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秘密與代價
張揚妖豔的嫣紅滿布於視野。
屋內紅紗輕拂，一抹赤色撐著頭側身躺在繡著複雜花紋的軟榻上，他細長的丹鳳眼自雲鬢斜挑起，眉眼妖嬈，一頭的紅發如海藻披散在胸前與身後，偶爾額前落下幾縷秀發，與一身血色衣袍相得益彰。
他的五官完美的無懈可擊，尤其是那一對妖媚動人的眸，和微揚的唇，嬌豔欲滴，有如由天而降的妖精，微微一笑便已令人移不開眸。
若說他美麗勝過女子，可他身上偏帶著男子的陽剛，嫵媚卻也邪肆。
“這位公子可是閣主大人？”一瞬的驚豔，絕塵便恢複了常色。
她身邊相貌超群的男子並不少，玄離溫潤如玉，一種沉靜近乎絕塵的美，文璟珵豐神俊朗，如百獸之王，傲視天地，衛霖羽雋逸瀟灑，如清風宜人，若比起來他們各有千秋，絲毫不亞於眼前男子。
花緋弦慵懶睜開眸，抬手撩起胸前一叢紅發在兩隻蔥蔥玉指間把玩，“聽說姑娘想要尊客牌？”
話語間，絕塵人已漫步行至花緋弦麵前，“聽聞擁有尊客牌的不過百人，不知閣主如何審核？”
花緋弦邪邪揚唇，保持著側臥的姿勢，不曾有起身的意思，“尊客，即為尊貴的客人，隻要對本閣主來說那個人配得上尊貴二字即好。”
絕塵也不急，跟著花緋弦的步調詢問，“那如何才配得上閣主的一句尊貴？”
“此尊貴不單單指的身份地位，更重要的是本身要有足夠的價值。”
花緋弦耐人尋味的眸光將絕塵從頭打量至尾，最後定格在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逍遙王妃麽？這張臉倒是頗像聞皇後年輕的時候，簡直有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絕塵對他戳破自己的身份並不意外，想來勾欄閣擁有如此之權勢，閣主怎會是凡夫俗子？
再者佛語有雲相由心生，單憑相貌便可傾倒眾生的男子，必有其特有的手段能力。
“你認識前皇後？”絕塵不鹹不淡的問了句，眸光晦暗不明。
許是覺得一直保持同一個動作倦了，花緋弦終於徐徐撐起身，隨著這一動作，如血赤紅的發散至腰間。指尖撫過絕色的麵龐，他故作惆悵道，“聞皇後十三年前就死了，若是活著也有三十一二，本閣主看上去就那麽老嗎？”
那如明月皎潔的眸分明含著戲謔，絕塵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出了連日來的心聲，“苓兒自不是那個意思，閣主絕色傾城，苓兒隻是對這個人人都避而不談的聞皇後充滿了好奇罷了。”
“是啊……”花緋弦漫不經心的頷首，起身一步，便至絕塵麵前，“當年文錦軒為了聞皇後篡位登基後便勒令舉國上下禁談聞皇後的名諱，你一個剛出寺廟的僧人自是不知。”
絕塵身子狠狠一震，明眸微瞠，不敢置信的望向花緋弦。
一方麵因為前半句的篡位，另一方麵因為他的那句僧人不知……
花緋弦撥開額間那縷發絲，笑的花枝亂顫，“嗬嗬，王妃不用那麽驚訝，這世上無不透風的牆，隻要勾欄閣有客，任何事都逃不脫本閣主的法眼。放心，本閣主不會泄露你的秘密，這裏每一個客人的秘密，本閣主都好好的放在這裏。”
他指向胸口的位置，眸中水光瀲灩。
眨眼間絕塵整理好了紊亂的思緒，不由得也勾起了唇，“所以苓兒現在已經通過審核，成為勾欄閣的客人了？”
她起初還在疑惑勾欄閣一個酒樓拒絕普通大眾，單單百個客人靠何經營，原來是靠收集“秘密”。
換言之，這就是世人口中的地下情報組織。
她在文璟珵的藏書室中看過一本雜記，上麵詳細了許多能人異士江湖風雲，有個叫作夜冥宮的邪教殺手組織讓她印象深刻。
這個殺手組織接取委托，以同等價值的情報作為代價和報酬，和勾欄閣倒是有幾分相似。
花緋弦如水的眸中多了分欣賞，勾唇抬手撫上絕塵清逸的眉眼，“自然，以這張臉作為破格踏進勾欄閣的門檻何嚐不可？本閣主今日有幸能瞻仰前皇後的芳容，雖是透過另一個人，卻也得償所願了。”
絕塵任由他輕佻的指尖劃過眉眼鼻梁，落在她朱紅的唇瓣上撫弄，“那如果苓兒想要知道某個人的秘密呢？”
花緋弦胸膛輕輕震顫，湊近了些，嫵媚的唇貼在絕塵精致小巧的耳垂旁，嗬氣如蘭，“那就要王妃付出足夠的代價了。”
絕塵挺直著身姿，對他的挑逗不為所動，“閣主需要什麽代價？”
花緋弦收回手，搭在絕塵的肩頭，低沉充滿蠱惑的嗓音，像羽毛撓人心弦，“恩……以逍遙王的性子，應該還未碰過王妃，不如把王妃的第一次作為代價交給本閣主如何？”
絕塵沒料到花緋弦竟口出此言，不禁愣了愣，“閣主不聽一下苓兒想要什麽消息嗎？”
花緋弦藏著流光的眸彎了彎，攜著些許狡猾的吞吐出溫熱的氣息，“王妃無非是相知你要尋的那人下落，這麽重要的消息，收取這點報酬不為過吧？”
絕塵擺頭，朱唇輕啟，“不，我隻想知道有關聞皇後的事。”
她順著線索下山，一路巧合至今，許多事恐怕是三言兩語已說不清的了。
究竟是誰擄走了慧心，那人是何目的，她會親手調查出，而不是以這樣醜陋的方式走取捷徑。
花緋弦略帶掃興的疏離了二人曖昧的距離，含笑道，“王妃就不怕遲去一步，那人已不在人世？”
絕塵堅定道，“不會。”
凶手擄走慧心，而不是直接殺害，就充分說明慧心自有她的用處，隻是她不快些，恐怕會發生些預料不及的事。
花緋弦猛彎下腰捂住肚子，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哈哈，有趣有趣！王妃的這個問題，本閣主收下了，至於代價嘛，等完成的那日再議也不遲。”
對這個言行怪異卻絕世傾顏的美人，絕塵隻是靜靜看著不語。
笑到不能自已，花緋弦擦去眼角的淚珠，從袖口中掏出一塊玉牌朝絕塵丟了過去，“好了，王妃應該還有客等著，他日王妃憑著這塊牌子便可直接入內，本閣主隨時歡迎王妃的大駕光臨。”
絕塵拱手一拜，“多謝閣主。”
“無妨。”花緋弦後退一步，重躺回軟榻，依舊是最初的姿勢，卻半合著眸，一片冷清，“勾玉，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