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大結局

  赫連桀為璿璣穿好了衣衫，梳洗一新，原本按照規矩是應該先要去給太上皇敬茶的，可是璿璣整顆心都被這個消息所充斥著，她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


  若不是他，娘親不會死去，更不會和父皇天人相隔，而她更是認賊作父這麽多年，叫了十四年的仇人為爹，到頭來他都是為了她達到什麽目的罷了。


  璿璣一臉的冷意，一想到他心上就是激動萬千，可想而知對於他璿璣的仇恨是有多深，一梳洗幹淨，璿璣就已經追了出去。


  竹禾的消息還是很有用的，從得到消息起那天起就讓凰閣大力尋找，還有拓跋銀也在暗中幫助她，所以尋找的很快，拓跋銀的追蹤蠱很厲害，他已經先一步找到了那人的窩點。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追蹤了這麽久的人完全沒有一點頭緒的人就躲在南疆，原本那人所依仗的就是梵王爺勢力，如今竹禾倒台，璿璣做了女皇之位。


  卻斷了他的後路，甚至他在幽暝的勢力早就被赫連桀連根拔除，以他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再留下一點威脅璿璣的人，可以說他處心積慮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什麽都沒有得到。


  如今不止是璿璣，就連夕池閑也在四處尋找他的下落，蘇離和花千重自然也是站在璿璣這邊的，竟然偌大的天下沒有了他可以容身的地方。


  從前他以為自己可以將天下都掌控在手心之中，現在想來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做了一場荒誕無比的夢，現在也是該夢醒的時候了。


  璿璣找到他的時候，是在一個很普通的農家的小院，大約是無處容身了，他也不逃了，春日裏白色的杏花開滿了枝頭。


  樹下的石凳前麵坐了一人，桌上卻擺滿了兩幅茶具，好似早就知道了她要來一般，這是五年之後璿璣第一次看到他。


  他仍舊是如同印象中一般的儒雅，渾身就穿了一件素雅的袍子，並不華貴，像及了當年在東方府邸之中，他最喜歡在杏花下發呆，他曾經說過她的娘親最喜歡的就是杏花，原本他是不喜歡的，後來因為喜歡她娘親也連帶著她喜歡的東西一起喜歡了。


  那時候璿璣覺得這是一種很美的場景，可是現在一想到自己的娘親還有那並未謀麵的爹，心中的恨意更深，朝著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他沒有抬頭，“你來了。”為璿璣斟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是她從前最喜歡的味道。


  璿璣坐在了他的麵前，赫連桀接過了那茶杯，試探了一下並沒有毒才遞給了璿璣，璿璣看著麵前的男人，從前他就是自己的依靠，自己的天，曾經還以為他早就死了，知道他還活著的那天起，也就是知道了一切的故事。


  “這一切當真都是你做的？”璿璣緩了口氣，盡管心中對他的恨意那麽深，可是腦中偏偏充斥著這些年他對自己的好，那年她高燒不退，是他整夜整夜的陪在她的身前。


  她原本想要將他死無葬身之地，可是現在出手都很艱難，她不是冷血動物，那人雖然利用了她很多次，可是對自己的好也不是假的，或許就像是他知道娘親喜歡杏花，所以他也會喜歡杏花一般。


  知道自己是娘親的女兒，也會對她很好，他喝了一口茶，“是我。”


  幾乎是沒有半點否認，璿璣的手指一點點緊握，“你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打開窮極之門，獲得力量。”他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璿璣，璿璣一把將手中的茶杯捏碎，這個看似儒雅的男人她一點都不願相信是他做的，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可惜了這茶，丫頭，這是你往日最喜歡的味道。”他看著璿璣捏碎的茶杯，茶水順著桌子流了下來，茶香四溢。


  這的確是她從前最喜歡的味道，璿璣怒意衝衝的看著他，“你做了這麽多事情，可有半分後悔過？”


  “不悔。”他定定的看著她，璿璣看到他的模樣，真想一掌就劈死他，明明知道他就是罪魁禍首，可是就是下不了手，即便是如今的自己很厲害，也有竹禾的消息，她總覺得事情太過於水到渠成了一點。


  而且要真是他布下的局話，那麽他這般聰慧的人又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被人發現，一切的一切都有些不對勁，要麽就是他還在計劃著什麽，要麽就事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眼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慈祥，好似他從來都不是罪大惡極的人，而她也還是他養了十多年的女兒，他突然站了起來，朝著璿璣走了過來。


