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前妻
叮叮叮……
夏宸放在衣兜裏的手機響。
被打擾，張戀掃興地放下酒杯，她雙臂環抱搭在桌邊，那雙帶著欲望的眼，肆無忌憚盯著對麵的人。
米小果。
她的名字不斷閃躍，伴隨柔和的來電音樂，像在輕快起舞。
快接呀！
餐桌前，米果坐在位上，手機貼到耳畔，對著簡單的三菜一湯興歎！
燭火幽迷，屏幕明亮。夏宸久久看著“米小果”三個字發呆，卻是什麽動作也沒有。對麵的張戀疑惑了，“誰電話？”
夏宸看她，視線迷蒙之中竟將對麵人的臉看成是米果的。
“電話一直響，你是接，還是不接？”電話鈴聲吵人清閑，張戀不開心。
夏宸躊躇半秒，掛斷。
嘟嘟……
聽電話裏傳出節奏單調的盲音，米果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掛電話，這已經是第二次。就算對自己有一萬個不滿意，但畢竟往後還要住一起的，他總不至於心胸狹窄到和自己“從此蕭郎是路人”吧？
再試一次。
米果不放棄，按下重撥鍵。
當電話鈴聲又響，這次，夏宸想也不想，直接掛斷。之後，關機！
“夏宸，你這是躲誰呢？”發現不對勁，張戀毫不掩飾，直接就問。
“躲誰都不會躲你，滿意不？”心情莫名就煩躁，夏宸口氣有些衝，含了不耐。
張戀眉一挑，冷聲問，“你該不會有別的女人了吧？”
“既然已經離婚，我不認為我有回答的必要！”夏宸口風緊，硬是不說。
張戀卻不像他那麽淡定，從夏宸不算回答的回答中，她失望，“看來我的猜測沒錯！”
夏宸不說話，突然之間，沉悶在空氣裏蔓延。
張戀拿起自己的酒杯，尾指迷人的翹著，輕輕搖晃杯內色澤熾豔的紅酒。她的目光，透過薄薄的杯子，癡癡看著杯中的酒。
“她有我美嗎？”
氣氛正凝固的時候，她紅唇微啟，輕聲的問。
夏宸拿起紅酒淺呡，香醇的口感卻令他眉尖淺蹙。張戀又再看他，眸光閃也未閃。
放下杯子，夏宸視線對上她的，他往後靠，一派慵懶，“她沒你好看，不過你清楚，當初我和你一起，並不因為你這張臉！”
“嗬……”張戀失聲笑，想到和夏宸的初識，她望著他眸子深處，目光穿越回四年前。
酷暑難耐，現代都市被鋼筋森林包圍得透不過一絲風。那是她從警校畢業，初入警隊的第三天。上街巡邏，正巧見一小偷行竊。憑借滿骨子的正氣以及初生牛犢的膽大，最重要是一身警服告訴她的職責所在，張戀當街就追。那小偷可能也是初入江湖，傻兮兮連遁走的路線也找不到，寬敞的馬路上到處亂躥，最後更是沒出息踩到香焦皮滑倒。製服這樣的窩囊廢根本不用吹灰之力，隻見張戀走上去，一副冰冷的手銬輕輕鬆鬆銬他腕上。
雖然沒費什麽體力，但大熱的天，張戀還是汗流浹背。零零星星的路人站在陰涼的屋簷下看熱鬧，隊友很快趕來，將小偷押上警車。正開心僅憑一已之力就破案，這時夏宸走上來。
大熱的天，天氣預報38度，街上幾乎沒有行人頂著烈日行走。夏宸昂首信步，氣宇軒昂。視線被太陽照得有些白花花一片，張戀微微眯起眸子，迎麵走來的男人，穿淺色條紋襯衣，身材高大。尤為讚歎是他的臉，俊逸高貴，帥氣無儔。
“你很勇敢！”他走過來，開場白令張戀哭笑不得。
她抹抹鬢角的汗，“我是警察，就算不勇敢，也必須上！”
“能請你喝杯咖啡嗎？”他性子向來直接，就連說話也是。三兩句就提出邀請。
張戀搖頭，“天太熱，我不喝咖啡。況且我現在是上班時間。”
“沒關係，等你下班，我請你喝冷飲。”
外形出眾的男人，氣質斐然，拒絕的女人肯定是傻子。於是，兩人從相識再到結婚，前後僅半年時間。夏宸說話從來就是不會拐彎抹角的人。他說，會和自己一起，因為欣賞她性格。而他，正需要這樣的妻子。有主見，有性格，有自己的工作，不黏人，不耍心機。其餘長相家世學曆，不是他擇偶的重點。從那之前，張戀對她的長相有絕對自信，她認為，是男人都會被她的麵容深深吸引。可和夏宸一起，他雖然沒說侮辱的話，但張戀卻覺得自尊心受了傷害。不過生活並不糟，他們甚至都覺得，日子會一直那麽過下去……
想到曾經，張戀在幽光中的眸色更加黯然，她輕輕溢了口氣，又再看他時，張戀笑盈盈問，“你媽喜歡她嗎？”
夏宸嗤之以鼻，“除了她自己，她喜歡過誰？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決定。”
“你還和當初一樣！”張戀“嗤”一聲笑開。
曾經兩人要結婚時，夏母也極力反對。但誰理她？兩人拿上各自戶口薄和身份證，日子也沒挑，直接走進民證局。然後就打電話通知四方親鄰，之後關機，坐上度蜜月的飛機。
年青歲月裏有那麽一段瘋狂的時光，如今回味起來，在人生中也值得紀念。
有過親身經曆，張戀善意提醒，“對付你媽，那女人有足夠強大的心理嗎？或者說，你能為了保護她而阻止你媽？”
