟在何若莘身邊也有八九年,其母趙氏本是何若莘奶娘,何若莘自小由趙氏照養於別院,後來趙氏病故,何斟諒其孤苦無仃,收進府中為婢,何若莘搬出別院,也是在趙氏死後不久,當年其年方七八歲,思奶娘成疾,日日不能安睡。
其母早年死於重病,何斟便未納妾室,奶娘對他來說就如同親生母親,見淩雪第一眼,他便想起病故的奶娘,將她討去身邊做貼身婢女,沒想到這轉眼就過去了十多年……
淩雪也隨何若莘回過不少趟別院,便也輕車熟路。
她跳下馬車,命車夫在原地等著,悶著頭便衝進內院,邊跑邊是氣喘籲籲道,“少……少爺,不好了!”
“怎麽了,淩雪姑娘?”守在門外的程先生皺著眉,將她攔下。
淩雪大喘一口粗氣,當初安排何若莘與衛公子見麵的人便是她,她自然認得程先生,“程……程先生!我們少爺得趕緊回府,有大事。”
“這……恐怕不行,公子在為令少爺醫治,此前吩咐過,一律不得打攪。”
“可……可這事十萬火急啊!”
程先生見淩雪神色慌張,沉吟一聲,“這樣吧!我進去稟報一聲,你在這兒等著。”
淩雪心急如焚,但少爺就診也不能耽誤,隻好原地幹跺腳,“好,你……你快點!若是少爺不能跟奴婢回去,就小姐一人也成。”
“在下明白了。”應聲,程先生推開門。
不等他開口,絕塵對著他點點頭,“我都聽到了,這裏就交給你。”
說著,快步出屋。
她細密的青絲因為汗水,黏在額頭,顯得幾分狼狽,但赤黑的眸閃著別樣從容,匆亂的步伐踩在她腳下,更添淩厲。
“小姐……”淩雪見著人,激動得眼淚閃閃。
絕塵拍拍她的肩,沉聲道,“別急,出了什麽事?”
淩雪來不及細說,拉著她直奔停在門口的馬車,“小姐,咱們邊走邊說吧!”
何斟正是在看一本參自己的奏折,奏折上,清晰寫著他今年受賄貪汙的證據,而那提名,竟是他從前的同窗,如今逍遙王派之首,宋勉,若不是太子將這本奏折暗中攔下,鐵證確鑿,隻怕他掉腦袋也是輕的了。
這個宋勉當年與他同窗苦讀十年,結果考中狀元,娶那丞相之女,便與自己斷得一幹二淨,如今竟還想彈劾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男人粗厚的指節捏得發白,正好此時,管家進屋道,“老爺,小姐正哄少爺午睡呢,說稍後便來。”
宋勉就算了,如今這和尚也想跑自己頭上來興風作浪了嗎?
“豈有此理,竟還和老子擺起架子來!莘兒如今是連午睡都不會自己睡了嗎?!”何斟不容分說,將那奏折狠狠砸在地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發泄他仕途上的不順。
管家擦著冷汗,哆哆嗦嗦道,“這……沒有的事,老……老爺……也許少爺隻是想多留小姐一會兒呢!你看,小姐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過來了。”
何斟到底還是視子如命,聞言神色有所緩和,“莘兒這孩子這病……都是造孽啊!”
當年他為那一張酷似前皇後的容顏,收留下那孩子,取名何若苓。轉逝十多年,他也不知當初將她帶回府,是對是錯。
“老爺莫要擔心,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長命百歲。”管家也是惋惜,不由得想起了夫人,若是當年夫人沒死,老爺和少爺或許都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一片靜默。
何斟剛是撿起地上的奏折,塞進書中,聽得女子婉約的聲音道,“聽說爹爹喚苓兒?”
他撫著胡須,朗聲道,“哈哈,好女兒,你總算來了,爹爹正有正事同你說呢!”
絕塵方才從後門繞進來時特意走的何若莘的小院,身上沾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吟吟淺笑,一點也不像匆匆趕來的人,“正好女兒數日沒見爹爹,也是想念得緊。”
她讓淩雪留在了後院,若是再有人去何若莘屋,也好不穿幫。
管家自覺退出屋,合上門,笑容從何斟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和尚,聽說你最近與皇後娘娘走得極近?”
今日早朝後,太子派人將他領去太子府,除了說奏章的事,便是他這個“女兒”。
絕塵心咯噔一響,笑道,“這便是爹爹要說的正事?苓兒陪著娘娘,無非是打發時間,有何好說的?”
“是嗎?”何斟眯著眸,似乎並不相信,“……你沒將身份暴露吧?”
絕塵搖頭,不露聲色,“欺君那可是殺頭的罪名,苓兒哪有那膽量?這事兒天下爹爹知苓兒知便夠了。”
“老夫諒你也沒那個膽量!”何斟從她臉上看不到任何可疑的成分,冷冷一聲道,“老夫今天叫你來,其實是另有他事。最近,你與王爺感情可好?”
“這……”絕塵臉色微微變化。
而這一切,終究是沒逃過老狐狸的火眼金睛,“太子殿下今日召老夫,邀你明晚去一趟太子府,到時注意你的身份,還有,此事要對王爺瞞好。”
“是,爹爹。”仍是柔順的聲音,楚楚之態,絕塵心中一邊是驚訝,太子要見她?難道是因她對皇後主動示好的緣故?可若是這樣,他大可通過皇後來傳話,何必是老狐狸?
另一邊是對老狐狸的冷笑,兩邊都不得罪,他倒是打得好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