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衛將軍沒事
文璟珵的話令絕塵一夜沉沉浮浮，難以安睡。
夢中不斷出現著青兒慟哭的臉龐，她說，“小姐，你為什麽要丟下青兒，青兒好痛……”
說著那一身翠衣染了血似的，一層層暈開，她停止抽泣，手中多了把刀子。
腹部一陣劇痛，那刀子竟是深深刺進她的體內，就在一瞬間。
青兒笑得悲涼，“哈哈哈哈，小姐，你感覺到了吧？青兒的痛，比這還要疼千倍萬倍……”
“啪！”
眼前的場景如玻璃一片片破碎，周圍由白晝變得漆黑。
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漆黑中亮出一抹螢光。
一身嫣紅舞裙的慧心旁若無人的翩翩起舞，絕塵想喊她的名字，她竟是醉醺醺的歪倒在了憑空出現的皇上懷中，“嗯……陛下……”
男人反身將她鎖在身下，她勾住男人的脖頸，忘我的沉醉，低吟。
忽然，她睜開柔媚的眸，望向絕塵所在的位置，無聲的蠕動唇瓣，表情變得猙獰，“為什麽不早點出現？為什麽？都是你，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的錯！”
奇怪的是她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那句句擲地有聲，穿進了絕塵耳中。
刺痛。
忽然，一片光亮刺得她閉上眼睛。
直到臉上一陣如羽毛的輕撫，她才睜開眸。
“苓兒……”場景變為襄王府，男人有著端正無可挑剔的五官，幽深的黑眸閃著光，指尖從她飽滿的額滑至她櫻紅的唇，俯下身，淺嚐輒止。
但漸漸地，那吻變得熱烈，甚至帶著幾絲暴躁。
他狠狠將她推開，一臉厭惡。
絕塵隻感到身子猛地下墜，從夢中驚醒。
醒來時，還有種恍惚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感覺。
她從未做過這樣混亂的噩夢。
絕塵氣息紊亂的撐起身子，額角隱約冒著細汗，沉重的夢境令她微微蹙起眉，清冷的容顏在月光下皎白如雪，含著絲愁緒。
窗外月色正是濃鬱，她索性扯過一件外袍，起身披上，步出屋。
漫步在院中，遙望星空璀璨，一顆顆星子，散發著耀目的光芒。
忽然，餘光晃過一抹白色身影，雖是草草一眼，相隔數百米，卻可以從身形斷定他必定是個男子。
愛穿白袍的男子，絕塵印象中隻有一人。
衛霖羽的臉在腦海裏浮現，她若有所思的挑起眉。
這夜深人靜，他不在安然居待著，跑來她晏然居做什麽？
難道是……去見青兒？
絕塵這才驚覺，他去的方向，正是她給青兒安排的屋子。
若是要見青兒隨時都可以，為何偏挑在此時？分明就是故意掩人耳目！
絕塵想起白日裏衛霖羽的種種表現，眸中閃爍著不悅。
她一直以為衛霖羽是個正人君子，看來自己看錯他了！
青兒已是名聲受損，他若願娶了她還好，隻怕他占了便宜，卻不肯負責，可憐了青兒那傻丫頭……
淩厲的邁開步子，她緊跟著那抹吞噬在黑色中的白，來到青兒屋前。
隔著小段距離，間間斷斷傳來女子泣不成聲的抽咽聲。
難道真像她想的那樣？
絕塵心一凜，彎著腰，輕手輕腳移到離門最遠的窗戶邊，借著地理優勢，一覽無餘。
床上，白衣男子緊擁著翠衣少女，在少女的耳邊細語呢喃。
聽不清二人的對話，男子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少女，極盡溫柔，雖有肢體觸碰，卻未有一點褻瀆的意思。
原來是她多想了，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她還來湊什麽熱鬧？
絕塵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多心，她何時變得這麽多管閑事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染了灰塵的衣裙。
也罷，就當出屋散了個步，正好也替她解了一樁心事，倒也不算多餘。
轉身。
“衛公子……你……真……真的……願意嗎？還有……你真的會回來嗎？”
絕塵停住步子。
青兒忽然拔高的聲音，含著三分激動，三分期待，還有三分不安。
當然，這與她毫無幹係，她隻是在意那句“你真的會回來嗎？”
衛霖羽要去哪兒？
按文璟珵的話說，那兩批殺手皆是太子派來的，太子對他趕盡殺絕，可見其是下定決心想除了他。
那麽身為衛霖羽的好兄弟，在這緊要關頭選擇離開為何？
沉靜的麵容染上一抹憂思……
偷聽絕不是她的風格，等到衛霖羽離去，絕塵推開房門。
“衛……”青兒本以為是衛霖羽折回來，一臉的憧憬。
看清來人，哆哆嗦嗦從床上爬起身，嚇得麵無血色，“小……小姐！”
頗有一絲做賊心虛的感覺。
絕塵含著笑，促狹的挑眉，“怎麽？不是衛公子很失望？”
“小……小姐……你怎麽知道……”青兒驚訝的瞪著眼睛，發現自己不打自招，忙是捂住嘴，恨不得咬舌自盡。
哎呀，她怎麽就這麽嘴笨呢！
那個男人還用衛將軍的命要挾自己殺王爺，像她這麽笨手笨腳，怎麽可能殺得了王爺那麽聰明的人嘛！
五彩繽紛的表情閃過青兒的臉龐，絕塵哭笑不得，這丫頭，總是把什麽想法都寫在臉上，看她這幅神采奕奕的樣子，自己也就放心了。
夢裏的場景躍然腦海，絕塵斂去笑意，“方才我就在屋外，都聽到了，青兒可怪我那晚拋下你？”
她走到青兒跟前，安撫似的握住青兒的手，將她按回床上躺好。
“小姐……”青兒感動的吸吸鼻子。
這深更半夜的還跑來看自己，小姐心裏一定很難過吧？
想起幾個時辰前哭得狼狽的自己，青兒感到窘迫不已。
“是青兒讓小姐擔心了，青兒怎麽會怪小姐呢？是青兒自己不乖乖躲好，還連累了衛將軍。”
男人粗暴的衝撞還曆曆在目，她緋紅著臉，捂住胸口。
衛公子說毒解了，衛將軍交給他，不用擔心，可是真的是這樣嗎？為什麽她感到如此的不安？
絕塵直覺青兒的表情不對勁，“衛將軍怎麽了？”
青兒用力搖頭，緋紅褪去，透露著一抹慘淡的蒼白，“衛將軍……衛將軍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