夏宸眉宇緊擰，想起米果提出分手。他沉默的神情，冷俊中透著幾分頹然。
張戀靜靜觀察他臉上浮動的微表情，“夏宸……”
他抬起眼簾，就連那麽自然又平常的小動作，在張戀看來，也性感到極致！
張戀輕咬下唇，其葉榛榛的睫毛微微顫動，“夏宸，雖然我們的婚姻隻維係了半年。可分開之後，我真的後悔！”
從來沒說過這麽柔軟的話，張戀難為情，她略微尷尬看夏宸。可他已經有了新的感情，張戀覺得，再不說，就晚了。
“我也不清楚我們之間怎麽會走到現在這樣子？我承認，當初是我太年青，太意氣用事。我從小到大，說句實話，家裏雖然不比你們富有，但爸媽也把他們最好的東西給我。我是真沒受過在你家那樣的氣！從我進你家門，阿姨無時無刻不挑我刺，就連我吃飯說話或者走路動作大一些都會被她大作文章嫌我出身下賤！我受不了，我真受不了！”
夏宸默不作聲，當年母親對張戀的挑剔，他知道。所以後來，才會帶著張戀搬出大宅，購置現在這個雙人小窩。
“我承認，作為兒媳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對。像你們那樣的人家，阿姨希望我能早些生孩子，替你們夏家開枝散葉，可我才進入工作崗位一年，當時我才二十一歲，我怎麽可以不要工作在家專心當個少奶奶？況且阿姨一直希望我離開警隊，說危險。也許她是為我著想，替你著想，但當警察是我從小的夢想，而你當初不也是因為我的勇敢和我的職業才會注意我？”
當年覺得很委屈，有時甚至和夏母大吵，但如今事過境遷，再想起來，似乎一切都可以調和兼顧。
思緒翻飛，說得太多，張戀拿起紅酒，仰頭，痛苦的一口氣灌完。
“酒，不能這樣喝！”這女人有事沒事都拿酒當開水灌，夏宸看不下去，出聲阻止。
“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離婚後，回到這個房子，我最親的人就隻剩它了！”說完，張戀又抓過紅酒瓶，拔開瓶塞就要往杯子內倒。
夏宸站起，彎腰過來一把抓過她手裏的酒。瓶裏紅色的液體濺出來，像在白色的大理石餐桌上四處綻放的紅梅。
他將酒杯往自己麵前重重一頓，麵容嚴肅，“身體是自己的，傷了，沒人心疼！”
“我知道，你心裏已經沒我了，那就別管我啊！讓我喝死算了！”張戀扯開嗓子吼，她原以為看見他，心情會變得好起來，可誰知，糟透了！
坐回位上，夏宸幽深的眸如豹子的眼睛，緊緊盯著她。聰明人，夏宸知道她心裏還存著什麽想法，隻不過，他鐵石心腸。
“或許我做錯了一件事！”
張戀扶額，氣息微喘，正傷心的時候，聽他這麽說，雙眸即刻燃起希望看他。
“離婚後，我們不應該再聯係。”夏宸說得果斷，不見一絲猶豫。
張戀清眸大睜，“對我這麽狠，你究竟是有多討厭我？”
夏宸表情平靜，“既然分開，我們都不應該在彼此的生活裏出現。”
“可你偏偏又在我的世界出現！”
“因為我認為我們關係已經很清楚，我已經完全放下！”
“嗬……”張戀自嘲的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放不下？夏宸啊夏宸，別把話說這麽絕，我就不信離婚這件事，你一點也不後悔！”
夏宸氣息淡定，比起情緒激動的張戀，他甚至可以用冷漠來形容。
他看著麵前滿臉流露痛苦神色的女人，說得殘忍，“我不否認離婚一事我的確後悔，不過你清楚我這人，即便明明知道是錯，但已經錯了，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彌補。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讓往後的生活不再出現後悔這種事，不再做錯。”
越聽，張戀越是失落，她清亮眸子裏的光芒漸漸暗下去，抿唇，泫然欲泣。
“所以你現在，隻認定她，對嗎？可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敢當著我的麵接她電話？你心裏是在我們之間猶豫還是你怕什麽？”張戀咄咄逼問。
夏宸不回避，大方承認，“我和她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不過我說過，我不會讓‘後悔’這種事再發生，尤其在感情上。所以，我很會慎重處理這次的問題。現在我和她需要做的，是冷靜。”
“這麽說我一點機會也沒有了？”雖然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但張戀還是覺得要死就死得痛快，死個明白！
夏宸點頭，“完全沒有！”
張戀笑，豔麗的臉蛋透出滄桑和淒然的神色。
回家已經八點，夏宸開門，整個一樓靜得令人發慌。他看二樓的方向，也是一點燈光也沒有。莫非她又去那男人家裏？