  “丫頭，我知道今日你要取我性命，不過在我死之前，你能抱抱我麽？就像小時候那般。”他的眼光之中充滿了懇求。


  璿璣是無法拒絕這樣的他，鬼使神差的抱了抱他，像是孩童時期她提著豔麗的裙子撲向他，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輕喃了一句：“我的丫頭長大了……”


  璿璣覺察到似乎有什麽不對，當看向他的時候，他的嘴角已經流出了一抹鮮紅，她分明恨他入骨，可是在這個時候卻有些無法接受。


  他的身子漸漸倒了下去，明明是想要看到的結果，她的心還是會慌亂，眼中終於流下了一滴淚水，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哭。


  “你……怎麽樣了。”她甚至還想要去救他。


  “丫頭，你娘親的骨灰就葬在這棵樹下，她喜歡杏花，她從來就不喜歡什麽皇室，更不喜歡皇陵，所以才……才讓我……”那一刻他好似想要說很多東西，卻有氣無力了。


  璿璣突然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我，我就要死了，丫頭，你不可以再喚我一聲爹爹，原諒我？”


  盡管她什麽都不知道，可是這一刻眼淚洶湧，“爹爹……我原諒你了。”


  看著那人安然的閉上了眼，她已經泣不成聲，赫連桀才將一切娓娓道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了，其實你娘設了一個局，你所知道的真相並不全是真的。他沒有那麽十惡不赦，盡管你娘親身體之中的蠱是他下的，當時隻是想要打掉你而已，可是沒有想到你娘親會為了護你將所有靈力都拿來保護你，他沒有料到這點，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他那麽愛你娘親，更是十分自責，根本就不想要殺你娘，什麽窮極之門，都是假的，你在你娘的身體之中就有了靈力，和南疆其他人不同。可以說你就是天定的女皇，不過因為你早就有了封印，要是按照一般的成長軌跡你永遠無法衝破封印，必須要受過強烈的刺激，所以……”


  “所以他便布置好了一切？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能夠順利獲得力量？”


  “是，五年前他找到我，或許你不知道，其實我很早以前就傾慕於你了，你這個小丫頭對我有一飯之恩，正是有了你才讓我活到了今年，所以他在說讓我去當五年前的那個惡人之時，我一口就同意了，我無法接受你的身子被別人染指，哪怕是你從今往後恨我也好。”赫連桀終於說出了他的那個秘密。


  璿璣淚如雨下，原來這才是所謂的真相，她想，幸好她方才原諒了他，璿璣沒有挖走杏花樹下的骨灰，而是將他燒毀之後埋葬在了她娘親的身邊。


  也不為別的，他既然這麽愛娘親，那麽死後至少也能夠再相見吧。


  璿璣回了皇城，釋放了竹禾，她身上的傷也已經被人治好，怪不得她從前陪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沒有一點惡意，原來所有人都聯手演了這麽一場戲。


  而璿璣就成了戲中的那人，不過這一刻她才知道了自己有多少人在陪伴著她，即便是以不同的方式，她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眺望著遠方，紅衣翻飛，看到那廣袤無垠的南疆疆土，心中感概萬千。


  為了讓她坐上這個位置，卻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從前不覺得高處寒冷，這一刻她的心有幾分冰涼，身後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將她一把攬入懷中。


  “冷麽？”


  “不冷。”她任由著他抱著，聲音低沉。


  “你隻需要記得，我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從今往後本王會好好的陪著你，再不會有人傷害你了。”赫連桀輕輕在她耳畔道，十分溫暖的聲音。


  璿璣卻想到了他們的初見，那一天她還是個七歲的小女童，穿著漂亮的粉衣，披著大大的狐裘，在漫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個快要凍死了的少年，她搓紅了他的手，然後讓人準備好了一碗熱飯給他。


  那時他的衣衫襤褸，臉上更是汙穢不堪，她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隻是記得他的眼睛很黑很黑，他狼吞虎咽吃完了那一碗飯，然後定定的說道：“我會報答你的。”


  璿璣那時候還小，不以為然，想不到那短短的相遇之後竟然真的成了今生的牽絆，他的眼睛依舊黑亮，當年的小乞丐也早就成了赫赫有名的攝政王大人。


  他握著她微冷的手指，低啞著聲音：“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麽？我會報答你，用這一輩子。”


  “好。”紅唇輕揚。


  漫天的杏花飛舞，好似當年那場飄飛的白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