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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卦攤

  熟悉的天旋地轉感再次襲來,等滕瑞麒清醒過來,人已經從家中來到了一條喧嚷的大街上。


  鑼鼓喧天,囂囂震耳。


  來來往往的行人大多穿一襲或青或灰的大褂,腦袋後麵還掛著一根鼠尾辮。


  偶爾有幾個戴著眼鏡的短發青年男子路過,他們或穿著學生裝或穿著黑西裝,不論何種,顧盼之間自有一種風采,如鶴立雞群。


  大街兩側,商販林立。


  耍雜技的、說相聲的、唱大鼓的、拉洋片的,賣大力丸的、賣眼藥的、賣狗皮膏藥的,還有耍大槍的、碎大石的,林林總總,極為熱鬧。


  【任務已開啟:三個月內成為天北市名氣最大的卦師】


  【配套技能已下發,請宿主查收】


  【卦師姚三才記憶已加載,請盡快查看】


  滕瑞麒此時坐在一個卦攤後方,說是卦攤,實則就是一張破桌子與一塊寫著“鐵口直斷”的爛布。


  街上雖然熱鬧,卻沒幾個人正眼瞧他,最多出於好奇瞥上一眼就不再管。


  天北市三不管市場,是江湖人齊聚的地方,各種玩意兒應有盡有,論起算卦,南邊的問心閣,北邊的素德樓,哪個不比這種路邊攤子名氣大。


  就算口袋比較窘迫的,一看到滕瑞麒附近一個問卦的人都沒,也不會再過來。


  從眾之心,人皆有之。


  沒人也好,樂得清淨自在,正好趁機整理一番姚三才的記憶,對這次任務的背景多一些了解。


  如此想著,滕瑞麒閉上了雙眼。


  【姓名:滕瑞麒】


  【臨時技能:A級卜卦、A級文學、B級江湖知識】


  【卜卦:旦夕禍福,掐指之間。


  姚三才自幼喜術數,熟讀《易經》、《卜噬正宗》、《麻衣相》等等,自學成才,為卜卦一脈宗師級人物。一語斷生,一語斷死】


  【文學:天下才有一石,我獨占一鬥。


  天文地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無一不通】


  【江湖知識:國有國法,行有行規。


  飯可亂吃,話不可亂說,行走江湖就要對江湖事了如指掌】


  姚三才本是清末一大族公子,三歲識字,五歲吟詩,是十裏八鄉公認的神童。可惜,這人不喜功名隻喜術數,一門心思撲在上麵。


  剛剛開始,姚老太爺也被氣的不行,可後來怎麽說也不管用,幹脆聽之任之,研究術數又不是抽大煙,總歸是鑽研學問,勉強還算可以。


  而且就這一個兒子,總不能打死吧?


  沒有功名就沒有功名吧,姚家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那一個官老爺的身份。


  可時運不濟,清朝國運衰微,姚家也開始走下坡路,等姚三才二十二,姚家居然敗了,姚老太爺也一命嗚呼。


  偌大個姚家,就剩下了姚三才一根獨苗。


  身無功名,又手無縛雞之力,琢磨來琢磨去,他打算憑借自己這一身算卦的本事上街擺攤混一口飯吃,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可惜,在江湖上廝混了三兩年,屁個錢沒掙到,還虧了不少,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對江湖多了些了解,不再是個愣頭青。


  多虧姚三才之前研究術數也算認識了幾個富家公子,在他落魄時接濟了一把,不然早就餓死了。


  細細看完姚三才的記憶,滕瑞麒對自己所在的世界多了許多了解,不出意外應該是大夏的平行時空,時間是清末,具體公元幾幾年記憶中沒有,他也搞不清楚。


  同時,對這次任務他也多了許多信心。


  論起真水平,姚三才的卦術在天北市不說無雙無對,也罕有敵手,淪落到今天這地步,完全是因為為人太軸,說話太直,一點也不懂得拐彎。


  一般人算卦,肯定都得說上幾句好話做個鋪墊,然後說說接下來遇到的困難麻煩,誇大其詞一番收點錢。


  一來二去,名氣慢慢就攢了下來。


  當然,要是一點真本事都沒有的,忽悠幾人就換地方了。


  可姚三才呢,上來就說壞事。


  他算準了人下午會摔腿,直言不諱,明明是算卦,卻弄得仿佛在咒人家,害的對方破口大罵,毫不領情。


  結果,對方下午因為他的話心裏留了神,居然沒摔腿。


  如此一來,名聲更臭了三分。


  不謀一地者,不足以謀一國,想要在天北市立穩腳跟,成為名氣最大的卦師,那首先得在這三不管市場打出名號。


  三不管,名副其實,正兒八經的三不管。


  幾年前清朝戰敗,把三不管南邊作為租界賠給了法國,隨後,東邊又賠給了日本。


  天北市,這會是天北府,法租界、日租界,都把三不管作為緩衝地帶,也無人管轄,就聽之任之發展了下去,最後成了一塊江湖人聚集的地帶,天北府最出名的玩耍地。


  占住三不管市場,就等於占住了天北府的江湖,在底層平民眼中打開了名氣。


  之後,再想辦法朝上層發展,成為天北府無可置疑的第一卦師。


  第二次任務抽獎得到的指揮藝術給了滕瑞麒無比清晰的大局觀與視野,腦子裏瞬間就形成了一套可行的計劃與思路。


  當然,現在他對自己的處境還沒有一個清晰的了解,沒有詳盡的方略,隻能說是大概的方向。


  等滕瑞麒整理完畢所有的信息,西邊太陽隻剩下了半個,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懸於天空之上,瑰麗異常。


  他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長吸一口氣,隨後將爛布纂成一把收進破桌子裏就向住的地方走去,步伐之間自有一股氣勢,配上漿洗到發白的長衫頗有幾分從容不迫大隱於市的感覺,引得旁人頻頻側目,幾個熟識他的江湖人更是不明所以。


  並不是滕瑞麒想要裝一波,而是在樹立一個神相的人設,那就要做相應的事情,恰如現在的小鮮肉明星一般。


  別管私底下多麽靡亂,多麽小人,在聚光燈下也都得表現得人模狗樣,看上去要像回事,不然怎麽能圈腦殘粉的錢。


  萬事皆有例外,要是達到濟公這種程度,所謂的人設與大師風範都是狗屁,我一言一行就是大師,你服不服,信不信?


  滕瑞麒現在是想要成為神相,自己還並非神相,所以,一言一行還得規規矩矩,大家印象中的神相是什麽樣,他就得怎麽表現。


  等真正功成名就之時,再放肆浪蕩別人也會給他找好理由。


  別問,問就是特立獨行,大師總要有幾分脾氣與性格,沒有那還叫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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